第2章 魂结
“师父。”月惜朝看着面前师父的背影，思索着自己又闯了什么祸端。
“师父……”
对面人仍是负手站立。
“师父，我胸口疼……”
对面人僵了下，微叹口气，转过身来，见惜朝脸色煞白，又叹了口气。
伸手抱起她殿内走去。
“师父，我这是不是你口中的‘毒’又犯了？”惜朝声音微弱，眼皮好似有千斤重。
“洄儿，别睡！”师傅给她取了个小名叫溯洄，说是入师门的‘称号’。
“师父……抱抱……”
“好，抱抱，师父还有件事要你做。”他低眸看她。
“不要……徒儿现在是带病之身，有事去让师兄去。”惜朝不满地嘟起嘴。
“乖，师父要让你别闭上眼。”
“可是我好困……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一名男子……他在对我笑……”
“洄儿乖，马上就好，师父帮你驱毒！”
他把她放在床榻上，让她倚躺在他身上。
“洄儿，张嘴。”她感觉到师父给她喂了一颗药丸，接着不可抗拒的剧痛感传来。
他抬手运气，双手覆在她窄小的背上。
“呜……好疼，师父……你喂我吃了什么？好痛！”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这种要求听起来虽然有些令人气愤，但她还是乖乖照做了。
黑暗中，她听到师父吐了口血。
头剧烈地痛起来，她不受控制的抓住他。
“唉……”他轻轻抚摸她的头，接着把她抱在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停地往他颈间钻。
他偏了偏头，惜朝在他锁骨上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小嘴儿微张，尖利的牙齿，没了下去。
他倒吸一口凉气。
疼痛感减轻后，他紧紧拥住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他在哪儿呢？或许需要你去找了……”
又或许，你，不是「她」吧……
莫溯于洄啊！
——
晨光熹微，微暖地抚摸着惜朝的脸颊。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适应了下光线，向门外走去。
迷糊地晃了晃头，一低眸，便看到了倒在门边的男子。
“师父？”
那人不做回应。
惜朝缓步走过去，蹲下身来，待看清后，不禁瞪大了银紫异色的双眸。
“师父！你怎么了？！”
惜朝把昏睡着的他从地上扶倚在身上。
依然是绝美的面庞，可发色睫毛色变了，惜朝怎么看怎么惊讶。
她响起昨天师父为她驱毒时，吐了一大口血，受了这么重的伤，定然是为了她！
惜朝看到他领口微敞着，他脖颈上一贯挂着的那紫色坠子没了。
“师父……”抱歉……
当我遇难时，您奋不顾身，而当您遇难时，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真的，好没用……
“师兄……”
“怎么了？”
“师兄你看看师父这是怎么了？”惜朝抹了把眼泪。
“别哭，让师尊看到了又该伤心了。”
“嗯……”哥哥曾经对她那么好，但到底还是假的，而师父即便是看到她不开心，虽然面上不说，暗地里却心疼得很。
“师父，你一定要好起来哦……”她学着小时候师父哄她的样子，轻轻吻了吻他的眉心。
白漓看了心里不是滋味，他已经看出来了，师尊这是力量损失过多，再加上严重的内伤，想治好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师兄，师父的紫色吊坠没了。”惜朝指了指自家师父领口。
“没了？丢哪去了？”
惜朝摇了摇头。
白漓蹲下身来，把他的领口解开了些，看到里面有淡紫色的光微微闪烁。
“呼……还好没丢，不然我罪孽就更大了。”惜朝拍了拍胸口，“师兄，师父的伤要怎么治啊？”
“或许得去找他了。”
“他……”惜朝琢磨着这个字眼。
白漓把一个铁盒子给她，“拿好了，丢了的话，师尊可就……”
惜朝立马忙不迭地点头。
他，到底是谁呢？
惜朝歪着头，乘着风跟着白漓。
——
面前是肃穆庄严的宫殿，惜朝在白漓身后几丈远都能感觉到。
“千羽阁下。”
自殿内走出一名男子，惜朝迅速低下头。
“家师受了重伤，烦请千羽阁下高抬贵手救治家师。”
“嗯。”他的视线移向惜朝。
惜朝自是感觉到了，她调整了下盒子的方向，双手捧着盒子高举过头。
“用你的血做交换吧。”
“是。”
一道神力割开她腕上的皮肉，鲜红的血液汨汨地往下流淌着。
千羽拿出一只瓶子，流淌的血液往他手里的瓶子涌去。
待惜朝脸色煞白时，千羽方才住了手。
千羽手腕抬了抬，把虚弱地师父带进了殿里。
“小洄儿，你没事吧？”白漓抱起她，看着她腕上迅速愈合的伤口，又望了望她手里的铁盒子。
惜朝摇了摇头。
“打开盒子吧，这是师父给你的。”白漓犹豫了下，在她手指上划了道口子。
血液滴落在盒子上，盒子消失，露出里面的东西，这是一个八音盒，丰沛的神力弥散开来。
惜朝抱紧了八音盒。
“这是用师尊的神力做成的呢，这首曲子是……《浮屠梦之城》……”
惜朝看了看怀中的八音盒，“不管是什么，这都是师父送给我的。”惜朝对白漓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嗯是啊，这是给你的。”白漓愣了愣，回以温柔的笑。
“那我要好好儿保存着。”
“嗯，一定要好好保存着。”
——
空中大雨滂沱，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随着一道道白色的闪电和爆炸般的响声打在地上，打在惜朝身上。
惜朝脑海中思绪万千，也没感觉到如此大的动静。
“须臾……赋辞……莲亭……”惜朝嘴里不停念叨着一个个词语，她在思索这是什么意思。
“洄儿！”熟悉温婉的声音响起，把惜朝从思绪中拉回。
他的发色眸色已经变回了玄色，三千玄丝在身后舞动着，绝美冷艳的面庞上挂着一抹浅浅的宠溺无比的笑意。
“师父？”惜朝回头，看到师父立在廊前对她招手。
她惊喜地朝他奔过去，一下子扑在他身上。
“嗯。雨那么凉，你竟然还敢站在雨里。”他伸手弹了弹她毛茸茸的脑袋。
“师父～”惜朝张开双臂，微微嘟嘴眨了眨眼。
“小溯洄，你这么黏师尊，长大了可怎么找夫君？”
“哼，没有就没有吧，只要有师父就行。”惜朝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洄儿，你现在多大了你知道吗，”师父说着低眸换了换手臂角度。“十几岁了还让师父抱，羞不羞？”
“不羞。”惜朝像个八爪鱼，完全黏在他身上了。
两人大笑，惜朝依然是脸不红心不跳。
“哼，别人两千岁算成年，我呢？要真的按岁数的话，一直缠着师父也不为过。”说罢，她把脸贴上他的脖颈。
“是是是，洄儿还小，不过你学的已经够多了，还算小孩子吗？”
“师父师父，我把那什么……什么，什么剑法练熟了……”
白漓嗤笑，“名字都不知道，还说练熟了。”
他拿出来一个红色的药丸，“差点儿忘了，把这个吃了吧，千羽给你的。”
惜朝张嘴等着投喂。
药丸入口即化，甜甜的酸酸的，好吃极了。
惜朝眼睛闪闪地看着他。
“没了，就这么多。”
白漓诧异，“小溯洄，你的唇怎么变成血红色的了？”
惜朝舔了舔唇，“有么？”
“还有左眼下的黑痣也变成血红色的了。”
惜朝伸手搓了搓，没见掉色，疑惑不已。
“没事，颜色变了而已，洄儿还没变。你还是月惜朝，还是师父和师兄的小溯洄。”
“师父，我突然感觉有点儿冷……”
“冷？”他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小人儿，哭笑不得，“在雨里站了多久了？衣服头发都湿透了。”
“嘻嘻，师父，洄儿肚子也饿了。”惜朝嬉笑两声，用内力把水汽蒸干。
“想吃什么？”
“那……”惜朝环视了一周，“桃花羹？唔……还有什么来着？”
“总之，洄儿要羹汤！”
“好。”
“小溯洄，你这么黏师尊，可以么？”
“当然了，等我长到你这么大的时候，想黏师父都黏不了了呢。”
“瞎说什么大实话？！”
“本来就是嘛。”
“好了啊，你俩都乖乖的啊。”
“师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
“不管是不是，都得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