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探花的夜生活
刘越一愣：“你说来听听。”
“尸体既然已经烧焦了，那么说实话，我们现在其实已经无从分辨身份。至少从皮肉上面，是无从分辨了。但是骨骼上面，却是可以给我们一点指引的。”余旭说道。
刘越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表情，看不出这小子居然还真有两下子，能够想到这一点，算是不容易了。
刘越当下就问道：“行，你说来听听，我们应该如何从个骨骼上面判断。”
余旭说道：‘我家境贫寒，以前曾经在道观里面给人帮忙做杂工。那时候有一个道爷精通正骨，他跟我说过。人的骨骼如果受伤，那么在愈合之后，在伤处会结出一层骨垢。
当年我们家乡发大水，有的时候人已经被泡涨了，根本无从分辨尸体的身份。只要用刀子划开皮肉，去看受伤的地方是否有骨垢，就可以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了。’
刘越现在对这个余旭真的是有些刮目相看了，看不出这小子居然如此有见地，能够想到这一点，已经相当的接近近现代的验尸辨认身份的方式了。
刘越当场说道：“只是这个蒋科之前到底有没有受过伤，这一点谁知道？万一他……”
“蒋科在湖州会馆，有几个比较相熟的朋友，要不然问问他们。”余旭说道：“之前您不是说，蒋科是嘉陵府的人？说句话您别笑话，嘉陵府是有名的山城，男孩子从小到大，谁还没有个伤筋动骨的地方？”
刘越点了点头，两个人当场就直接找到了湖州会馆所有学子的名册，派人去一一询问，最终居然还真的在一个叫做赵飞的，蒋科的朋友那里，问道了些许的线索。
根据赵飞的说法，他跟蒋科原本也不是很熟悉，但是在新年之前的一次文会上，两个人都喝多了。蒋科就跟他说起嘉陵山城的生活，还跟赵飞说了自己的右手在爬山的时候曾经摔伤过。
后来骨伤好了之后，他的右手也没有办法用力，写出来的字倒是变得阴柔娟秀起来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刘越非常激动，当下就直接去了停尸房，这一次，刘越为了栽培余旭，专门将解剖用的刀子递给了余旭。
“既然你有兴趣来跟我学，那就学彻底一点。”刘越说道：“你现在就将他的右手臂剖开，我们一起看看里面的构造。”
说实话，现在这具尸体的手臂里面已经看不出什么肌肉组织了。外面已经烧得焦黑，里面看上去也令人感到可怖。
倒是余旭相当的镇定，他深吸一口气，按照刘越的吩咐用刀子轻轻切开这一层肌肉组织，很快就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骨骼。
或许是因为高温环境下呆过，所以现在骨骼白中带着一点暗黄，刘越一点一点的检查，最终居然真的在右手手臂上，看见了一块拇指大小的骨垢。
刘越皱着眉头说道：“难道说，这真的就是蒋科？”
余旭微微一笑：“殿下，您这是什么话？当时在会馆里面的就只有蒋科一个人，我们本来就认为他是蒋科。现在只不过是证实了我们的猜想。您怎么反倒觉得奇怪了？”
刘越摇着头：“不，我就是感觉奇怪。因为这里面有一个解释不清的矛盾。如果起火点在楼下，蒋科为什么不跑？
两层楼而已，嘉陵山城长大的男孩子，小的时候就敢爬山摔断手，现在还不敢从两层楼上跳下来逃生？
如果说起火点是在楼上的话，那么楼下的火又是怎么来的？有浓烟而无明火，这怎么看上去，也像是一场伪装出来的火灾。”
余旭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来的话，或许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蒋科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然后凶手为了掩盖真相，所以才放火。伪装成火灾。毕竟杀害新科状元，那可不是普通的罪名啊。”
也就是余旭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但是刘越还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件案子跟刘越以前遇到的那些案子感觉……不太一样。
其实刚刚得知新科状元蒋科被烧死在湖州会馆的时候，刘越第一时间想到的，其实就是天理教的人。
这个神秘的组织，处处和大齐为难作对。现在大齐国运蒸蒸日上，开科举选拔人才，是国家的大事。如果新科状元在琼林宴之前就被杀，这的确会对大齐产生一些负面的影响。
但是现在看来，这又不像是天理教的作案风格。而蒋科这个人，刘越还是有印象的。那天刘越虽然喝多了，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蒋科其人，性格温和，不喜欢出风头，不愿意和人争执。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仇家啊。
如果不是仇家，拿到底是谁要冒险杀了蒋科呢？刘越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着夜色已深，刘越看了看余旭：“对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你也该去休息了。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总不能还住在励学院吧。”
余旭笑了：“承蒙陛下恩典，我现在住在翰林院。陛下有意让我在翰林院先任编修，等到一半年之后，再委以实职。”
刘越点了点头：“翰林院……还是有点远啊，这样吧 。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府上，翰林院那边我差人过去替你告假。实在不行就当是我出面借人，你既然有兴趣学习查案，我看你就直接跟着我就行。将来你要是有了机缘，能够进入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之类的地方倒也不错。”
余旭点了点头：“殿下如果用得着我，我当然愿意竭尽全力为殿下效力。不过今晚我还是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准时到殿下府上听候差遣。”
看见余旭执意要求离开，刘越倒也不拦着。毕竟人家是新科探花，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天知道今晚是不是还有什么节目安排。自己也不好说破，就直接放余旭离开。
果然，送到门口之后，刘越发现自己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