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舍利现
青山环绕,碧水微波荡漾,只是秋风萧瑟,暮霭肃杀。
寨中因为戒严,早已没有人出寨,面对玄邬的攻势,青羽寨全面皆兵,可还是不容乐观,虽然暂时抵挡住了几轮攻势,但还是节节败退,再这样下去,青羽寨早晚要被攻破。
可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就越是人心难聚,事关个人生死,在自己的土地上,却要高挂免战牌。青羽寨内部出现分歧,是战是和,争论不休。
此时的书臣看着远处的青山,秀丽峻拔;眼前的流水,碧绿透彻。难道大好的河山就这么拱手让人,自古功成名将,谁无争霸之心?书臣不免得叹了口气。
“玄邬不会放过我们的,就算是议和,到头来还是免不了灭亡的结果。”主战的一方说道。
“故人有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暂时的议和,只要争取时间,等我们壮大了,我们还是会收复河山的。”议和一方说道。
“此中曲折,是非论断,皆由寨主定夺,至于是战是和,事关青羽寨的存亡,我辈将士绝不挂免战牌。”
“会咬人的狮子并不可怕,怕的是会隐忍的狼,我们已经失势,先天不足,勉强一战,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说了。”萧天魃彧听着双方的争论说道,身为青羽寨的寨主,在是战是和的论断上也是不好选择的,“男儿有志四方,奈何七尺血肉之躯,生死都可抛之不屑,可为何就难展心胸抱负?”
“寨主三思。”议和方说道。
“这是我们的领土,我们不挂免战牌。”
青羽寨正式展开了反击战,没有大规模的场面,但也有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青羽寨在人数上远少于早已准备好的玄邬,但视死如归的气势,依然在战场上取得了不少的优势。
而那些议和的人,也是在无奈之后,选择参战,或许死于战场是他们的归宿不假,只是生时作为谋臣,害怕的不是死亡,毕生追求的所求不多,无外乎献出的计策能够被采用,而自己能够被赏识而已。
玄邬大军败退了。
青羽寨也是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兵力,仅剩两百来人。打扫战场的时候,许多将士哭了,不是为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士,而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
有的深中三十多刀,却依然仅仅的抱着敌军将士,至死都没有放开。
有的双腿被砍断,一只手早已没了,另一只手还抱着敌军的头颅。
有的被长矛钉穿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肯瞑目。
还有的咬着敌军战士的喉咙,背后满了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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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
玄邬败退给青羽寨带来的不是欢呼,更多的是深深地震撼。谁也没有想到,那些文人会有如此的傲骨?
站在十字铁板桥上的萧天魃彧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看着桥下乱葬沟的士兵,“生时不能让你们功成名就,死时也是暴尸荒野,是我对不起你们,请受我萧天魃彧一拜。”说完深深地弯下身子。看着萧天魃彧如此,身后的士兵也是深深地弯下身子。
书臣也是站在十字铁板桥上看着乱葬沟的士兵,那是一张张青涩的脸庞,有的正值青春年少,有的已是人父,还有的竟然是发髻斑白的老人。人生三苦,莫过于老来丧子,中年丧夫,少年丧父。
战争带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怨纠缠何时了断?
书臣不知道,就是萧天魃彧也不知道,或许没有人能够给他回答,再或者那些死去的将士可以明白,那就是不死不休。
这些事那些死去将士的遗物,也没什么重要的,在他们衣服里发现最多的就是遗书,其中在一个青年的身上找到了一个圆球。
萧天魃彧接过那些遗书,看着圆球,“这是佛陀舍利,从哪里来的就交还给他的家人吧。”说完拿着那些遗书拆开,双手不住地颤抖,声音也哽塞了。只见遗书上写道:
“我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样死去,在此之前我以为我会老死,或者被病痛折磨又或者是颐养天年,可是谁又知道呢?我不能决定的出生,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并不遗憾,至少我可以选择我该如何死去。”一张早已沾满鲜血的遗书上写道。
“作为战士,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而我的选择,那就是,我们的土地上,我们绝不挂免战牌。”短短的几句话,就是一个士兵的一生。
“其实我好怕,真的好怕。”一张一句话的遗书。
“知遇之恩必将生死相报,文人也有傲骨,并不懦弱,江山如画,投笔亦可从戎。”是一张谋士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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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书臣震撼的不是那些遗书的内容,而是那颗佛陀舍利,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他震撼的是,在乱葬沟,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戴着黑环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