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臣记

  独臂老人也是看了他们的战斗，心中大骇，他能感觉到的就只是一个字，快。

  快的如闪电霹雳，如疾风劲草，如风随影，九道虚幻缥缈的身影给人震撼，狂妄霸道的天刻刀配上冰冷如白骨的七弑，连他也未能看出丝毫的破绽，虽然霸刀没有说出结局，但是明眼人也可以看出，这场战斗，的确是霸刀输了。

  只是从霸刀离开的身影，他们也知道，这次战斗，他输的无怨无悔，输的坦坦荡荡，输的一无所有。

  就连站在一旁的龙贝蒂也是有些惊讶，之前她与才书臣交过手，那个时候的他，也没现在的功力，而现在竟然能够将霸刀打败，而且还让人家输的心服口服，这让龙贝蒂也不得不正视这个曾经被自己追杀的人。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龙贝蒂心中的想到。虽然霸刀成名已久，抡起武功自然没话说，可是输给一个年轻小辈，却是是有点冤了，不知道霸刀以后知道自己不是输给才人鼎，而是输给才书臣，又将是一副什么表情。

  但总的来说，才书臣武功胜他一筹，就算是日后知晓，怕也是只叹自己技不如人吧。

  再看才书臣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强大了，独臂老人也是有些惊讶，他之前并不是没有见识过玄命天劫，只是现在的才人鼎身上发出的气息，远远比那时的达修甚至都要高，这令人匪夷所思，却也无法猜透，为何，一个人可以强悍到如此地步，他还是人吗？

  才人鼎是多少人心中的神话，他的那一身武功神鬼莫测，今日看来，胜过以往，不少人也是选择退出，不再挑衅，毕竟，都老了，能活着安稳度过生命中不多的时间，没事陪陪家人，游历山水，携一壶老酒，泛舟湖畔，岂不逍遥快活？

  大半辈子的江湖厮杀，其实只是厌倦了，名利终究如黄土，争得个天下第一又如何，纵观历史上下，多少人赢了天下输了她。

  但还是有些人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一意孤行，非要找才人鼎决一死战，可是，一个个都被打下来，到最后连仅有的尊严也是被践踏。

  死的死，伤的伤，无人同情，无人怜悯，这就是江湖，自己做的事，后果当由自己来扛。

  “独臂。”剑神看着独臂老人说道。

  “一辈子为功名所累，少年考取个秀才，中年步入江湖，现在我也老了，想多活几年陪陪我那小孙女，以后江湖就交给你们了，毕竟，你们还年轻，我早已将最绚丽的时代留在了这天阶排行榜上，此生已是无悔，为它我也尽力了，现在我想退出江湖，若是他日有缘，我们还能相见。”独臂老人看着身旁的人说道。

  “曾经，都是各自为战，彼此间尔虞我诈，互相纠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想到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那些我认为最亲的人都离我而去，留下来的反而是那些曾经要置我于死地的敌人，世事难料，是缘是劫，谁又能说的清？”剑神也是有些感慨道。

  作为武林上名震一时的他们，苦苦地站在最高处，看尽世间人，善良也好，邪恶也罢，都是人之本性。

  人生最难得的是有个人懂你，你哭的时候陪你，你走的时候送你。

  也许，我们的时代真的过去了。

  这是独臂老人那一代人所有的心声，一身背负着这虚名，看似光荣，其实都是血债累累，看似风光，其中艰辛也唯有自己独尝。

  “独臂，后会有期。”神将背负着巨大的长剑对着独臂老人拱手道。

  相交这么多年，人哪会没有感情？独臂老人也是郑重地拱手回道，“后会有期。”

  那些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而长埋地下的兄弟，那些曾经也是显赫一时威名一世的朋友，那些曾经伤害过的心，刺客，或许就是一种解脱，独臂老人看着神将消失的背影，或许日后，再也没有剑神这个人，但是剑中之神的名头依然会在整个江湖流传。

  独臂老人看着远处那充满血丝的双眼，拱手说道：“你我恩怨，本要分个胜负，定个生死，奈何，我已厌倦，断臂之仇就此作罢。”

  才书臣看着那独臂老人，强大的气息在一瞬间也是降了下来，对于这样的选择，才书臣没法说是对是错，但既然真的想退出江湖，他也不会阻拦，谁没个年老的时候？

  谁又没有年轻时的张狂？

  那近似一道魔影般的才书臣也是拱了拱手。

  没有对白，有的只是所有恩怨一笔勾销，有的只是相互的祝福，有的只是再过多少年后，江湖上也会有伤痛和一具棺材，有的只是一段记忆和抹不去的曾经。

  随着剑神和独臂老人的离去，不少人也选择离开，对于才人鼎，他们从心底都不愿意再面对，有的是惧怕，有的是无奈，有的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

  留下来的人当中，除了独眼龙和北海一刀流，还有个莲花姑娘。

  莲花姑娘静静地站着，带着恨带着痛地眼光直直地盯着才书臣。

  了无痕和飞天雀也是选择离开了，他们本就不喜这江湖的打打杀杀，若不是身怀绝技，奉师门之命，他们更喜游历山川，把酒畅饮，一曲高歌，此生也是快活。

  独眼龙和北海一刀流皆是看向莲花姑娘，显然他们是一伙的，而且看样子，他们也是听她的。

  莲花姑娘看见才书臣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是有些自嘲道：“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戏，偏偏还要加上你，真是可笑。”

  “莲花。”独眼龙看着莲花姑娘说道。

  “当年的恩恩怨怨早就有人不记得了，又何必呢？这些年，你一只眼睛不是更清楚的看见这世界了吗？苍天让他刺瞎你的眼，你的心却从未如此的透明过，算不算也是一种获得？”

  “那你又为何迟迟不肯放下？”北海一刀流对着莲花姑娘说道。

  “世间事，只要和情字扯上关系，就再也说不清了。”莲花姑娘有些落寞地数道

  “我就不信邪，就他那模样让你整整等了他十年，你可知道，你辜负的不止是你自己的青春，还有我的韶华。”北海一刀流有些愤怒地说道。

  这些年北海一刀流对莲花姑娘的感情莲花姑娘心里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因为心底有人，就再也没有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而这一耗，就耗费了她整个青春。

  有多少人感叹着青春易逝，有多少人还想青春永驻，可是谁又能为一个人痴痴地等一个人，只为他当时的一句天长地久；

  有多少的誓言出自那人口中，叹往昔岁月如故，东风如度，鸥鹭沙滩惊争相泅渡；

  只可惜，发髻斑白，那人早已不在，纵是记得当年，朱墙已改，楼城还在。

  才书臣并不清楚才人鼎和莲花姑娘之间的爱恨情仇，只是那哀怨地忧愁，也让他浮躁的心也沉浸在一种悲哀之中，多少人爱着却分开了，多少人无奈地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多少人不爱，却害苦了人家姑娘。

  虽然没有对错，但是不能不负责，也别说曾经爱过，那不过只是曾经。

  想的那么多，没有结局，又何必再那么执着？

  “我要杀了他。”北海一刀流接近疯狂般地吼道。

  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为了赶超上才人鼎付出了多少，杀了多少人，受尽了多少的折磨，因为才人鼎的存在，他知道他永远没有机会，从那年看见莲花姑娘的那一刻，他就被深深地吸引了，那时的他不过只是江湖之上的一个无名小卒，可就是因为心中的这份爱，他愿意承受所有的痛苦，只为能离她更近一点。一直到他发现莲花姑娘心中还有个才人鼎，他也曾彷徨，也曾无助，直到后来传出才人鼎与龙贝蒂走到了一起，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他终于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了她的身旁，而且这一陪伴，就是十年。

  这十年，春花秋雨夏杜娟；

  这十年，冬雪寂静溢清寒；

  这十年，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没有江湖，也没有才人鼎，有的只是属于他的莲花姑娘。

  可是，从才人鼎出现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莲花姑娘的变化，她，还是没有忘记他。

  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北海一刀流，才书臣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他身后的水连风三人站了出来，一脸戒备地看着北海一刀流。

  “就凭你们几个菜鸟也想拦住老子。多年没行走江湖，现在的小辈都是如此的张狂，正好，今天一并收拾了。”北海一刀流一脸怒气地看着水连风三人说道。

  水连风三人没有说话，手中的武器皆是对着北海一刀流。

  最后还是才书臣拦住了他们，虽然他也不知道北海一刀流的武功咋样，但是来之前他也是看过北海一刀流的资料，此人速如闪电，刀如晴天霹雳，锐不可当。

  更何况能够和独臂老人等人站在一起，不论大小，论辈分应该也不低，能稳居天阶排行榜第三，此人绝不简单。

  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才书臣身上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