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离开
世上总有穷凶极恶之辈,亦有为人所唾弃的渣滓。这些人被驱赶流放到边远荒芜之地,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世上最大最贫瘠最暴力最弱肉强食的地方——流亡区。不过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这个地方仍然是一片荒凉,少有人迹,反倒各种凶兽王兽到处溜达。在这种地方,一般人都活不久,活的久的人都有各种手段实力,然后离开这里。
午后,阳光暖暖洋洋的,天空三三两两地飘散着些云朵,而大地上偶有细风吹过,正是晒太阳的大好时光。果然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躺着一个懒散的少年,衣服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赤着脚丫子,乌黑的长发像杂草一样乱成一团。仔细看去,这少年却有着精壮结实的身体,皮肤呈古铜之色,肌肉略微隆起。看这模样,生活上并不常常吃不饱的那种,至于衣着如此,那肯定是懒的。
咻!破风之声传来,不远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飞了过来,精准的砸在了少年的额头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鼓起了一个大疙瘩,想来被砸的不轻。可这少年只是睁开眼瞥了一下来人,连脑袋都不转动一下,又闭上眼晒起了太阳。仿佛额头根本就只是被挠了下痒痒,浑然不在意那隆起的一个疙瘩变大得快要爆炸了似的。
再说来人,也是一个少年。不过相貌形象却是比躺着的那个好多了。一身素净的白衣,虽然有些旧了,却穿的整整齐齐,也没有一丝发皱。身形瘦削,步履轻缓。只是不知怎的,这少年除了身上的衣服是白的,发色也是白的,皮肤更是苍白的吓人,这样看来仿佛是一个随时会死在路边的病秧子。
“流浪,一起走吧,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你总不会打算一辈子生活在这个鬼地方吧?”白衣少年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慢慢悠悠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他那外表一样,万一说话快了些就要断了气,嗝了屁。
这次躺在石头上的叫流浪的少年连眼都没睁开,很干脆的两个字:“不去。”然后闭上嘴,连个解释都没有。
“财富,权利,地位,想要什么你都可以在外面得到。这里呢?想看鸟拉屎都得看运气能不能碰着只鸟。”“全白”少年的话前半句充满诱惑,后半句充满抱怨。
“懒得动弹。”果然是因为懒啊!
“我知道你懒,但肯定不是你不想去的原因,说来听听?”
“奈克斯,你看看你。”原来白衣的少年叫奈克斯。
“我怎么了?”奈克斯反问。
“你看你一副随时要死的衰样,都病成这模样了就不要到处跑了,指不定啥时候就下地狱了,如果你死在我旁边,兴许我还能挖个坑把你埋了。到处跑还不如趁着不饿的时候晒晒太阳睡睡觉。”流浪说话也是慢慢吞吞,说出话能气死个人,但是听语气却让人觉得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你才一副要死的样子呢!”奈克斯笑着回应,随意的走向流浪躺着的石头旁。“至于我死后下不下地狱,肯定不是你说了算的。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下去好了。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活的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的嘛。”
奈克斯五指成抓,毫无征兆的向流浪的脑袋抓去,流浪虽然闭着眼却好似知道了似的一扭脖子歪了头。奈克斯手抓了个空却没来得及停手,五指直接嵌入了石头里。刚刚这一下流浪若是没躲开,少不了要脑袋上要开五个窟窿,脑浆嘘嘘一般的从窟窿里漏出来。奈克斯心中想着。五指抖动,将石头扣出了一小块接着往流浪的脸上砸下去。
流浪突然坐起来,奈克斯手中的碎石被拍在大石头上,闷哼一声响,石块碎成粉末。却是此时,流浪伸手抓住奈克斯的肩膀猛的往自己怀里一拉,另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你这人真是啰里啰嗦纠缠不休的。都说了几次不想离开了。”说完流浪两只手一用劲,只听嘎吱一声,奈克斯脖子被扭了大半圈,不用想肯定是断了。“等我睡好了,晚上就把你埋了吧,尸体放久了会发臭的。”流浪看奈克斯身子软了下去,便松开手,打算躺下继续睡。流浪虽然是懒,也是心大,似乎在尸体旁边睡觉,一点压力都没有。
谁知奈克斯软了的身子又硬了起来,猝不及防之下流浪被奈克斯掐住脖子提了起来。奈克斯手指的力道何其的大,流浪脖子被掐住之后浑身乏力动不了,脸色开始通红然后酱紫。奈克斯嘴里咳咳的想要说话,无奈脖子被扭断了说不出来,只好撒气把流浪猛的按在地上。
奈克斯两只手扶着脑袋嘎吱嘎吱又把脖子给转了回来,晃了几下之后,仿佛压根就没断过一样。再说流浪,被摁在地上,扭扭身子蹭蹭地,居然感觉蛮舒服,干脆躺地上不起来了,打了个呵欠闭上眼又开始晒太阳。
奈克斯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了看地上的流浪,一脸的无奈。两人虽说认识许久,但是相互之间并不熟悉。流浪的性格态度着实不合耐克斯的胃口,如果不是这鬼地方实在荒凉难得遇见活人又打不死自己的,况且年龄还相仿,奈克斯打死都不远理他的。
以前也劝过几次流浪一起离开,不过两人动手倒是第一次。差点互相死在对方手里,耐克斯知道流浪很强,却没想到会不输于自己。倒不是耐克斯自负或者觉得自己很能打,而是耐克斯从来没有见过流浪锻炼身体,几乎看见的时候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睡觉,自己则是常年与凶兽厮杀,虽然看起来病秧子一样,其实体质很好,毕竟生存在各种危险的境地。所以对于流浪有这样的身手感到奇怪,却也没多问,毕竟是别人的实力,不干自己屁事。
耐克斯在更小的时候有个哥哥,两人一起生活流浪。然后有一天,那个哥哥突然说要离开这里,前往人类应该生活的世界,而不是这种到处爬行动物的地方,两脚兽才是自己同类,那个哥哥走之前对自己说道,也是对奈克斯说的。不过,奈克斯并没有被带走,原因是哥哥嫌自己太弱,会碍手碍脚的,于是奈克斯被无情抛弃了。奈克斯决定等自己长大了变强了,就去找到他揍一顿。眼下来说先想办法活着,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哥哥不在了,搞不好啥时候就被野兽吃了。
遇见流浪是一次被一只萨特追得到处跑,腹诽着哥哥当初那句两脚兽是同类,真是草了。
奈克斯无意间遇到流浪,当时流浪也是躺在石头上睡着,那时候那石头上残留着一个强者的气息,惊得萨特不敢靠近。
对于惊扰自己睡觉的活物,流浪表示不太高兴,不过随即就是一脸惊奇:“你也是人?”废话么这不是。但是考虑到刚刚打扰人家睡觉了,以及占了别人地盘活命,奈克斯一脸郑重的回答:“没错,我也是人。”“那你快死了吧,看你这样子。”“嗯,本来是的,现在不了。”萨特跑了,死不了了。
这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流浪这个人,名字就叫流浪,和奈克斯差不多,流浪是被他父亲丢下的,走之前,他父亲说流浪这小鬼从此一个人生活四处漂泊,就叫流浪吧。奈克斯也是惊奇,感情这之前都没名字啊。至于为什么丢下他,流浪没说。还有就是,虽然名字叫流浪,但是自从被他父亲丢下后,流浪就一直没离开过被丢下时的地方。
奈克斯百无聊赖,四处乱看。
瞥见了一旁不知道哪里跳出来吃草的兔子。忽然奈克斯气不打一处来,抓了兔子就扔原来流浪躺着的地方。兔子仿佛浑然未觉,继续嚼着嘴里的草。等吃完了,发现奈克斯在看它,兔子左右瞧瞧身边都是石头也没草吃,眼镜也直溜溜盯着奈克斯看,一人一兔就在那里干瞪眼。
奈克斯忽然发现这居然是只母兔,想起除了自己都没见过别的人,于是问道:“流浪,你见过女人没?”这么大的人,该想女人了吧,比如自己就是这样。
“没有啊,你见过,长得什么样子?虽说都是人类,女人应该蛮稀有的吧?”流浪坐了起来。
看到流浪爬起身子,奈克斯心中惊奇了一番,向来没见过流浪和自己说话不是躺着的。看来有戏啊。
“我见过啊,其实和我们长得差不多,两只脚的。”
流浪一听长得差不多,又躺下了。
“但是,”流浪坐起来,“女人看起来会给人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
“什么感觉?”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很是奇特,总之你看男人是不会有的。”
流浪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奈克斯看他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于是随口问:“要不咱们出去抓两个女人来看看?”
“好,就跟你去。”
流浪顺手抓过兔子,利索的拔了毛架上火,两人一人一半烤了吃。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