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心生间隙
张珞珝深吸一口气，心中不悦，不过想想，他不过是九岁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
“诚诚，天色已晚，你再不回去，那些宫女太监们要是找不到你，肯定会禀报给你父皇的，到时候，落入把柄，恐怕吃不了兜子走。”张珞珝翻了个白眼，将事情的要害指了出来。
朱祐樘抿着唇，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显得特别可怜。
“仙女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
张珞珝无奈，这跟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这个奶娃娃的脑海里在想些什么？任何事情都可以牵扯到喜欢？
“太子殿下，珞珝姑娘的意思是，如今您早些回宫，这样就不会落人话柄，也不会引来别的麻烦。”六在一旁打起了圆场。
朱祐樘轻轻地跺跺脚，死死的皱着眉头，目光不悦，冷哼一声：“不管怎么样，本宫今日就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张珞珝着实被他吓了一跳，神情划过无奈：“朱祐樘，你是太子，将来是要肩负天下重任的，若是今日要出个什么事情，你觉得我跟六还有活命的机会么？你若是不会自己考虑，请你为我们考虑考虑。”
说着，她目光沉沉的迎上朱祐樘，长长的叹口气，带着几分失望，转而离开，走进屋里。
朱祐樘远远地看向张珞珝的背影，心情复杂，一颗心，像是被在污水中浸染过一般，难受到无以复加。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祐樘才勉强打起精神，朝着陈渊的院子里深深地看了一眼，眼角带着几分委屈的泪水，上了马，离开了郊外。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不知为何，心情莫名的复杂，或许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怎么？还放不下太子？”陈渊见张珞珝心不在焉的模样，一边打趣，一边喝着茶，目光沉沉的在她脸上扫视：“看样子，你们两个注定要来一场相爱相杀？”
张珞珝眸光微微眯了眯，眼眸之中多了些许的思索：“师傅，您说太子殿下，这么做的寓意为何？是不是戏做的过头了？”
“哦？”陈渊眼角之中多了些许的试探：“这么说，你觉得，太子对你不是真心的？”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莫名感，这种感觉，有点奇怪，是一种奇特的喜悦。
“不管真不真心，就觉得，心思难猜，看上去单纯无害，实际上，还是有自己的心事，这种人，最要提防的。”她不禁想起自己上一世，惨遭朱建生陷害，这辈子，她绝对不能再轻信男人！这个奶娃娃的话，也绝对不能再多听一句！
陈渊摇摇头，将杯中的茶导入另一个杯中，白衣飘飘的模样，确实令人心动，就这副皮囊，要是出去晃悠一圈，不知要迷倒多少众生少女。
“珞珝，你还，事情总是未知的，都说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自然辨别出好坏来，别太用心，三分爱人，七分爱己，”陈渊饮了一口，浓茶四溢：“这样，才不至于陷入这巨大的情中，挣脱不得。”
宫中。
“娘娘，皇上来了！”一旁的宫女朝着万贞儿激动地说道：“就在殿外等候，您要去见他么？”
万贞儿此时从软塌上起身，缓缓地走到妆台前，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容貌，心中多了几分悲凉感，她终究是年老色衰了，这么多年来，朱见深对于她，也少了当初那份激情与爱意吧，即便她再了解他，但，人总有变幻的时候，更何况帝王。
“扶本宫去殿外吧。”万贞儿心中有恨，恨他杀了杜箴言，恨他将她囚禁于这偌大的后宫之中，恨他宠爱了别人，恨他对于爱意，永远都是这般廉价。
所谓君王宠，也不过是暂时而已。
她这一生，将大好的年华全部奉献给这个叫做朱见深的孩子，她爱他，疼他，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最终换回了什么？他真的爱她么？
万贞儿心中悲凉四起，爱她还要去宠别的女人？爱她还要别的女人替他生皇嗣？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距离，让她的心中越发不安起来，她没有孩子，无法在这偌大的深宫中立足。
她没有依靠，没有指望，这不见五指的深宫，何时是个头？
“臣妾参见皇上，”万贞儿朝着朱见深行礼下跪，她终究是妾，他是君，“皇上万岁。”
“免礼，”朱见深心中有些不安，将她缓缓地扶起身来，目光不敢看向她，只听得他说道：“今日，朕将你送回宫内，朕的贞儿不生气吧？”
“贞儿又怎敢生皇上的气，”万贞儿嘴角划过苦涩的笑容，这么长时间，她的心，朱见深还是看不明白：“只要皇上不责怪贞儿便好。”
“朕的贞儿，跟朕疏离了。”朱见深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摇摇头，笑容苦涩，“之前，贞儿从不跟朕如此客套，在朕面前会笑，会闹会耍性子~”
万贞儿心中越发荒凉，这些话只觉得讽刺，真是应了那句“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如今皇上心中有了别人，哪里还轮的着贞儿哭笑玩闹的，”万贞儿径自坐下，目光盈盈，落入前方的院中，一双手攥紧身上的衣服，“贞儿啊，如今也就在这后院中，看看花，种种草，听听曲，闲来无事时候睡睡觉，就够了，图的个清净。”
朱见深内心涌现几分愧疚，眸光忽而抬起，迎上她的眸子，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无奈，淡淡地喊了一声：“贞儿。”
“皇上，您还是请回吧，臣妾乏了。碧玉，送客吧。”能如此敢跟朱见深说话的，大概只有万贞儿一人吧。旁边的碧玉更是大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生怕皇上会怪罪。
其实万贞儿在赌，赌朱见深会不会留下？会不会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