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山海之力
楚少白很不情愿地进入圣尊三阶。
唐钧来到近前，身外的灵力凝聚成巨钻。
“永别了，我的好弟弟。”
嘶！锋芒刺裂！
叮当一声，巨大尖细的长锥之钻，那针尖似的顶尖，触及一层防御。那是黑白两色的屏障。
唰，黑白世界扩散，完全充满唐钧撑开的虚空。
在这黑白世界，一切都被定格，静止。
唐钧已经停止一切生命活动，包括思维。他的意识还停在杀死楚少白的前一刻。
他仍处在获胜的喜悦中。
楚少白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周围的剑域！真是属于他自己的剑域！曾经难以想象的力量，他现在已经触手可及。
“太强了，真才是剑修应该有的力量。”小天都觉得自己高大起来，终于找回了那份强悍之意。
唐曲目瞪口呆。剑域包裹一切，其实内部没有一丝气息泄露。但他能看见，能从那个黑白世界看到难以想象的毁灭之力。
“前辈，那是什么招式？”
“那是一个新世界。”
楚少白跟噬灵族最后对决之时，也出现过类似的黑白世界，但那时只是极致的剑意，没有完整的构成领域。
一脸兴奋的唐钧，毫无痛苦地死亡，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黑白世界消失。
海水重新填充，楚少白全身放松，悬在海水中。他已经重新跌回圣尊三阶的力量。他心里的感悟不会消散，碎风沉雨也已经到了全新的境界。这两式剑招，仿佛无穷无尽的宝藏，任他不断挖掘，总能给出新的感悟。
楚少白已焕然一新，即便不用灵力隔绝海水，也可以随意呼吸。这应该是海魂草的妙用。
他像是真正的海族，随着海水飘到唐曲他们近前。
唐曲一脸的难以置信：唐钧居然就这样死了。
“我杀了唐钧，唐曲师兄不会要揭发我吧。”楚少白道。
“他是罪有应得，我还嫌他死的太舒服了呢。”伤痕累累的唐辛还在他怀里，他恨不得将唐钧千刀万剐。
“前辈，晚辈没有让你失望吧。”楚少白又望向那个老者。
“哼，马马虎虎吧。”
楚少白忽然看向他们脚下的骨颜烈。
骨颜烈颤抖起来，“不要杀我，我……我可以发誓……永远不再对付唐家。”
楚少白本来就没有杀他的意思，他道：“送我们上去。”
海中妖族在海水赶路最是方便。不一会，头顶已经有亮光。海面就在眼前。
哗啦啦，他们从海中冲出。唐家岛就在不远处。
“楚公子，在回去之前请一定要告诉我，我家公子到底在何方。”
楚少白正要开口，他背上的老头突然道：“我知道锦琪在哪里。”
老头像是忽然没有了重量，楚少白回头，发现他可以御空。一个完全没有修为的人如何飞行？
“唐曲你先回去，跟唐永心处理一下后续的事。”老头的语气突然威严起来。他明明还是那副容貌，这一刻却给有完全不同的感觉，俨然是换了一个人。
唐曲震惊，差点没掉到海里。显然他已猜到这个人是谁。
“是……是！”唐曲抱着唐辛匆忙飞走。
楚少白再次行礼，他一早就有所猜测。果然，这个老人是唐家圣帝老祖！
唐家老祖目光如炬，似乎要洞穿楚少白。
他们站着一动不动，楚少白身边的景色极速流转。再次平静下来时，他们已经到了另外的地方。
唐家岛的最顶端。
这里荒草萋萋，并无特色，只能看到旁边的一处谷坳。那里是唐家最为重要的地方——碧庭珊瑚就在那里——戒备之严密，苍蝇都难以出入。不过眼睛看不到真实情形罢了。
“是你杀了他？”
“不是。”
老祖盯着楚少白的眼睛。
“我只是送他回家。”
“不是你，也不是唐钧。那会是谁？”老祖质问。
无形的气势压迫在楚少白心头，令他汗如雨下。可他毕竟是见识过三名圣帝的人，虽然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心里还算镇定。
“他要是想杀我，早就动手了。”他心中透亮。
楚少白没有什么可隐藏的，说了他知道的一切。
……
碧庭珊瑚，是从海岛中间生长出的。它连通着海洋与大陆。这是独属于唐家的秘密。
唐家老祖带着楚少白悄无声息地进入碧庭外院。
他们没有刻意隐藏，很快就被人发现。
“什么人！”
随着一声暴喝，有八名气息深沉的圣尊出现。他们每个都十分苍老，甚至不比唐家老祖年轻。
老祖轻轻挥挥手，道：“是我。”
八名圣尊立即恭敬行礼。
“我带这位小友进来转转。”老祖道。
其中一个光头老者有些迟疑。他道：“老祖，这有些不合规矩吧。”
碧庭珊瑚的真实样貌，从来没有家族之外的人见过。
“你们第一脉不是早就提出过，家族有些事需要革新了吗？”老祖淡淡地道，他的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
圣尊，即便是在圣尊十阶浸淫多年的圣尊，在圣帝面前也宛如小孩子，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老祖不再理会他们，直接带着楚少白朝内院走去。
楚少白倒是恭恭敬敬给这八位前辈行了个礼。
他满心期待，很想见识一下这碧庭珊瑚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你知道山与海的距离吗？”老祖在迈入内院之前问。
楚少白还来不及回答，已经随他进入内院。
高山之上，却出现了大海的气息。这碧庭内院，宛如一片精微的海洋。涛声飒飒，海风习习。
珊瑚，是生长在海底的灵植，可是这唐家的碧庭珊瑚，却是生长在陆地，生长在山巅。楚少白忽然醒悟，所谓的沟通海洋与陆地是什么意思。
碧庭珊瑚如琉璃般的身体，曲折交错，从大地深处蔓延出来，将整个内院者遮映起来。在它下方是很多白色的粉末。
楚少白猜测，那可能是海骨妖的遗骸。
它从海骨妖身上汲取海洋之力。这碧庭珊瑚像是进入生命的暮年，虽然看起仍旧繁茂，可已经失去了活力。
在它的枝丫出，有一些红白相间的珠子。那便是入骨红豆了。
“自然造物的神奇，诞生了太多奥秘。”老祖道，“一切都在对立与统一中流转、生息。”
楚少白忽然想到海底深处的海魂草。海之深处与山之巅，海魂草与碧庭珊瑚。
“你知道吗，我现在根本没有修为。”老祖突然道。
楚少白尴尬地笑笑，老祖都这个年纪了，还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你是不是不相信？”
楚少白坦诚地点点头。
“我可以御空，我可以带你虚空转移，也可以畅通进出这碧庭院，那只是我境界高的缘故。我的战斗灵力，已经完全消失。”
楚少白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如果刚才第一脉的大长老硬要阻拦，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老祖道。
“前辈，您是在修炼什么特殊功法，所以才……”
老祖摇摇头，“不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了。”
“海骨大帝已经死了。”
楚少白又被老祖抛出的爆炸性消息震的头脑嗡鸣。
“大帝和大帝的争斗，其险恶和持久是你现在还不能想象的。”老祖道，“最终，我赢了。我以一身修为换了他一条命。”
楚少白心潮翻涌，虽然老祖说的波澜不惊，可那战斗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那您为何要与他对决？唐家和海骨妖一脉，互相争斗这么久了，但从来没有这样撕破脸皮吧。”
“他的野心太大，想要独吞碧庭珊瑚。”老祖叹息道。
“我必须为整个家族负责，碧庭珊瑚被夺，唐家必然大乱。千百年来我们已经完全离不开它。太依赖它了。”
“碧庭珊瑚突然发生异变，入骨红豆产量下降也十分因为那场战斗吗？”楚少白问。
老祖点头，“海魂草也被毁灭了大半。海骨大帝的一缕残存意识逃进深海，融入剩下的海魂草。他也没有恢复的可能，这辈子只能寄居在那里。”
“那唐钧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忽然具备五行之力。”老祖道，“他如何寻到那一丝海魂草我也不清楚。”
楚少白忽然想起那同样具备五行之力的铜镜，“会不会和那个镜子有关？”
“有可能，那个镜子背后是个危险的存在。”
楚少白亲眼看到，镜子吸收了很多海魂草的力量。它与唐钧也许就是在互相利用吧。
“还有那祭炼变异海骨妖的方法，可能也是那个镜子教给唐钧的。”
唐钧联合海骨妖，破坏自己家族的封印，让唐家陷入重重危机，但随着他的死亡一切都结束，再多说也没有意义。
唐家几个派系之间的争斗还会一直存在，唐家老祖更多意义上是个精神上的依靠。他在唐家不会倒，但他不能对任何一个支脉偏袒。
他们望着身边的碧庭珊瑚沉默不语。
碧庭珊瑚，凝聚山海之力，以独特的造化结出入骨红豆。
“你没有立即拿出锦琪的尸身是明智的，否则他很可能被其他支脉的人处理掉。”老祖道，“现在，让他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