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二次死亡
但他的实力敌不过她。
在交手的那一刻,凤青就很清楚,单凭他,单凭岳琸,他们根本阻止不了霜红月离开。当日在浮云山上,他打不过她,如今亦然。
他要想个法。
不要重蹈覆辙,像在浮云山上一样被人师傅救下。
救他的师傅已经陨落了。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一件武器。
齐家禁地的山体并不算高大,如果乘坐飞行法器,可以在眨眼之间飞出去。苏阮不欲多做纠缠,一掌打在月轮上,月轮迅速转动,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已飞至洞外。
天空仍是一片漆黑,星辰似乎都隐匿在黑暗中,不再闪烁,风在此停滞,气氛沉闷得让人发疯。
苏阮拉着江乘风,快速嘱咐道:“不要怕,月轮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等你安顿妥当,在前方等我三日,若我三日未归,你便一路向北面,找到一个叫做道渺宗的地方,在那里等我,无论多久,总我就会去找你。”
“阮儿,你要离开我吗?”
江乘风死死抓着苏阮的手,“你答应过我,你会在我身边陪着我!”
“你放心,我总会在你身边的。”
紧要关头,来不及再多什么。苏阮甩开江乘风的手,跳出月轮,她伸出双手轻轻一推,长风吹着月轮向前飞去,速度快到极致。
她支撑不住了。
她无法压抑体内的能量,她快要爆体而亡了。
苏阮从未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再次经历死亡,好在这次她并不错愕,心情很平静。她的皮肤被内部的能量撑破,露出密密麻麻的伤痕,那些能量充盈着她的体内,她仿佛只有一张皮囊,皮囊内部全是能量。
至少不用担心爆体后四分五裂的惨状。
苏阮难得好心情的想着。
她边想边向上飞,想飞到足够高的地方,不至于让自己的爆体误伤到其他人。
正在此时,追上来的凤青一声大喝,“哪里走!”
长剑带着寒光迎面而来,那剑又急又凶,苏阮正愣于凤青的出现,她甚至来不及话,只是伸手一掌朝着凤青方向拍去。
离开这里!
她将最后的动作用来保护凤青,便只能任自己被长剑刺穿。
不同于天劫中连续不断的打击,剑刺入她身体,胸口处涌出巨大的疼痛,然后这种疼痛在被更巨大的疼痛所掩盖,她甚至来不及品尝这种被自己最爱的人刺了一剑的滋味,就被漫天的蓝光遮住视线。
其后陷入黑暗。
轰——
齐家上空爆发出史无前例的爆炸声。
蓝光直冲而上,将整个天空映成白日,要是再有一个圆圆的太阳挂在天边,那就完美的万里无云的晴天,蓝到让人不由得被它迷住。
爆炸声随着光传播到很远的地方。
凤青离得最近,纵使苏阮最后那一掌将他推出中心地带,他仍被这股力量爆炸击伤。他在半空中翻滚了数个回合,摔倒在迎面追上来的岳琸身上,害的岳琸一个不稳,从半空中直接往下坠落,还拉上了齐云庆做垫背。
“咳咳——”
凤青趴在地上,费力的咳嗽者,嘴中血流不止。
他伤势很重,但未及要害,性命无忧。这要感谢苏阮的那一掌,击中他的胸膛,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也保住了他的命。
直到这时,他丧失的理智才终于回笼。
最后拿一掌,她是在保护我!!!
凤青后知后觉的想到。
而他,他在做什么?他失去理智刺了她一剑,用师傅留下的残剑刺穿她的胸膛。
然后蓝光乍现,他在一声巨响中后退后退,坠落到地上。
凤青木然看着天空中那一片持久未散的蓝火。
无论那个女人是霜红月,还是别的什么人,她都死了。她死于爆体,死于他的长剑之下,那个被他怀疑与他师傅凤晟陨落有关系的孩被送走了,他来这一场,除了杀死了一个人之外,什么都没干。
他对往事仍旧觉得模糊,记忆一片空白,他觉察到师傅凤晟的陨落藏着某个秘密,但他似乎就停在怀疑和猜测前面,无法打开那道通向真相的大门。他停在中间,看不到过去,无法想象未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恨得狠狠锤地,却不知该恨谁。
也许我不该来。
像她的那样,我不该探寻此事,执着于找出真相。
冲动后的懊悔占据他的大脑,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岳琸道:“山都塌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整理一下。”
这一晚上跌宕起伏到让岳琸都觉心累,他至今不明白凤青与那位女的关系,但不妨碍他安慰自己的朋友。
不远处的齐云庆将最后一刻抢在手中的血契书藏于胸口,惹得缩的血炎发出怒吼。
“我要去看看我的族人,二位请便。”
齐云庆灰头土脸,随便一拱手,便要离开。
“今日洞内之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凤青从地上颤颤巍巍爬起,直视齐云庆道:“在此立誓吧,今日之事若传于第四人之口,泄密之人便被天雷降下,永坠畜生道!”
“凤青……”岳琸一愣。
此事牵连甚广,齐云庆并不意外凤青的反应。
天一派掌教凤晟陨落的秘密至今仍是修真界的大事,一个弄不好,很容易产生谣言,动摇人心,立誓是最稳妥的方法。
他平静的点头,对天地,立下言誓。
凤青望向岳琸。
岳琸无奈,像齐云庆一样立下誓约。
最后连凤青自己都对着天地,郑重的立下誓约。
若有违背,天雷降下,毁我身躯,魂魄永坠畜生道!
齐云庆告辞。
凤青与岳琸站在荒废的山岩上,吹了很长一会儿的风。
“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务要执着。”岳琸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道:“走吧。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出去,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对门派解释吧。”
凤青点点头,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废墟。
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留在此处又能如何?
不过是徒惹伤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