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情仇难两全
第一百六十三章情仇难两全
韩尚志心乱如麻，几乎不敢和她目光接触。虽然他因为身世特殊，性格变得有些偏激，仇视女人，却并非无药可救的那种极端。他也是男人，骨子里自然也有男欢女爱的人类自古以来的传统。两人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东方慧待他义比天高、情比海深，他又何尝不愿意接受这段情？若是没有这仇恨的阻挠，他们将会是幸福美满的一对。结拜兄弟变同命鸳鸯，这也算得上是一段传奇佳话了。但现在家仇族仇不共戴天，这段情又何去何从？
东方慧突地展颜一笑，这一笑十分惨然，是断肠的笑。她幽凄地道：“志哥，你不会轻视我吧？”
韩尚志期期艾艾地道：“慧妹，你为什么这么说？”
东方慧苦笑道：“因为，这是我最后向你表露压抑在胸中许久的心意的机会……”
韩尚志惊声道：“最后，为什么？”一丝不详的阴影袭上韩尚志的心头。
东方慧痛苦道：“志哥，我们用不着掩饰，你该想得到我们必然的结果是什么？”
韩尚志痛苦地低下了头，他无话可说。
东方慧像是失常般的泯没了少女应有的矜持，音调一变道：“志哥，你愿回答这一句话吗，发自内心的？”
“慧妹，你说！”韩尚志抬起头来，正视着东方慧。
东方慧一掠鬓边散发，无限迫切期待地道：“志哥，你爱我吗。”
韩尚志心头一震，惶然张口结舌，一时答不上话来。他知道她是女儿之身，前后不到半个时辰，虽然两人之前已是相知相识，情同手足。但突然由手足一样的兄弟之谊转化为男女之情，一时之间他还没心理准备。这短暂的时间内心里的微妙反应，似乎是接近了爱。他虽然恨女人，然而对于生死不渝地爱着自己的“拜弟”东方慧，又当别论。
她当初立碑留名，目的是为自己报仇后殉情，片面的爱，一种隐藏着的爱，这足够说明她的痴心，她的纯情。人非草木，韩尚志岂能无动于衷。
东方慧见韩尚志的神情，芳心如绞，紧咬香唇道：“志哥，我不勉强你说爱我，只要我爱你，这样……就够了！”
韩尚志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毅然道：“慧妹，我爱你！”
东方慧粉腮顿现惊喜之色，但随即又化为一片凄清，道：“志哥，你为了怜悯我，还是安慰……”
韩尚志面色湛然地道：“不是。慧妹，我没有欺骗你，人非草木、谁能无情？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事，你对我情深义重，我又怎会没有感觉？我是恨女人，因为不能说的原因……但是对你不一样，我是真心爱你的！”
东方慧心头狂喜，叫道：“真的？”
韩尚志强自抑制住激动的情绪，诚挚道：“字句肺腑，绝无虚假！”
东方慧心头鹿撞，眼角带着泪花，但却含着幸福的笑容，这一刻她暂时忘掉了两人之间的仇恨阻碍，只为自己所爱的人也爱着自己，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爱情而欣喜若狂。两情相悦，本是世间最幸福快乐的事！她忍住激动的心情，道：“志哥，我有一个奢望！”
“什么？”
“对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要求！”
“慧妹不妨明说，只要我办得到……”
东方慧秀眸微闭，腮红似火，樱唇半张，梦呓般地道：“吻我！”
韩尚志没想到她会提这种要求。两人刚刚从兄弟手足之情转变为男女之情，现在就要行恋人之间的亲吻，这未免也太快了！而且他从没和异性有过这个，登时面热心跳，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使他呼吸也随之迫促起来，惊惶失措的道：“吻……吻……”
“嗯！”东方慧嘤咛般的一声。那如花似玉、薄带凄清的粉靥，那新月般的翠黛，那遮盖着剪水双瞳的长而黑的睫毛，那琼玉似的鼻子，半张着的微见翕动的唇瓣，窈窕的身材，因激动而起伏不已的酥胸……无边的诱惑，使韩尚志心跳加速，激动又迷茫。
此情此景，韩尚志对女人的偏激仇视，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终于，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她走近。
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导引着他走向一个奇妙的梦境。
韩尚志再也抑制不住那种生物界原始的本能，一只手臂揽着她的细腰，一直手臂环住她的粉颈。
两双玉臂，适时的围了过来。于是，四片唇瓣，紧紧地凑在一起，两个身形紧密接合。
双唇一碰，彼此心头登时一颤，这种感觉还是头一遭，既好奇又害怕又期待又甜蜜。
一种生平未经历过，但却是本能的动作，融化了两个人。一阵阵微妙的感觉，流遍全身，加上彼此急遂的心跳。
韩尚志血气方刚，本想浅尝辄止，但却越发沉迷于这种说不出的奇妙甜美感觉，仿佛比吃蜜糖还要香甜，渐渐大脑一片空白，越吻越是强烈、投入，欲罢不能。
东方慧全身机能仿佛全都瘫痪了，轻喘着气，心跳已经快到极限程度了，娇躯无力地瘫软在韩尚志怀中，任他亲吻，吸允。
吻！长的吻！这一刻，似乎时间停止了运行，世间的一切也不存在了！
不远处的一棵矮树之后，传来一声叹息！但沉醉中的两人一无所觉。
久久之后，东方慧轻轻推开了他，胸脯扔在上下跳动，大口喘着气。泪水又挂上了她的粉颊。
她平复了下呼吸和心情，幽幽地道：“志哥，我满足了，此生已无憾事！”
韩尚志面上掠过一抹痛苦的抽搐，喃喃地道：“我做了什么？我究竟做什么？”
东方慧颤声道：“志哥，你后悔？”
韩尚志定了定神，忙道：“不是……你别误会……”
东方慧幽幽地道：“那你又何必自责？”
韩尚志俊面微红，期期艾艾地道：“我从没想过会跟一个女子……这样……慧妹，我无法解释我心的感受！”这种感觉虽然醉人奇妙，很很享受这宗感觉，但想到两人之间难以愉悦的阻碍，又心中异常矛盾，痛苦。
东方慧螓首一点道：“志哥，我知道，情和仇二者使你困感，这没有结果的爱，使你苦恼对吗？可是志哥，我们无法躲过命运的安排，小妹我已有打算……”
韩尚志道：“打算，什么打算？”
东方慧凄然道：“这个，你不必问，今后，天上……人间……愿常相忆……”字字断肠，句句含悲。
韩尚志一听话风不对，急道：“慧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慧的如花容貌刹那之间像是憔悴了，哽咽着道：“志哥，这是命运，爱不能化解仇怨，但愿仇也不掩盖这一段爱！”
韩尚志忘形地道：“当然！”
东方慧展颜一笑，芳心有了一丝慰籍，虽然现实是残酷的，但总算自己的一番情意没有付之东流。
韩尚志黯然睇视着对方，他能说什么呢？天老、地荒、花残、月缺、好梦已注定难圆。
东方慧仰天一声幽然长叹，道：“志哥，我走了，愿你珍重！”说完，以袖掩面，弹身朝岗下奔去。
韩尚志木然地看着她的背景消失，他想喊，但没有喊出来；他想追，但挪不动脚步。血海深仇使他没有抉择的余地，他不能因儿女之私，而抛去血仇，他不能一方面爱她，一方面向她的父亲索仇。现实的安排，使他和她无法结合。
刹那之间，他感到一阵晕眩，心痛如割。东方慧对自己可说思义双全，情深似海。但，他只能任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