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蓁

  “纳云公主携诚意而来，鄂页又怎么能不以诚意报之？”

  “好啊，那咱们就同饮此酒，卢兰，为我和鄂先生满上此杯。”

  于是，鄂页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叫卢兰的侍女拿出了两个海碗大的杯子，将整整一壶酒斟满了两个杯子。

  “鄂先生不会嫌多吧？这是我们草原上的习俗，必得要分完一壶才行的。”纳云笑地灿然，顾兰溪却在心里笑地惨然。

  然而不论这个纳云公主是真心诚意，还是故意作弄。光凭阿米什可汗在一旁含笑不语的态度，他就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把心一沉，既然没法拒绝，那不如把姿态做地风光霁月些。

  “既如此，我满饮此杯，感谢大可汗和公主殿下的盛情。”说罢，顾兰溪仰起脖子，将酒一饮而尽。

  辣的感觉从喉咙直灌进肚中，胃中似火烧一片，周遭的事物好像有些恍惚起来。

  “好，鄂先生果然是个干脆人。”纳云公主矜持地拍手赞叹，也随之一饮而尽，引得草原上一片叫好之声。

  “王姐真是厉害，不论是跳舞还是喝酒都这么厉害。”查特眼里冒着敬佩的光，拉着米亚的手一阵激动。

  嫌弃地拽开自己哥哥乱抖的手，米亚羡慕地看着场上的那个白衣女子，是啊，大姐做什么事都那么厉害……只可惜她从来不愿意多看他们兄妹一眼……

  连吐了一夜，直到苦涩的胆汁都被吐了出来，顾兰溪精疲力竭地倒在游帐里。

  “先生，喝点热茶吧，会好受很多。”

  “水北……给山南传消息了吗？”躺在榻上的顾兰溪断断续续地说道。

  “传，传过了。山南说……说这个纳云公主毕竟是前任王后的女儿，那个王后不过是个战败部落用来祈求和平的，早早就死了。纳云公主一直深居宫中，也没什么风浪。所以，山南才会……”

  躺在床上的顾兰溪目光如剑，射向水北，“所以他就忽略了？这些都是借口，跟了我这么久，你也糊涂了？！”

  “水北不敢。”随从嗫嗫地说。

  “山南是不能再用了，传令下去，让他去给我管木渎的庄子。你下去吧，好好想想。”顾兰溪无力地躺回床上，摆了摆手。

  “是，水北知道了。”

  “纳云，我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你怎么就不听话呢？”阿米什可汗坐在王座上，看着大女儿无奈地道。

  “父亲，我知道您的意思。这个鄂先生提出和我们合作的建议，您想让米亚去大宣和亲。可是……今天我在游帐旁明明看到这个鄂先生吐了满地，后来我故意试探，让他喝那马奶酒，照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灌了下去。”

  “可见此人图谋之大，用心之坚，下手之狠。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与狼共舞。”

  “我虽然不喜欢王后，但是米亚总归是我的亲妹妹，她性子活泼，一派天真。让她去和鄂先生合作，恐怕会被他带的团团转。”

  阿米什可汗皱紧了眉头，“可是，我私心里想着要把这汗位传给你的儿子，我答应了你母亲，这辈子只有你才是我最珍视的宝贝。”

  想起那个早逝的温柔女子，游帐里的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总之，我不想你去招惹那个鄂先生，也不同意你去大宣。”想到纳云是心爱的女人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阿米什可汗语气不禁变得强硬了些。

  想到自己的母亲，却也坚定了纳云前去大宣的念头。她不想好似自己的母亲一样，做一株只会攀缘着父亲而活的凌霄花，她要做大漠里的胡杨树。

  “父汗”，纳云叹了一口气，轻轻走到阿米什的旁边，依偎在他的膝下。

  “不是还有查特吗？您说要将王位传给我的儿子，那查特该怎么办呢？”她仰起脸，看向自己的父王。

  阿米什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说到：“他自有他的去处，若是不能够接受我的这个决定，就将他逐去乌兰巴托为王好了。”

  “那王后的部族如何能同意，其他的部落首领如何同意，米亚，又会怎么想？”

  阿米什刚想开口，纳云摇了摇头，“父亲，我知道您的心意，可是女儿不愿意这样。”

  “我是您的孩子，查特和米亚也是。而且，这汗位本就应该是查特的。我此去大宣，若能按照计划，也将成为无比尊贵的女人。而且我和查特相互呼应，咱们卡蒙族再不会像现在这般，被那镇国公魏湛清给挟制。”

  “如若魏湛清不在，大宣便没有猛将可与我们为敌了。”

  “可那异国他乡，又岂是好去的？纳云，你知道和亲公主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处境吗？！”

  看着阿米什可汗又气愤又心疼的样子，纳云沉默了半晌，方才坚定地道：“我知道，我也仔细想过了。此次我去大宣，也会要求汉帝指一个贵族女儿到我们卡蒙族和亲，这样，两方权衡，我会过得舒服很多。”

  说着，纳云和阿米什对望了一眼，“最好，大宣嫁过来的是那镇国公的女儿才好，这样魏湛清就能投鼠忌器了。”

  卡蒙族游帐内的父女二人有了初步的默契，千里之外镇国公府里的魏蓁却还懵懂不知。

  “姑娘，你让厨房做这么多炙烤的食物干嘛。兰叶姐姐说，炙烤的食物火气大，让您少用呢！”绿萝跟在魏蓁的身后，嘴里不住地嘀咕着。

  “好啦好啦，我的绿萝姑娘，明明是个还没嫁人的小姑娘，怎么比那些妈妈还会说教，我也是敬佩你。”魏蓁停下步子，无奈地转身。

  绿萝皱了皱鼻子，“姑娘，你的反讽，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着，来到了秦琢心的舒晶堂。

  见到魏蓁来，秦琢心还是很开心的，有些事情堵在她的心里无处可说。但能有人陪着，总是好的。

  “你带这么多炙烤的食物来做什么？”看着后面小丫头手上满满的盘子，秦琢心十分讶异。

  凡是养在深闺的女儿，都甚少会吃炙烤的食物。

  魏蓁有些丧气，明明在现代，大家心里有烦闷的时候，都是吃着烧烤就着啤酒的。

  难道古代的人都不吃烧烤的吗？她本来还觉得自己别出心裁来着……算了，反正来都来了，就算被嫌弃也要试试这烧烤。

  “我……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想帮你解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