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蓁

  “蓁蓁，你陈爷爷给寄信来了。”老太君笑眯眯地拿出一封信，对着魏蓁招了招。

  陈爷爷？魏蓁奇怪的眯了眯眼睛，有这个人吗？

  “陈……陈院判？”

  脑门上被轻敲了一下，“什么陈院判，叫陈爷爷，他现在已经告老还乡了。”

  “陈爷爷信上说什么？”魏蓁捂着头，不好意思的问道。

  “刚你来之前，霜降才给我读的。”老太君看看窗外洒落的阳光，有些怅然。

  “他说余杭还是那么热闹，他在街角开了个小医馆，愿意就治治病，不愿意就养花莳草，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蓁蓁”，老太君突然出声，“过段时间，咱们回余杭一趟吧。”

  “可是，嫂子不是怀着小宝宝吗？”府里只留母亲一人在的话，想必会忙不过来吧。

  “等你嫂子生了，咱们就回去一趟，也带你看看老家的山水风光。”

  “还有，”语气低沉，老太君拿起团扇，扇了扇方才说到：“你也去给你娘上个坟吧。”

  “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毕竟都长这么大，快嫁人生子了。”

  “也去看看你娘的墓，生恩也难报的……”

  祖母像一把老旧的琴，发出几声低哑而悠长的音，像是在后悔，又像是在追忆。

  感觉到一阵心疼，魏蓁并不喜欢看到老太君这个样子。祖母可以是一把生锈了的剑，却不能是一把断弦了的琴。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起身转到老太君的后面，力道适中的给祖母敲起了背，不时附耳在老太君的身边，说一些关于魏凌的笑话给她听。

  初秋的阳光悠长，安静的罩在祖孙俩的身上。

  “老爷，墨安最近动不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说也不笑的。”

  一开始，唐夫人只是以为自己的儿子又为了什么创作而入了神，并不大在意。

  然而这次的反常持续了太长的时间，书童又说少爷并没有在创作什么东西，倒让唐夫人开始急了起来。

  小儿子总有一股子痴气，她就怕会钻到牛角尖里去。

  “他又怎么了？”唐光一阵头疼，小儿子偏疼了些，结果就养的不知世事。

  “要不你去找他谈一谈吧。”唐夫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也没个头绪。

  “哎，他成天净不干好事儿。”嘴上归说，脚上却还是往唐墨安的院子走。

  “少爷，老爷来了。”乱雨急慌慌的敲着唐墨安的门。

  内室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燃着几点火光，一束香幽幽往上升。

  唐墨安从睡眠中被叫醒猛地睁开眼，他动了动嘴。

  “知道了。”回应平淡无波，完全不似刚醒来之人的声音。

  半晌，他似乎才真正醒了过来。

  “哎呀，爹怎么来了！肯定是娘叫来的，哎哟喂！”

  唐墨安急急起身，想把屋子里快速收拾下，房门却被一把推开。

  “孽障，你又在做些什么！”唐光一声厉喝，倒把唐墨安吓的一动不敢动。

  “老爷！”看着小儿子呆愣住的模样，唐夫人一阵心疼。

  “你语气好一点儿，慢慢说！”推了一把自己的夫君。

  唐夫人退出了屋子，轻轻带上了房门。

  “你看看你，大白天的，这像话吗？”虽然语带斥责，唐光却不像刚刚那么严厉了。

  屋里的帷帘全都拉着，外面是白昼，这里却如同暗室一般，只有墙角点了几根散落的蜡烛。

  唐光走到床边，把帘子系了起来。

  唐墨安一副缩头鹌鹑的样子站在角落，不安的目光一直盯着脚下。

  阳光终于洒了进来，屋子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唐光一下子捂住了眼睛，儿子的书桌边立了三大面穿衣镜，反射的阳光刺激在眼睛上。

  “孽子，你这是要干嘛！”他气的须发颤抖，“你这是要扶乩问道，还是要行那大逆不道的巫蛊之术？！”

  饶是在盛怒，提起巫蛊之术，唐光仍旧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巫蛊之术从前朝开始，就是一个禁词。

  “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不好好醉心风雅也就算了，到底还能被人夸一句有才。”

  “你搞这些阵势在这里干什么！是要捐弃红尘，投身入道吗！”实在是怒不可遏，唐光一脚踢了过去。

  毫无准备，唐墨安被父亲踢到了大腿上。

  嘭的一声，他双腿支持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你说！你到底想干嘛？！我看趁早把你逐出唐家，也省的你搞这些事来遭我的眼，忧我的心！”

  “父亲，我，我只是想找出一个真相而已。并未是扶乩问道，更不是什么……巫蛊之术。”

  眼见着再不解释，误会就要越扯越大。

  唐墨安低着头，喏喏出声。

  “什么真相？你倒是说出来！”唐光一步步靠近跪在地上的儿子，又是一脚踹在了唐墨安的肩头。

  这一下有些重了，一股子腥甜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唐墨安一声闷哼，两只手压在地上，才能勉强支撑。

  眼看着儿子的嘴角留下一抹暗红，唐光的心里又惊又怒又后悔。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生气失望更多，还是后悔难受更多，堵在胸口说不出话来。

  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叫声，“墨安，墨安你怎么了！”

  “祖母来了，墨安啊你抬脸给祖母看看！”

  等在门外的唐夫人听到里间传来唐光的吼声，立马就去把唐府的老太君请了来。

  “唐光！你给我跪下！”一声凄厉的呼喝，老太君看到自己孙子嘴角那抹暗红，心痛的不得了，差点站立不住。

  旁边的唐夫人虽然扶住了婆婆，可是自己也全身发颤，又是心疼儿子，又是自责为什么自己要把老爷给叫来。

  “你跪下！是不是给朝廷上的人捧着，你就不知道你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的了？”

  “你娘的话，还敢不听吗？！”

  看着儿子一动不动，老太君更是急怒攻心。

  “祖母，您别这样，是孙子不好。”唐墨安忍着疼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住旁边祖母的裙角。

  “父亲向来偏疼我，这次发这么大的火，也是……孙子咎由自取。”

  “让祖母、父亲母亲担心了……是墨安的错。”

  唐墨安疼的脸色青白交错，肩膀的大腿的疼痛在四肢百骸里流窜，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番话，他实在掌不住，眼前一黑，趴在地上昏了过去。微信搜索公众号：w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