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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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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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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被美丽的茶花所吸引,小宫女忍不住伸出手想抚摸花瓣,却被眼疾手快的季姑姑一把抓住。

  “这花娇嫩的很,可碰不得。”她淡淡地说到,面色不虞。

  红衣小宫女瑟缩了一下,点点头道:“虹庆受教了。”

  门外的太监听到里面的动静,低声催促到:“虹庆,可以开始搬花了吗?”

  “进来吧,季姑姑说准备好了。”小宫女声音脆脆,乖觉地离茶花远远站开。

  太监们鱼贯而入,领头的向季岑行了个礼,便将茶花一盆盆地搬走。

  “季姑姑,虹庆先走啦。”带了点讨好的笑容,小宫女神情依旧有些怯怯。

  季岑点点头并不在意,又自顾自地蹲在另外一盆茶花前开始修剪。

  花房内又恢复了寂静,季岑微微展开手心,花叶扶苏之间依稀掩映着两个红字。

  “火油。”

  季岑收紧手心,暗暗在心里默念。

  火油,火上浇油。

  看来申皇后,是真的很想唐光死啊。

  ……

  “把这盆十八学士摆进内殿里去吧,这样皇后娘娘等下午睡起来,一眼就能看见。”

  芙蕖指挥着小太监,将茶花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虹庆笑眯眯地扒着芙蕖的肩膀道:“芙蕖姐姐,皇后娘娘今儿是不是很开心?”

  芙蕖笑睨了她一眼,在女孩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就你是个小机灵鬼,什么都知道。”

  虹庆嘿嘿地笑,“今儿皇后娘娘赏了我这身红色的裙子,说是配着我的脸,看的喜庆。”

  “好啦,可别在我这里炫耀了,去房里玩吧。”芙蕖笑着把小姑娘的手扒了下来,“皇后娘娘快醒了,我得去内殿里侯着了。”

  到内殿的时候,申妙如已经醒了,正依着床头看那盆十八学士。

  层层叠叠的水红色花瓣,堆在枝叶上颤颤巍巍,似是柔弱,却偏偏有一种尊贵的风华。

  “皇后娘娘,奴婢来迟了。”看到已经起身的皇后,芙蕖有些慌乱地跪在地上。

  申妙如满意地笑了笑,“不要紧。”她甜甜地说到:“这花开的可真好啊。”

  伺候皇后这么些年,芙蕖已经很能明白她的意思,忙起身上前道:“确实是好,花房的季姑姑伺候花木是一把好手。”

  申妙如轻轻颔首:“你代我去,好好赏她。”

  “去吧,我自己静静地赏会儿花。”

  芙蕖恭敬地应声,转身出了殿门。

  眼前的茶花被香风吹动枝条,姿态婀娜地跳起舞来。

  想到今日沈忱的两道谕旨,申妙如就止不住地想笑。

  事情进展十分顺利,一如她所料。

  度无那牛鼻子老道,修真上虽然没什么造化,炼丹炼药却果然很有一手。

  前后两道不同的谕旨,完美地诠释了沈忱的难以自制。

  最妙的是,这后一道谕旨,应该不仅仅只是他对自身怒气的转移,还有对于她,对于她们申家的不满在。

  可惜现在,他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了。

  申十娘是采女、答应,还是贵妃、宝林,她根本不在意。

  只要能顺顺利利地生下来一个皇子就行。

  后宫里太需要一个孩子,她明白,沈忱也明白。

  所以即便对长公主的行为不满,皇帝也依旧在申十娘进宫的第一个晚上就纳了她。

  纤纤玉指绕着乌墨似的头发,申妙如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沈忱啊沈忱,这才刚刚开始啊。

  ……

  “答……答应,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申十娘的侍女丽罗满脸焦急,在她的面前绕着圈子走动。

  “你歇会儿,我瞧着头好晕。”申十娘脸色红润,完全看不出之前在乾清宫内殿中的仓皇。

  “奴婢也是着急啊!我今天去坤宁宫里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什么话也没说。”

  “只赏了您一本这个,还让您抄两百遍。”丽罗嘟了嘴,指着桌子上案盘里的那本《女诫》。

  “哎,你歇歇,我心里有数。”申十娘摆摆手,随意拿起书翻了翻,“先下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丽罗心想主子肯定烦闷,便也不好再多说,只努力把脸上的担心收敛住,乖乖地掩了门离开。

  申十娘面上一派沉静。

  皇后娘娘这幅八风不动的样子,很明显是在告诉她,事情做的不错。

  皇帝的心思她多少猜到一些,进宫之前长公主已经细细地给分析过。

  申十娘把自己的位置看的分明,在还没诞下皇子之前,她必须紧紧地依靠着申皇后,借助她的力量。

  而诞下皇子之后,申家也不一定只能有一个皇后。

  眼前的这条路不好走,可她申十娘也不怕。想要站上多高的位置,就要承担多高的困难和风险。

  现在看来,自己的策略是十分正确的。像皇帝和皇后这般高傲,都懒怠于将伏低做小的人看在眼里。

  她越柔顺温婉,就越能在不动声色间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答应,太妃娘娘来看您了。”生怕打扰到申十娘,侍女的声音轻轻。

  “请太妃娘娘进来吧。”

  申十娘说完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帕子在眼睛上擦了擦。瞬间,泪水滚滚而下,浸湿了花瓣似的面庞。

  太妃一踏进殿里,就看到了这幅景象,她连忙迭声叫着,上前劝慰。

  “哎哟,这可怎么是好。”她拿了自己的帕子细细擦拭,“可别哭了,多让人心疼。”

  “太妃娘娘,十娘可是再没脸见人了。”申答应呜呜咽咽,将眼眶揉地通红。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太妃将申答应揽进怀里,继续劝慰:“这宫里啊,就没有一定的事儿。”

  “今天升明天贬的,都是看皇上的心情。”

  “这些日子皇上政事繁忙,想是心里积着事儿,一时不爽快了也是有的。”

  “这些日子你最可他的心,又正好在跟前,这火不向着亲近的人发,还向谁去?”

  “而且,你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宫里的人也不敢对你怎样。过了这一阵儿,皇上肯定会想起咱们十娘的好来。”

  “快别哭了啊,女孩儿家的眼泪是珍珠,不能轻易掉的。哭多了,可就成鱼目了。”

  申十娘低着头轻轻啜泣,“太妃娘娘果是真心对我好,特意赶来劝解我。”

  “这番话,若不是真心为我好的人,怎么能说的出?”

  “哎,可不是,你也就比恒儿大不了几岁,叫人怎么能不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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