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多情男人无情时
三月花无法理解这个拥抱出于他怎么样的心理,也没有感觉出来——他多么冷漠的表情和虚情假意的接近。
这既真实又久违的狂热,使她体内对爱欲的渴望像恶魔一样被唤醒,恶魔的欲望和过去一样有丑陋不堪的秉性,使她浑身每一寸肌肤都要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他、要抓绕、要撕咬她失去了所有克制自己体内狂潮泛滥的能力。
就在窗帘隔断门外视线的地方,她迎着他,两个人开始了正面交锋。
他亲吻、舔舐······舌头像无所不能的软体动物在循序渐进,像蚯蚓一样蠕动、挪移。三月花两手握住李川博粗壮的胳膊,她的血液被点燃沸腾了,在皮肤下燃烧,使她大脑晕眩,呼吸变得紊乱,两腿柔软无力地失去了重心,正要摔到地面上去的时候被李川博接到带有男人野性气息的怀抱中。
李川博看着怀里的三月花问她:
“月花,你要我用怎么样的方式对你?”
三月花被这一问,对他带有强烈目的性的接近有所清醒:
“既然你要这样问,那好!川博,用你对付最恨女人的方式来对付我。”
她想,既然得不到他的爱,就要得到他的恨,爱与恨都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都能在他心里激起震撼或者愤愤不平。
古老的东方民族历来如此,相爱不成必定相杀,她不能接受不了了之,更不能接受他快活过后抽身离去,把她当路人。
他听了内心感到轻蔑,脸上却是温和一笑:
“我不恨你!月花,尤其在床上,没有一个女人值得我恨!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用“狠”的方式对待你。”
他用自己的粗俗迎合她,不让自己有过一丝恨她的念头。因为他不会把自己放在一个恨她的“积水坑”里而助她达到目的,自己却不能解脱。他说着把三月花肥硕的身体抱到隔壁小房间里,轻轻抛在单人床上。
三月花的心突然有一种无依无靠的孤独感,她抱住了李川博为某种目的而接近她的强硬身体,似乎凝聚了五年的激情,一点一点地抚摸他的身体,把他当成孩子的父亲、自己的亲人、完全的丈夫,用珍视的态度向他敞开了五年来独守空房最隐秘的甬道。
和五年前一样野兽的欲望使然,他的手向她身体幽深黑暗的内部滑去,对她之前的厌恶像一袈敌机在脑海被击溃,他训练有素地一件一件褪去她的衣服,把它们完好无损地丢弃在地毯上。
为了占领主导位置,他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体下面,这样做的目的是他要保有精神世界的贞洁,苏卿雪正在他的世界里冬眠,他要主宰着全局。
她希望倾听他对自己思念的那一片心灵是干涸的沙漠,所以她永远也听不到他像苦丁茶一样甘醇、像屋檐雨滴一样温婉、对她爱的絮语和呢喃。
他粗野地长驱直入,他的行为不是来源于释放,而是征服,这征服里充满了他的快意恩仇,和之前他要履行的“狠劲”。所以附在三月花身上策马扬鞭的李川博用排山倒海的气魄、用威力和勇猛仿佛点住了三月花的“死穴”,把她的身体死死定在一处,使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施展雄风
被固定在那里的三月花,两手被弯曲着按在自己头顶。
她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像遭到一轮电击后的两腿垂挂在他精力充沛的身体两旁,好像被抽去了骨髓。
她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她所有的感官在这场期待中都被施以恩泽在尽情享受。
她还在上一轮的美妙感觉里流连,李川博又以一种突袭的方法,从后方潜入,英勇奋战的身躯灵活自如,他的野兽行为似乎有着永远的蛮劲和持久的强硬在宿营地屹立不倒,使她再一次感到呼吸急促,身体被掷入云层。
三月花还击的意思被一点一点地摧毁。
在以后的日子里,三月花不知是否弄明白,一个意志力不够坚强却极度贪婪的人,是玩不转感情的。
她最终究竟死于非命还是死于对男人孜孜不倦的爱,这有待于分析出她的性格赋予命运的走向才能找到答案。
为了使自己不再发出惊恐的叫声,三月花抓过李川博的手臂,一口咬在他的肌肉上,几颗牙印深深地陷在他的皮肉里。她的嘴在身体强震过后的余震里确信自己只剩呻吟的力气才放开了李川博的手臂。
窗外夜幕已降临,别人家的灯火陆陆续续一盏接一盏挑起这璀璨的夜。每一盏灯下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灯下的故事似乎都与爱情不甚接近,它更多地聚拢着家的气氛。
家的旷世持久,爱情早已渐行渐远,远离了爱情的家是亲情的枝繁叶茂。每扇窗里的灯火,映照的不是魂牵梦绕爱的刻骨铭心、死去活来的传奇,而是释放疲惫身心慰藉灵魂的港湾,有时候是食之无味去之不得的鸡肋。有的人的爱情早早遗弃在婚姻那座坟墓里去了。
刺眼的围城灯火,把小床上还沉浸在意犹未尽的三月花照射得头昏目眩,一些不太好的滋味在心头降临,她发现她正向往和李川博组织家庭的念头,而他看起来是多么的心不在焉。她为了使自己好过,替他找到借口——是因为刚才热火朝天的体力劳作使他感到疲惫。
这次他娴熟的技艺和龙山乡比起来,可是有着天壤之别,使她的身心都折服在他健硕的身驱里几乎迷失自己。
在他看来,这场争战中,三月花比他可要幸福。
她只一味单纯地、心无杂念地尽情吮吸着他给她从精神到肉体的双重惬意。躺在三月花身边的他只嗅到苏卿雪灵魂的芬芳。
他伸手关上微弱的床头灯,拉上窗帘,他甚至害怕一会儿月光会照射进来。只有让眼前的所有光亮都模糊了视线,他才会睡得更安稳
第二天清晨,李川博一早就起床。但三月花好像有意在拖延时间,直到下午还赖在床上,没有动静。他不能让她长久地逗留在自己临时休息室里。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碎成几片的牛皮纸屑,叫醒三月花:
“月花,我知道你有情有义,我想知道三只青花瓷的下落?假如我手头宽裕,我可以不追究,但是现在我正需要它们。”
他相信酸枣树下失踪的宝物不是她所为,所以绝口不提。
三月花在热烘烘的被窝里躺着,还没有从昨夜甜美梦境里完全清醒过来,听李川博第一句话就提起青花瓷,她一下单脚踢开被褥,从床上立起身子,半靠在床沿上,神情如梦初醒。这一下,她很想向他撒泼发飙,但是最后还是因为割舍不下对他的留恋忍住了。她也知道泼妇的行为制服不了他,好像动用任何一种方法也留不住他的心。
让她不好过,她不会轻易饶恕他,自己有能力折磨他的时候,她绝不会放弃这个好好折磨他的能力。她会在那里得到报复的快感,胜利的喜悦。
她是坚强好斗的,她对他的爱已经完全复苏,强大的恨也在复苏,她的意志力还能抵抗自己的心碎。她装糊涂冷冷地说道:
“青花瓷?噢!一只都没有了。我全都低价兑给古董店了,那破玩意值不了几个钱。”
“三只青花瓷,价值不可估量,以你的聪明、精明,你应该知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吧?月花!它们何止上亿,暂时世面上还找不到应接的古董商呢?”
他懊恼地站着,后面一句自言自语的话好像在说个自己听。
“你还不相信我呀?青花瓷换来的钱都供给洪来日常生活开支了,总共不到十万,中间介绍人还抽走一笔。你走五年,洪来不是喝着西北风就能长大的,年年交学费,培训费、吃穿喝,哪样不得花钱?”
三月花掀动着上下漂红的薄嘴唇,满口怨气,快速地说着,那语气好像她才是冤大头。
李川博看到了三月花天性里不经开化的兽性残忍,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青,声音听上去有些哆嗦:
“不能吧!月花,如果你有一点看在孩子份上,尽快把它们给我。实不相满,我的房地产公司在运作上出现资金链断裂,你必须把它们交出来,我这边已经派人联系好上海最大一家古董商。月花!否则我的公司将面临的是破产倒闭。”
他以最大的真诚把面临的境况告诉她,是对她仍然抱以希望。
这对三月花来说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她不想再提青花瓷,这让她感到极其扫兴。
“川博,到我面前来。”
三月花用手圈住已经穿戴整齐李川博的脖子,问他:
“川博,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对吗?我就是交出青花瓷也换不来你的回心转意。”
“谈情说爱也要有个氛围,没有人能够在垂死挣扎的时候还能把这件事挂在嘴边?”
厌倦像雷鸣般”轰隆隆“滚过脑海,李川博被一阵恼怒憋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曲张。尽管如此,他还是用自己多年修行得来的气量克制住了内心要爆发的情绪。他的语气里还是带着原来的和气,也看不出他对她有多么的不耐烦。
三月花想激怒他,看他怒吼、咆哮的目的没有得逞。知道自己不值得他付出那怕是一点点痛苦的情绪,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无法睁着眼睛看着这个对自己无情无义的男人而心碎。
她无力地靠在他铁石心肠铸就的肩膀上,三月花的双眼湿润了,但她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她的泪水在他的眼里没有价值,只会招来他的讥笑。
李川博极不耐烦地掰开三月花圈住他脖子的手,又说了一句:
“你私吞了我的财富,现在见死不救,你让我接下来怎么去爱你呢?昨天晚上难道不是我最“爱”你的一种表现吗?”
“好啊!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能将你的表现保持下去吗?能的话你向我保证?”
李川博的脸由红转回到青,怒火再次窜上脑门,这次忍无可忍就在要彻底爆发的那一刻,他就像身怀绝技的射手从空中抓住离弦的箭那样一下夺回了自己的愤怒。他定定地看着三月花,有几秒的时间里他想象自己掐死三月花的痛快。这达到顶点的愤怒被他控制住以后到他嘴边化成了他不屑的一笑,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出于挑逗还是嘲讽:
“你就那么欠缺我来“爱”你?月花!我会的”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觉得再说下去已经太无聊,他已经放弃了继续追问她的打算,随手抓过自己挂在衣架上的风衣要夺门而出。
三月花像触电一样从床上蹦起来,赤着双足、披头散发跳到李川博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她没来得及穿衣服,顾不上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李川博没有拿眼睛看她,只冷冷地说道:
“让开,我还有事。”
三月花迅速拿一丝不挂膘肥的身体像蛇一样缠住了李川博。
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都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妒忌在三月花的眼睛里喷出要吞噬一切的焰火,爱他的沉重担子压垮了她狭隘的整个精神世界。
他把自己所有的门窗都紧锁关闭,从他们巫山云雨到现在,封锁他心灵的大门已经锈迹斑斑。
三月花就这样赤裸着全身抱住李川博不放,她坚决不哭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挂满两腮,她用一个女人最疯狂的状态去吻他,用自己的嘴牢牢地吸在他的唇上,她分明感觉到体内有无数只蜒蚰洒上盐巴被一只只融化。与此同时她体内的细胞发生着裂变,释放出巨大的能量,每一个毛孔都在喷火,要宣泄出自己对他的爱:
“川博,川博,我爱你!你感觉到了吗?你对我的爱呢?你对我的爱在哪里?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爱我,你的财富,我不稀罕,但是它们是与我们相连捆绑在一起的,还有我们的孩子洪来。”
李川博平静地站着,眼神里却流露出不平静的冷漠,这冷漠是直指三月花渴望要他的爱而表现出来的。
出于对全天下女性的尊重起见,对崇仰母亲这个角色起见,他对三月花起了恻隐之心,由于三月花“耍无赖”一样的执拗,他无法把她抱到床上去。
等三月花的情绪稳定一些下来后,他一根一根掰开她紧紧搂住自己不放的手指。到地毯上把她丢得横七竖八的内衣、外套一件件捡回来,亲自帮她穿上。再去打来一盆温水帮她洗去脸上黏糊糊的泪痕和脂粉形成的污垢。
他的这一行为在三月花看来就是他身上长出的毒刺。
她被毒刺蛰到以后,对他抱以一种恶性循环的痴心幻想,这种幻想让她痛苦难耐、生不如死。
但生命似乎就要以如此痛苦的展现,才能体会出最深刻的爱,她学会了享受这杯爱情的痛苦残羹,她理解到了那么一点超越性欲爱情的纯洁世界。正因如此,她对他的那一份爱变得愈加狂热、依依不舍以致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