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年之约 上
暴风雨之夜的前夕都是那么的风和日丽，猎豹在捕猎时都是那么安静，黑夜里的眼睛都那么沉稳，一双眼睛在小窗处看到了街上的带草帽的那个人做了什么，也看到了那个要饭的年轻人做了什么。傻大个并没有去跟踪那个人，因为街上太安静，这样做太危险。所以他认真的观察着那个人的身体特征，甚至注意到那个人右手有好多的疤，似乎太自信，似乎太不希望被注意，那个人慢慢的走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沿着古道慢慢地走着。小窗关上了，那里面负责刚才观察的中年人转身很恭敬地对旁边微闭眼的中年男子说到，“元爷，一只放风的豺狼已经出来了，后面肯定有一群豺狼隐藏着，你看我们怎么准备。”，“你不是已经做了准备了吗，何须我告诉你做什么。”，观察的人自然是昌叔，他明白管家这样说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可是他又怎么不明白，暗中的人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那个孩子不错。”，陆元说这话的时候依然闭着眼睛，可在心里他暗自说着，“臭不要脸的我挑的人你也想抢。”
黎明依然习惯了不请自来，街上的所有依旧那么平常，铭儿依旧还在坚持地跟在昌叔后面，在那个门口依旧有那个傻大个，昌叔依旧走进了那个面皮店，他看着傻大个站在门外看着自己，并没有说话，昌叔低头跟小铭儿低头说了几句，小铭儿跑到傻大个旁边，拉着他坐到了自己旁边，傻大个还有些害羞，始终低着头，昌叔只是顾着吃着那香香的煎饼，店小二端出一份面皮，三个煎饼放在了傻大个面前，傻大个只是交叉着手，两根食指相互扭动着，头也没敢抬，小铭儿很随意地朝他的肩上打了一下，“吃啊，看什么呢，把你弟弟今天带到我家，要治病的，快吃，别耽误时间。”傻大个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接着反应了过来，迅速地拿起身边的煎饼，风卷残云啊，这吃相我只能这么说，赶忙喝了一口汤，拿着剩下的那两个煎饼跑了出去，“我在你家大门口等着你。”，跑出去的时候喊着。小铭儿吃了口煎饼看了看狂奔的傻大个背影，用白嫩的小手擦了擦嘴，跳下凳子也跑了出去，店小二透过门帘小缝看着这位还吃在自顾吃饭的中年男子，挠挠头，心想还好今天没做错事，那个家伙没说话，昨天因为那个臭要饭的小屁孩我被老板骂了半天，都是因为这家伙发了句话。昌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种莫名的肃杀之意在屋子里展开，眼睛是那么的清亮，只是一个简单的眼光就能让周围的人胆寒，可见昌叔一身修为和素养，昌叔的素养自然不是文化，而是在生活里历练出来的气质，就像老虎和狼在一起，老虎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狼警惕半天。可是昨夜那只豺狼到底受谁指使，这不是昌叔现在应该处理的，关键之际是要确保老爷安全和陆家无碍。昌叔站了起来背手走了出去，微风吹着他的单褂，昌叔也很享受似的伸了个懒腰。昌叔回到了陆家大院，从屋里取出了自己的细长双刀，刀尖分两刃，刀也是两刃的，两把刀刀柄处雕着龙嘴小巧的很，龙嘴处各自伸出一条筷子粗的铁链，大约半米长，铁链头部有环扣，可以扣在昌叔带的护腕处，刀通体发黑，刀刃处迎着光发出月牙似的刃纹，这是昌叔师傅留给他的，由清朝军队打造的，在昌叔学艺大成之后就成了昌叔的得手武器，昌叔坐在院子中凳子上，细心地擦着，仿佛每一个来回动作都那么有节奏。
不知不觉已经时至晌午，昌叔将刀收起来，放回了屋子，拿出了一把生花生剥着吃着。“昌叔。。”，这大声的呼喊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和渐渐清晰的小跑声音，铭儿来到了昌叔身边，小脸红红的，身后还有蕊儿，“傻大个背着他弟弟来了。”，铭儿转身刚要再说什么发现人不见了，正纳闷呢发现院门有个小脑袋在看向这里，蕊儿跑到傻大个旁边，“你怎么不进去？”，傻大个怯怯地望向昌叔，就像学生做错事不敢看老师一样。昌叔看着自己的门口，吐出嘴里的花生皮，“不给你弟弟看病了是吗。”，听到这话傻大个这才小碎步似的从门后移出来，突然的咳嗽声，打破了刚才的氛围，昌叔这才发现在大个子背上趴着个孩子，那孩子眼睛闭着，脸色发白，手搭在大个子的后背上，脚无力地摆动着。昌叔看见那孩子的样子就知道那孩子病的不轻，可能还有足疾，傻大个慢慢地走进昌叔，把他弟弟轻轻地放在院子里的长凳上，用手放平，顺手擦擦他弟弟那湿湿的额头。“蕊儿去把你爹找来。”，蕊儿听到昌叔吩咐后，一路小跑消失在视野里，那个孩子躺在长凳上时不时地皱下眉，“哥哥今天的煎饼真好吃”，“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明天，以后每天都会有的”，傻大个拍拍他的手温和地说到。“你们有名字吗？”昌叔问到，“我叫小栓子，我弟弟叫狗耙子，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们很小的时候爸妈就饿死了。”，傻大个清晰地陈述着，这时门外传来蕊儿的催促声，“快点爹，再快点。”，蕊儿拉着陆元的手走到了那孩子旁边，陆元放下手中的小医用箱，伸手给那孩子把起脉来，食指和中指在那孩子的脉上来回走了好几遍，微微皱眉，打开医用箱拿出一根银针慢慢地撵入太乙穴位，那孩子这时额头的汗好像多了起来，脸色由以前的白急转变的更白了，随口吐出了一口黑血，昌叔这才把他微微颤抖的手拿离银针，擦擦汗取下银针，傻大个看到弟弟吐了血，扑倒弟弟身上，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用力地摇晃起来哭着喊道：“弟弟你醒醒啊！快醒醒！”，昌叔上前一只手把他提了下来，“安静会，你弟弟没事。”，傻大个不敢上前了只是在旁边看着弟弟还不时地抽噎着，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孩子睁开了眼，“哥哥我害怕咱们回家吧。”，傻大个上前握住弟弟的手，“没事，不要害怕，这里都是好人。”，小铭儿也走到了那孩子身旁，“别害怕，这是我家，以后就住这里，我们是你哥哥的朋友。”，陆元见情况如他预计一般好转，转身对昌叔说到：“我把这孩子抱到我那里去了，今天晚上你小心点。”，昌叔双手抱拳：“有劳了”，把傻大个拉到身旁，“你弟弟这段时间住在元书那里，你住在我这，你要想见你弟弟就去找这位叔叔，但是不要妨碍你弟弟治病。”，傻大个这次极其懂事地点了点头。陆元收拾好医用箱，抱起那孩子走出了昌叔的院子。
“小栓子你的名字不好，今晚跟我出去一趟，回来我给你起个名字，以后你就睡在偏房吧。”，昌叔背着手，走出了院子，来到了老爷住的大院，单手背着，另一只手放在丹田处，闲散的搭着，人看起来也是这么闲散随意。会客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陆老爷也很随意的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昌黎虎，今天好心情啊，今天在我这院子里晒起来太阳。”，如果说这地方当然都是陆家的，可是陆老爷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那间房子是你的，怎么跑我这串门来了。这足见陆老爷的心胸和昌叔的地位。“明知故问，”，昌叔吐出嘴里的花生皮，“如果真的是你猜的那样，或者不是你猜的那样，该怎么办。”，陆老爷嘴角轻扬打趣到，“哎呀，这么让你操心了，真不好意思啊。”，昌叔又吐出一口的花生皮，闲散地走出了大院，其实陆老爷这意思很明白，是与不是不都一样吗，昌叔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想最终的答复，因为今晚上拉开的序幕可能真的太震惊。时间如果可以随心情变化些，得有多少人会幸福些，可是时间悄无声息的走着，夕阳早已西斜。昌叔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用皮革包住自己的武器，喊着小栓子出了门，走在古砖道上，这繁华的夜市仿佛和这一大一小的身影格格不入，他们走在道的正中央一条无形的线是那么直，他们走的也是那么直，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昌叔，谁敢去惹他，至于那个小屁孩不就是街边要饭的吗，怎么跟在昌叔后面，人们这样想着，就在这次被看见之后，今夜之后，人们都不会再叫他要饭的。也不会再轰他出自己的摊子，让他滚远点。这两个不协调的影子走进了聚星楼，上了二楼，靠着窗子坐了下来，没有点菜，小二端着一壶酒，两个菜走了上来，这酒是当地最有名的酒，杏花酒，菜一份鸭舌，一份梨花炖猪手，小二给昌叔斟满一盅，酒意铺满屋，昌叔闭着眼睛怀抱着皮革，因为今天二楼不营业，所以这两个人在这显得冷清了些，酒慢慢凉着，时间也慢慢走着，时间带走了酒意，同时也带走了街上的行人，还是昨天那个时间，还是昨天那个地点，还是昨天那扇门，走出了昨天那个佝偻的身影，同样的速度慢慢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