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类
“欣玥啊，我跟你说哦，在我的梦里我们是商界四大家族的人，我爸要我联姻，但我有个喜欢的人，不愿意，然后我妹妹跳出来阻拦，当时我都绝望了，幸好梦里有你在啊！然后你挺身而出……”
乔欣玥和傅雨晨洗漱后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傅雨晨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乔欣玥还是感到震惊，傅雨晨的梦与她所见分毫不差。
“那欣玥你嘞？你梦到我什么了？”
“嗯……我忘了。”
若不是亲身经历，肯定难以相信，而且我自己都还没搞清楚这是巧合还是必然，还是先不要说吧。
“啊？欣玥你怎么能这样？我可好奇了。”
“我是真的不太清楚了，抱歉了，下次再梦到你，我一定会努力记住。”
“好吧。”傅雨晨有些遗憾，但随后就抛在脑后，继续和欣玥诉说她昨晚的梦。
乔欣玥托着腮，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是我突然有了特异功能？还是雨晨的兔子玩偶是魔法道具？
如果是前者，为什么刚好是昨天，而且偏偏进入了雨晨的梦？
如果是后者，为什么雨晨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种事情（傅雨晨性子直，心思少，也藏不住秘密）？
我，兔子，雨晨。
“欣玥？你画的是啥呀？”傅雨晨凑过来看，“我和你被兔子连接在一起的箭头是什么意思啊？”
对了，就是这个。
“昨天我总算睡了一个好觉，在想你的兔子真的有这么厉害吗？”乔欣玥说。
“哦，巧合吧，可能它给了你些舒适感，最主要应该在你自己身上。”傅雨晨认真思考了一下。
对，主要在我，而这个兔子指引我去雨晨的梦里。
那就来验证一下吧。
“欸，陆枫。”下课的时候，乔欣玥找到了陆枫。
“小主有何吩咐啊？”
乔欣玥翻白眼，“你是太监还是宫女？”
陆枫不言。
随后乔欣玥认真地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放学回家的时候等我一起。”
“好，”陆枫说，“这么快就到周末了，终于可以回家咯。”
“哦，还有，你把明天也空出来。”
“嗯。”
乔欣玥正要走，陆枫说：“阳兰学姐的事，你怎么样了？”
之前陆枫也找过乔欣玥谈阳兰的事，陆枫给她的建议统统不听，坚持认为失眠是阳兰对乔欣玥不来找她的惩罚。
“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乔欣玥说完就离开了。
陆枫的好友陈译在旁边观察他们两好久，等乔欣玥走后，他问陆枫：“你和乔欣玥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枫沉默良久，轻轻地说：“是会一直走下去的人。”
初中第一次注意到乔欣玥是一个课间。
陆枫那时候还是在经营着完美校草的人设，他身边的女孩子一拨换了一拨，惹恼了很多男生，班上的男生私下叫他“男孔雀”。
陆枫原本只是个游戏宅，最喜欢发掘冷门游戏，性格也不是偶像剧里温柔的男主，就是一个生气会破口大骂的普通男生，有的时候还很死脑筋。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枫的成绩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多的女生注意到他的帅脸，一开始应付这些女孩还有些不知所措，到后来已经知道如何让女孩子开心。
他享受被人认可的感觉，以至于他开始玩最热门的游戏，开始熬夜看球赛，为了和班上的男生打成一片；他关注女孩子喜欢的明星，看热门电影电视剧，在女生提到时可以从容应对。
那个课间，陆枫在为几个女生大谈哲学。
“古代哲学缺少一个主体性环节，所以是实体性的思维方式；近代哲学意识到思维的作用，但却把哲学的基本问题归结为知识何以可能的问题。或是从感性经验出发，走经验论道路；或是从天赋观念出发，走为理论道路，二者无疑都是片面的。当哲学史走到德国古典哲学的开端，即康德处，它进入了一个纯粹认识论立场的可能达到的具体性……”
实质上，陆枫心里却在责怪自己像个装逼犯。
他甚至在讲的时候，听到后方一小搓男生说：
“男孔雀又开屏了。”
“哦呦呦呦，还哲学呢。”
能不能小声一点，白痴，我听得到。
“你们很烦，可不可以闭嘴。”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为首的男生叫曹平，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周边的一些人的视线被引过来。
渐渐的，曹平的脸胀红，故作不屑道：“没想到乔欣玥你也喜欢陆枫啊？”
“怼你就怼你，还要为了谁吗？”乔欣玥直视他，不怒自威。
“妈的臭婆娘！”
曹平发现陆枫也在看向这边，嘴里嘟囔着，起身就往外走。
“有本事你打我啊？……”
话音未落，曹平就迅速转身冲向乔欣玥，几个男生匆忙抱住了他，曹平才没碰到乔欣玥。
乔欣玥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道：“我绝对哭到整个办公室的老师过来。”
曹平大喘气，死死瞪着乔欣玥，两人对视一会儿后，曹平转身。
见还有人抱住他，他气道：“上厕所，都他妈让开！”
乔欣玥低头，继续写作业，仿佛刚刚只是打了个苍蝇。
中午，由于乔欣玥的饭友今天请假了，她一个人默默地吃着饭。
陆枫端着餐盘在乔欣玥对面坐下。
乔欣玥皱眉，见旁边桌子空着，端着盘子走了。
陆枫也跟着她换。
“你干嘛？”
“跟一个班的同学吃饭啊。”
乔欣玥看着他，说：“我们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真以为我是因为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自己。”陆枫也抬头看她，“曹平在班里宣扬你是单亲家庭，还说你是陈雪身边的绿叶。你早就看不惯他了，这次刚好逮住机会。”
“知道还在这里做什么？”乔欣玥低头扒饭。
“我打听到你向来随和，今天就像一只猫第一次小小的露了自己的爪牙，看到你我才想起，面具戴久了，会长在脸上。”
“呕。”乔欣玥作呕吐状。
陆枫气到微笑变形，问道：“你明明很随和，为什么从刚刚开始一直排斥我？”
乔欣玥一怔，随即答道：“曹平向来喜欢背后说别人闲话，班上已经很多人不爽他了，怼他我顺应了民心。而跟你来往，我只会被女生的嫉妒心挤压到。”
“不是吧，你连曹平的怒气都不怕，还会怕女生的嫉妒心？”陆枫说，“只是因为你也感觉到了，我们是同类，你的直觉告诉你，我会是个大麻烦。”
他说的没错。
乔欣玥也认识到了，为什么乔欣玥不像乔欣玥了，陆枫不像陆枫了。
因为同类之间，伪装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