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干大事的人
月父月母赶到镇上的时候,已是半个钟后,期间因为不放心,还与见月通了两次电话确保其安全。
一辆银灰色的沃尔沃suv在糖水铺前来了个急刹,车还未停稳,副驾驶上的月父就已经冲下了车,拖着沉甸甸的身体上前,紧紧抱住了这会儿就站在店门口看热闹的女儿。
“哎呀,吓死爸爸了,没事就好…”
没来得及躲闪的见月只觉无法呼吸,真的就像是被一头笨重的熊抱着,她欲从怀抱中挣脱,“老爸…老爸!你快放开我!!!”
迟一步下车的月母在看到活生生的女儿后,悬在心中的大石头才得以放落,她视线向着银行的方向,只见眼前的一片狼藉里,忽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月母反手拍了拍月父的胳膊,手指银行门口的方向,“那不是老高吗?”
月父这才放开了女儿,随着月母的指尖望去,“还真是老高啊,他在这…哦!老高!”
月父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在先前的那仓皇的情况下,最需要的人就是现在在他们眼前忙活着的老高,结果自己和月母却谁也没想起他。
月母说:“我去问问。”
“别问了。”月父将前脚还未踏出去的月母拉住,“先回家吧,月月没事就好了。”
月母看了眼月父,再瞅了眼见月,点头道,“对对,先回家吧。”
车子刚停稳,后座的见月便看见了坐在自家门前台阶上的涂予安,接近正午的阳光已经晒过了他半个身子。
涂予安手里拿着ipad,但却两眼空洞,看起来像是在发愣。
见月下意识加重了关车门的力道,顿起了想要得到对方关注的心思。
涂予安果然被一声响唤醒并看向了她,他站起身,冲里屋喊,“妈,叔叔阿姨回来了。”
之后,涂予安趁见月低下脑袋的空挡瞥了她一眼,便自顾自的进了屋。
什么鬼?你不是在等我吗?
当见月再次抬眼,只看到了他的背影,见月的内心更加不平衡了,她有些闷闷不乐的进了家门,身后是涂妈与月父月母在口头重现她的‘险难’。
当晚,见月早早洗漱完后便准备就寝,可是一个钟都快过去了,她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劫匪那张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脸,以及与警车擦肩而过后,他勾起嘴角的那一抹轻蔑。
黑暗中见月坐起了身,借着透过窗纱正好洒在画架上的月光,她呢喃道:“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次日一早,见月挂着两颗黑眼圈走出了房间门,身后画架上原本空白的素描纸,此刻变成了一副呼之欲出的人像。
见月一方面因为白天看到的一切而感到冲击,另一方面却也因为自己‘能看到’,而感到不公——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
餐桌前看着晨报一面往嘴里送粥的月父,见着女儿便是一愣,他小声地对月母说,“我们是不是该带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啊?”
月母听罢,认真的沉思了一会儿,她抬眼看向刚喝完水的女儿,温婉道,“月月,夜里睡得不踏实吗?”
“我一(夜都没睡!)…”见月一顿,不能让老爸老妈担心!她傻笑着迅速改口,“昨晚睡前看到猪蹄爬栏杆,觉得好玩就把它给画下来了,结果画完发现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二老将信将疑。
“哎唷~爸爸妈妈,我是真的没事!”说着,见月还撒起了娇,“麻麻~我一会儿约了小童去看画展,给我点钱呗~”
“你怎么不找我要?”月父这会儿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晨报,双手抱胸向女儿投去了质疑的眼神。
“感谢饲养员养育之恩!”见月接过母上递来的一张红色毛爷爷,转脸便冲着月父摊手道,“粑粑~一百块~”
谁知月母摆出了一副看戏的模样,眼神就像是在说:呲~他哪儿有钱?
月父不仅体重过百,眼力见也是百段,他冲女儿没好气道,“你爸没钱!”
见月‘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转身欲走,“我上楼换衣服出门了哈~”
月母把她喊住,“急什么呀,回来把早餐吃了。”
“我跟小童说好一块儿吃早餐啦!”见月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人影已经消失在了二楼拐角。
月父这才开口道,“我今天早上问老高了,老高说那个抢银行的劫匪到现在都还没抓到!”他一面拿起先前放落在台面的报纸,“你看看,这都登报了,还占了这么大板块,我刚真担心月月看到又想起昨天的事…”
听罢,月母若有所思,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半刻钟后,见月背着书包出门了,她假装不刻意的瞥了眼隔壁,发现涂予安并不在院子里,苏安也没了。
见月没多想,怀揣着造福社会的正义感,关上了院子门,转身快步离去。
很快,她出现在了家附近的打印店。
有关昨天银行抢劫案的新闻,她早上画完画后,便通过手机里的新闻推送得知了,这个只有她看到的真凶,现在依旧处于在逃阶段。在媒体及市民的孜孜汲汲下,警方虽然公开了初步推断出的犯人面貌体征,但是这描述得跟见月看到的完全不一致。
“谢谢老板~”见月乖巧的笑道,她接过自己的u盘以及打印出来的a4纸,付了钱后便上了开往城郊的大巴。
为了将匿名协警完美进行下去,见月打算回到镇上,伪装成附近村民,将装有人像画纸和打印纸的信封,留在镇上车站的信箱里。
然而见月上车的这一幕被遛着狗的涂予安撞见了,大巴关门的那刹,他留意到了贴在风窗玻璃上的目的地,他不禁对着空气发出了疑问,“她又回老家?”
大巴经过涂予安和苏安的时候,他才看清见月面上的川渟岳峙,并且还好巧不巧的和她对上了视线。
她怎么一副要去干大事的模样?
“你干嘛去???”涂予安用口型问道。
坐在车上扬长而去的见月,只觉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