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公然
宋贤和使臣在首位落座，三长老和四长老分别在下首落座，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二位长老，你看本大臣这样，妥不妥当？”使臣虚伪地问道。
二人均无异议。
于是，审讯开始。
“来人，把物证、人证都给我带上来！”宋贤一扬手中的执法杖，大喝一声。
有一黑袍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将盘中物――一个小盒子放上桌，另一个黑袍人押着一个男子走进正堂。
使臣扫视了一下摆好的“证据”，阴冷的目光森然地逼视着凤伊莲，怒道：“好你个凤伊莲，先前你死不悔改，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你怎么撒谎？！”
现在凤伊莲已是无力辩白，相当于泥巴落了裤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管她怎么解释，世人的舆论就会将她淹没！
使臣打得一手好算盘。
“切，没想到她是这样恶毒的女人！”
“你不知道吗，听说慕云小公主心仪二皇子呢，估计是这个善妒的女人嫉恨，才陷害了公主。”
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之下，议论声一下子把凤伊莲推到了风口浪尖。
众口铄金，也不过如此。
凤伊莲眼底里已经开始涌动着寒意，没有温度的眼睛逼向了宋贤。这样的议论声，何其熟悉！当初她母亲死前所背负的骂名，有大半就要拜宋贤所赐。
残酷吗？很残酷，但人性就是这样。
“叮――”
只听得执法堂外一声琴鸣响起。
这声琴鸣在执法堂这样庄严的地方，有了分猝不及防的味道，但琴声悦耳，扣人心弦，使人们立刻忘记了先前的一切不快。
远处天际有十来道人影隐隐约约浮现，清一色的白衣飘飘。那些人影转瞬即近，掠过数十丈的距离仿佛只在眨眼间，由此可见其修为高深。
“诶，那是谁？真的好漂亮，而且修为也很高，她们是谁？”
人群里马上有人回答：“孤陋寡闻！那是慕云皇室大公主殿下的亲卫队，虽是女流，却个个修为高深，不下王侯境！”
“大公主？慕云皇国大公主，慕容玥？”凤伊莲对此人倒也有所耳闻，不仅仅摘下了四国第一美女的名头，更是堪称四国百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
她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在眼中逐渐变为清晰的面容，一看之下，便知来者不善。
那琴声近了，宛若仙乐。那衣袂飘飘的美感，就像是仙姑。
侍女做的这一切，全都是在护送一个人。人走近了，身后有一顶如烟色的白篷车，由一匹浑身极具贵族气息的骏马，毛色纯白得没有一丝杂质。不见那马匹有何动作，马车的影子却是迅速掠至执法堂门前。
一只软若无骨的素手从马车中伸出，轻抚着那蓝金色的流苏，随即那身影现出了其真面目――一个美丽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一套白纱长裙，修长的裙摆逶迤拖地，袖口处绣着些雅致的蓝色花纹，纤细小腰间，束着一条浅色衣带，显得高贵大方，轻灵脱俗，宛如落入凡尘的仙子。精致的容貌，透着分经过皇族熏陶的与生俱来的优雅。她的容貌与慕容瑶有几分相似，眉眼间透露出的淡漠与成熟却使她的魅力值，明显高出他人许多。
她的脸上带着宁静的笑容，嘴角却噙着分居高临下的淡漠，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凤伊莲身上，缓缓开口了：“你就是凤伊莲？”
“呵。”凤伊莲轻笑着应答，看向慕容玥的目光却透着几分诡异的警惕，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这慕容玥……竟然要杀她？
杀手对于杀意的敏感，就好比鲨鱼对于鲜血。
“姐姐，不能放过她！”一道稍为稚嫩的嗓音从马车里传出，随即慕容瑶满脸怒容地走下，愤怒地俯视着凤伊莲，“她害得我在人们面前丢脸，丢得不尽是我，还是慕云皇室的脸，不可饶恕！”
此时，慕容瑶已经撕下了她平日温柔可人的面具，却又化作了捍卫宗室尊严的使者，一派大义凛然。
“是么？”慕容玥闻言，清冷的目光移向凤伊莲，面无表情道，“好。”
她忽然踏出一步，整个人如同化作一道闪电，混合着森然的冷意和杀气笼罩向她，欲要一击将之轰杀当场！
当然，这些情绪仅仅是针对凤伊莲一人。旁人，没有半分觉察。
谁也没料到，慕容玥会在执法堂上，直接出手。
她的速度很快，一身王侯境五星力量全爆，除了预先感知到几分的凤伊莲外，竟是无人有所预防。
凤伊莲感知得到，却躲闪不及，没有启动异瞳的她，对上慕容玥，简直是以卵击石。
直到慕容玥的攻击到了眼前，凤伊莲方才脸色一变，双腿猛然蹬地飞出，借着反弹之力，猛然急退。
却还是被余力扫到，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猛撞在墙上，瘀血自嘴角流出。
落地之时，翻滚弹下，才勉强卸去劲力，不至于太过狼狈。
然而，慕容玥却还不打算放过凤伊莲，她缓缓竖起一掌，冰冷的灵力萦绕：“凤伊莲，欺我皇妹，辱我宗室，真当我慕云皇室是蝼蚁，人人皆可欺之辱之？”
语毕，属于王侯境五星的强大灵力，排山倒海般向凤伊莲碾压过去。
“跪下！”慕容玥眉头一挑，冷喝道。
事已至此，竟无人出来劝阻。偶有觉得慕容玥做得太过且不问是非就出手的，也只是皱了下眉，却不敢光明正大阻止那些人。
风乍起，冷得让人心寒。
绝望、窒息、无力，这样的情绪铺天盖地地涌向凤伊莲，世道炎凉，不过如此。
凤伊莲双手紧握，指甲掐入肉中，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双锐利的眸子，迸射出嗜血而暴戾的杀意……
慕容玥每踏出一步，就像重重踏在她的心口，凤伊莲的眸子，就要血腥上一分：“凤伊莲，你可认罪？”
受了内伤的凤伊莲，服下凝血散，脸色依旧十分苍白，脊背挺得笔直，身体却在微微颤抖着，倔强地仰望着慕容玥，怒得身形震动：“不认。”
“大胆！”慕容玥怒喝道，身形一动，就想再次出手。
还是四长老拦下了她：“公主，不妨就先听听她如何说，反正铁证如山，她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慕容玥顿住身形，一点头：“好，姑且就听一回。”
慕容瑶却不干了：“皇姐，不要让凤伊莲妖言惑众！”废话，让凤伊莲把自己供出来，对她的名声，也是一种损失。
慕容玥猛然偏头，不知对慕容瑶说了些什么，后者点点头，就被安抚了下来。
四长老点点头，退回原座，看向凤伊莲的眼睛划过一道晦暗的光芒……
“呵。”凤伊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强忍着喉咙涌动着的腥甜之意，轻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污蔑四公主殿下的人，却一点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很好奇，你们是想掩饰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