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起源
梦境的画面开始变得破碎，张之雪感觉眼前的景物从一片清晰的场景扭曲成一副抽象的油彩，油彩又渐渐褪去，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安静得令人发颤的环境。张之雪就处在这样一个空间中，似乎是站在实地上，又像是悬浮在空中。
视线是一片模糊，不过就算视线清晰，眼前也仍然是一片黑暗，这让张之雪怀疑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此刻，张之雪开始思考事情，这个场景令她感觉思维格外清晰。
“这应该是深层梦境吧？感觉不错，很静谧。”
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前较远出出现了一个光点，只见这个光点迅速扩大，在一瞬间笼罩了张之雪的整个视线。就像一股浪潮涌进张之雪的脑中，张之雪此时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因为有一种无法名状的事物，正在以信息的形式，直接进入张之雪的脑中。
这熟悉的痛楚突然袭来，犹如一阵强有力的冲击。在以痛苦的方式持续接收这不断涌入的信息中，张之雪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段段本不属于自己的回忆，但她无暇停下来感受这些回忆，因为有大量的新回忆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涌入。
像大开的水龙头通过皮质水管将水灌入一个气球，水龙头的水量了速度如此惊人，以至于让气球无法支撑。张之雪此时感受到的痛苦已经到达了无法承受的极端，她不禁在心里大吼：“停下！停下！”
突然，一切消失了。
张之雪双目一睁，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和灯，自己睡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自己正处于探索者的房间，探索者在自己视线所及之处，探索者还在拼命地敲键盘，如果现在是早上，那么他已经进行了彻夜的工作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回归现实，但梦境却产生了一些后遗症。此时此刻，除了视觉完全正常外，其他感官知觉正处于关闭或失常状态中。
比如她现在最大的感触，听觉上的异常现象——耳鸣。这股耳鸣让她耳膜阵阵疼痛，待耳鸣消失后，一阵轻快的电音传入她的双耳。
“工作了一夜了，一定很累吧？”张之雪看向坐在旋转椅上不停敲击键盘的探索者，心生感激，而她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等等，怎么会有电音呢？”
张之雪坐起来，听了听探索者敲击键盘的频率，看了看戴着耳机的探索者和绚丽多彩的屏幕，大概已经知道了电音为何出现。
张之雪缓缓走下床，而探索者戴着耳机，完全没有听到。她走向正在不停敲击键盘，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的探索者，看了看屏幕中的游戏画面，粗暴地扯下探索者的耳机。
探索者还沉浸在游戏中，顿时被扯回了现实，心里感觉空落落的，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你！探索者！”张之雪想了想探索者曾说过自己将彻夜工作，大叫道，“这就是你说的彻夜工作？”
探索者听到张之雪的声音后，从游戏世界中彻底回过神来，转身对张之雪说：“原来是你啊！我就说怎么玩着玩着突然没声音了，还以为来了个史诗级的把我弄团灭了。”
张之雪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愤怒，然后尽力压制大吼大叫的语气，对探索者说：“咳咳，你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你在拯救地球的时候怎么还在玩游戏？”张之雪这句几乎是要喊出来的。
“呃……”探索者先用“呃”的时间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话语，接着说，“首先你需要明白整个晚上我并非什么都没有做。”
“对，你做到了打游戏啊。”张之雪讽刺地说。
“听我说完，虽然我确实做到了你所说的事情。”探索者说，“但除此之外，我打开了玛莉亚的一个起源追踪系统，可以追踪到事情发展的根源。”
张之雪还在责怪探索者的事不关己：“嗯哼，说下去。”
“我打个比方，你，张之雪，得了胃病，这是个结果。”探索者举了个以张之雪为人物的例子，“而张之雪发生了什么才会得胃病？事情的经过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觉得你换个例子我或许还能答得出来，显然我不喜欢这个例子。”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喜欢，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帮你答。”探索者带有一丝幽默意味地说，“后来，我通过玛莉亚飞船发现，之所以你得了胃病，是因为你吃了一大块动物粪便……”
“我强烈要求你把例子的主人公换成那个叫探索者的非人类。”张之雪说。
“那得让我先讲完这个例子，”探索者继续带有幽默意味地说，“但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我并不知道原因，于是我启动了玛莉亚的一个系统，追踪到了事情的根源——也就是你吃大便的根本原因，因为你把大便看成了巧克力。”
张之雪撅着小嘴，一脸不爽地看着探索者：“讲完了吗？”
“没有。”探索者接着说，“这个时候，为了防止张之雪把大便看成巧克力，我采取了措施，从而让你没有患上胃病。”探索者说，“而这个把我传送到事情根源的系统就是起源追踪系统。”
“好了，吃大便的故事讲完了没有？”
探索者笑了笑说：“讲完了，有问题请提出。”
张之雪瞥了一眼探索者，说：“你的意思是否是你直接让玛莉亚追踪到了'未来地球化作吸电废墟'这个结果的最初根本原因的事发地点呢？”
“对，根本原因。”探索者回答。
张之雪继续说：“那问题来了，正如刚刚你讲的探索者吃大便的故事……”
“我说的明明是张之雪吃大便，你怎么能这样乱改我的话？”探索者听到这里立马反驳。
张之雪抬了抬一边眉毛：“噢？是吗？反正我听着是探索者吃大便。”
探索者无话可说，便憋了憋气，说：“好，你继续。”
“根据之前的探索者吃大便的故事，我使用玛莉亚的时候，先知道了事情的结果：探索者得了胃病。然后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探索者吃了大便。才启用玛莉亚的起源追踪系统，追寻到根本原因后阻止了一切的发生。”张之雪说，“而你，探索者，你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了，但你知道经过吗？”
探索者听得有点懵：“什么意思？”
“如果你要改变事情的结果，就必须知道事情的经过，才能知道起因应该如何改变。”张之雪说，“就拿你吃大便做例子，必须先知道你的胃病是吃了大便导致的，才知道如何改变一开始你吃大便这个事情的起源。”
“你的意思是，我为了制止未来地球化作尘埃这个结果，应该先了解地球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再到最一开始的事情的起源改变事情最初的发展吗？”
张之雪回答：“没错，如果不知道事情发展的经过，到了起因发生的地方就根本不知道如何进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