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与冬至 5
刚刚火锅时轻松愉快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中介人与委托人互不相让,而话题中心人物事不关己地瘫在椅子上,丝毫没有毛遂自荐的觉悟,还时不时煽风点火,让场面更加“热烈”。
“【圣杯】不在的一千年里,血族依然繁衍生息,离开圣杯的的一千年里,至此血族才刚刚适应了没有圣杯庇护的时间,刚刚拥有了自己独立的体系制度,刚刚拥有了足以支持族人继续生存的【乐园】,迎回圣物是必要的,但不是现在你我应该付出的主要精力,我们必须先稳定吾族之基,王女殿下。”维拉德上校笔挺地坐着,就像身上的烂抹布一样的白背心已经熨好,挂满了军功章,惨白的皮肤挂在颈骨上,锁骨处满是堆积的褶皱,太阳穴旁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跳动,混浊的眼中闪过精光,配上侧脸上繁复的魔力轮流,让维拉德看起来像是探颈的毒蛇。
“是啊!没必要!”安亦揉着肚子重复维拉德上校的话,打了一个饱嗝,空气中满是蒜的臭味。
“圣物是血族之本,月隐之源,难道迎回圣物就不是为了维护血族的根本么?没有圣杯的血族不论怎样繁荣昌盛,都不过是空中楼阁,春天的小雨都经受不住的危楼罢了。昔日的荣光只能由圣杯实现。”夕莉坐在那里,手上转着沾着红油的手帕,手帕是千年雪山山顶的雪蚕吐丝织就,绣着素净的百合花,熏了天山雪莲制成的熏香,气味幽静绵长,可惜再名贵的熏香也不能赢过麻辣火锅的味道,夕莉用力地拽着帕子,终于在“呲”的一声中撤成了两半,夕莉不动声色地将它们叠好,放在桌子的角落。
安亦则在一旁吱哇乱叫:“呜哇!多好的料子啊!说撕就撕啊!不要给我啊!”
“王女殿下,吾辈已经活了一千五百多年了,”维拉德闭上了眼睛,“一千五百四十二岁。昔日的荣光?不会有了。你为什么要继承昔日之荣光而非开创自己的时代呢?”
“对啊,图啥啊?”安亦试图将帕子上的毛边扯掉,于是手里的帕子越来越少,只剩下了一团丝线。
“往日盛景都只在传说中出现过,恢复荣光不是所有血族梦寐以求的么?为什么你们这样抗拒?到底发生了什么?”夕莉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强烈的力量与节奏感,压迫着维拉德。
“对啊,为啥啊?”安亦暴躁地揉着丝线,最后把丝线丢进了调料盘里(虽说调料盘已经干净的不剩什么了)。
“你没必要这样刨根问底的,王女殿下,你是希望,我是遗产,继承后我是你的财产。”
“我需要知道。”
维拉德叹了一口气,“我活了一千五百四十二岁啊,在血族中也算是老头子了,可还有谁活到这么老呢。”
“没关系的,我快去见他们了,见到他们我一定要给他们做火锅,搭个牌桌也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