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与冬至 12
维拉德似乎看懂了安亦在想什么，冷哼一声：“会死的。”
被看透内心所想的安亦丝毫不见尴尬，并且很是勤学好问：“已经做到【瞬愈】的月隐魔女也会死啊？”
维拉德的左手被夕莉紧紧地抱着，于是他抬起了他略微颤抖的右手展示给安亦。老人的手或握起来或是温温热热的，想传递一生的力量给你，或是冰冰凉凉的，看透世间冷暖后再也没有了任何热忱，时间沉淀下来的温度就这样沉在掌心，传递下去。时间积淀下来的温度因人而异，但时间刻下的皱纹总是相同的——大概也是因人而异的，只是难以辨别罢了，就像小孩子看婴儿都是一样的，看老头老太太也都是一样的，因为他们分不清白纸与白纸的区别，也未曾拥有鉴别画卷的能力，于是白纸就是白纸，用过的纸都是用过的纸，没有区别。安亦盯着维拉德不住颤抖的手看，皱巴巴的手显得很是干瘦，伤疤已经被褶皱吞噬，看不到鲜血，看不透峥嵘，很难想象这双手曾经翻手为云覆手雨，守国土万里。
发现安亦看着自己的手发呆，维拉德不禁一阵无语，他重重地咳嗽一声，见安亦木木地望向他，他终于知道了安亦并没有明白自己想传达给他的意思。
维拉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首先，瞬愈的代价是消耗生命的，世间一切都是守恒的，消耗生命的瞬愈远比你想象的强得多，所以那只是普通的治疗术而已。”
“所以普通治疗术都能解决的小伤口你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哦！吓得我都在想无证偷渡应该怎么跑路了啊喂！”
“她没想过“自杀”啊……”维拉德抚弄着夕莉的头发，眼中满是无奈的宠溺，“我才是那柄刀。血族最大的缺陷就是面对高浓度魔力时，会失去自我意识，血是几乎所有生物体内魔力浓度最高的地方了，在没能找到有效药物的几千年里，血族就是靠吸血活下来的，血族也因此得名。”维拉德推了推夕莉，示意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自己站起身走到安亦的身后，拍了拍安亦的肩膀。
他的手果然是暖的。安亦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维拉德的话拽了回来：“这可是月隐的血啊，最纯洁的月神血脉，最纯洁的魔力源泉，这是血族的王啊。”
维拉德摇着头，拍着安亦的肩膀：“你是人类你不懂的，你不知道那几滴血的味道有多么甜美，你也不知道那种压迫力是多么的恐怖。”
“所以说，因为很好吃，所以你想吃掉她？”安亦大吃一惊，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你不懂的啊，人类。”维拉德温热的手搭在安亦的肩膀上，将他压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