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虚惊一场
左辉满脸苍白,猛地冲进去抱起了那个满身狼狈的女孩儿。
女孩儿面色苍白得没有半点儿血色,他碰她一下,皮肤还是柔软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可是对他的触碰却没有半点儿回应。
她的脸都变脏了,唇角有一丝血迹流了出来,左辉用手擦一下,还能擦到痕迹。
左辉强忍心中的颤抖,拍了拍她的脸:“云荼。”可却连声音都在颤抖,手也在剧烈地颤抖着:“云荼?”
“云荼别闹了,我带你走,我们一起去血熔山,不要闹了,快醒过来吧。”左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终于,他似乎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却还是满眼痛苦地抱着云荼。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他只晚来了一步!就又看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死在自己怀里,就像……禾禾一样。
他怎么能甘心他怎么能甘心!左辉突然尖啸一声,将内心的苦闷与悲伤全都叫了出来。
仍旧站在树顶的蓝韵微微蹙眉,随即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心。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见左辉那样难过,她的心,都止不住地疼起来了?
他那张悲痛欲绝的脸,似乎在什么时候看到过,是在什么时候呢?
蓝韵想着,却也没想出个结果。她心中竟然隐隐后悔起来,后悔将云荼打成这样,她甚至在想,她不该对云荼下手这样重的。
可内脏仍旧似乎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似乎在嘲讽着她这个想法,她也渐渐变得淡漠下来。
她放下了捂住胸口的手,可脸色却因为那心口的痛苦渐渐地止不住地变得白了。
终于,她忍不住出声道:“左辉,管好你的小女朋友,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她的声音还是冷冷地,可隐隐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在告诉左辉,云荼还没死。
可左辉此刻陷进了痛苦之中,一时间还没能出来,听见声音,他立即悲愤道:“谁!给我滚出来!”
蓝韵蹙眉,心中因为左辉这样的语气竟然隐隐有些难过,她一掀斗篷,便要离开。
身后却又射来一道电光,她再次惊讶,闪身躲避,成功避开了。
她回首看,便见左辉目光冷漠地看着她的方向,仿佛在对一团空气说话:“蓝韵,我知道是你。”
蓝韵一挑眉,不知为何,便显现了身形:“知道又如何?”她微微带笑,仿佛什么问题也没有,再次戴上了那黑色的斗篷帽,已此来掩饰自己早已经苍白的脸颊。
“禾禾一条命,云荼一条命,怎么,反稀社是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他冷冷地说着,目光中迸发出无尽的杀意。
历经多年,他终于,第一次坦诚面对禾禾的死,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禾禾?蓝韵脸色陡然更加苍白,她强忍着自己身体的不适:“你不是参与进来了吗?”她仍旧含笑。
却见一阵电光突然又击向自己,速度之快,避无可避,她只好硬生生受了这一击,闷哼一声,随即含笑擦去了唇角的泪,笑言:“当年的传奇左辉,可真是名不虚传啊。”她竟还轻轻鼓起了掌。
左辉冷哼一声,负手,也在掩饰自己因为过度使用异能而微微颤抖的手。
“蓝韵,回去告诉你们社长,我左辉,回来了!”左辉挑衅般地看向她:“等着我,塌碎整个反稀社!”
蓝韵也不恼,嫣然一笑:“那便多谢了。”
左辉自然知道她在多谢什么,是在谢他不杀之恩。
其实不是不杀,只是现在还没有能力,刚才能找到蓝韵的位置,其实很多都是运气成分。
就像云荼刚才一样,他也知道认为,蓝韵就在那个方向。
蓝韵此时却觉得心疼,也不知为何,心里止不住的疼,帽檐底下微微蹙眉,没人看到。
左辉眼中掠过杀意,可最终,他也只是痛苦地低下头,聪明如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蓝韵刚才那话的意思。
他平静地看着蓝韵离开,随即转身回到焦黑的坑旁,轻柔地抱起了云荼,手中运转起白色的光,治疗。
片刻,他满头大汗地停下,看着呼吸终于平稳下来的云荼,终于放心,也立即抱起云荼,飞快地赶回去。
才到一半儿,便见慕寒飞奔过来,她面色焦急,直到看到了他和云荼,这才松了口气。
可接着,她又紧张地上前来,低声问道:“怎么样?”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传来,堕天使果然厉害。左辉摇摇头,道:“暂时没事,先找个地方休息。”
慕寒点头,随即便召唤下了在天上盘旋的风鸾。
三人坐了上去,左辉始终小心地抱着云荼,慕寒温柔地摸了摸风鸾的头,柔声安抚它因为这天气而不安的情绪。
“风鸾乖,我们快去找一个山洞,很快就能休息了。”
风鸾鸣了一声,便飞快地飞了出去,片刻后,三人一鸾便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山洞。
慕寒立即点燃了柴火,给黑暗的山洞增添了一丝光亮和温暖。
左辉小心翼翼地抱着云荼,始终不敢放手,手中微弱的白光更是没断过。
慕寒见二人浑身都湿淋淋地,立即道:“辉哥,先把云荼给我吧,我替她把衣服烘干,你也快去把自己的衣服烤干吧。”
左辉自己倒是没什么,可现在重伤的是云荼,他不可能让云荼一直这样,于是点头,小心地把云荼交给了慕寒,自己则先去外面守着了。
慕寒小心地接过,为云荼把浑身都烤干之后,给云荼穿戴整齐,这才叫了左辉
“辉哥。”
左辉回头,见二人都已经弄好了,这才回去把自己的衣服烤干了。
左辉又重新接回了云荼,手中又升起微弱的白光。
风鸾低声鸣叫,慕寒低声安抚她,也给它烤了烤,给她湿淋淋的羽毛烘干。
夜雨还未停下,天上仍旧看不见月亮,火光噼里啪啦地照亮整个山洞,昏昏沉沉地二人,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雨下了一夜,才总算重新滋润了那片焦黑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