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童年回忆
一个十分年轻漂亮的女人救了他。
她看起来很纤细瘦弱,脸色也不太好,她的身上甚至还带着烧焦的味道。
头发凌乱。
可是她的身上却有一种很清香独特的气味。
他第一次不排斥一个人,趴在她的背上沉沉的睡了三天来的第一个觉。
那个时候他快要饿死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要渴死了,他的喉咙已经说不出话来,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强忍精神在睡觉前问那个女人是谁,是上帝还是普通人类。
他以为自己死了。
他感觉脸有些痒痒的,睁开眼,发现女人正专注的给他清理脸上的脏污。
他的脸上有鸟屎和蟑螂屎,都是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时候它们搞得鬼。
他很羞愧。
别过脸不去看她,脸蛋和耳朵却出卖了他的害羞。
女人什么也没问,只问他疼不疼,他摇头,却把自己的牙齿都给咬破了。
女人其实都看在眼里也不拆穿他,只是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顶,像是书本画册里形容的母亲给与孩子的温暖那样,他感受到了很多故事写的那种母爱,他深深陶醉。
却把它当成心事藏在心里。
“再等等,你再撑一会儿,我才复生不久,异能还没恢复。”女人说。
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许是年纪小不懂得害怕,不明白“复生”这两个字有多么诡异,他只是摇了摇小脑袋。
“没用的,你不用管我,让我死吧,院长都放弃我了,医生说我是气癌,很快就要死了。”作为一个小男孩,他平静的说。
女人心疼的亲了亲他的脸蛋和额头,攥住他的小手,“放心吧,你会没事的,我能救你。”
接下来三天后,女人尽心的照顾着他,问他洗澡喂他吃饭喝水。
三天下来,他竟然已经如此依赖她,不在她怀里都睡不好觉,后来他见识到了出生以来第一眼异能。
女人做什么都不避讳他,也不刻意展示,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除了他。
女人找了一个破旧的花盆,她的手在虚空中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植物就从除了泥土空无一物的花盆里渐渐的长出来,一直长到了一米,植物结出了五颗青色果实,有点像梨子,味道却非常的苦涩。
女人让他每天吃一个,他的病一天天好起来,直到吃完第十五个青果后,他完全痊愈了。
并且他还得到了异能。
冰系异能。
他会控制冰和创造冰。
女人尽可能的教他,女人的状态也越来越好,她问过他的意愿,愿不愿意回孤儿院,那个时候他以为女人嫌自己烦是个累赘了,就拼命的练习异能,在人欺负女人时上去打架,打的鼻青脸肿。女人不了解缘由狠狠批评了他一顿。
大致意思就是,不要逞凶斗勇之类,他记不清了,只记得女人帮自己擦药时那小心翼翼又心疼的眼神,她浑身都散发着让他安全心安的气息。
“妈妈……”
“嗯,嗯?”一贯沉静的女人,那一天却失态了,她像个孩子一样吃惊的猛地站起来,还不小心碰到了墙,捂着头也不叫疼,就盯着他看,“你叫我什么?”
当时他很害羞,可是害怕和女人分开的恐惧战胜了害羞,“妈妈。”
他又大胆了叫了一声。
女人高兴极了,她直接抱起他还把他举了起来,嘴里一直兴奋的说,“太好了,我白捡了一个儿子嘻嘻。”
“……那,你别不要我了……”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发誓是唯一一次说这样可怜兮兮哀求的话。
“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可是我的乖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女人在叫乖儿子的时候,眼中有一种明显的恶趣味。
后来女人带着他住进了帝都。邻居们都说她是未婚生子,有些看不起她。可是女人不在乎,她总是安静而温柔娴雅而又活泼内敛的,她的性格多变,每一面他很很喜欢很喜欢。
他总是在心里喊她妈妈。
不厌其烦。
女人从不解释,比起自己被误会,她更不想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其实他不在乎,不过他在乎女人对他好的样子。
女人大部分时候是开心的,但是她有时候也不开心,会一个人安静的发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离她的世界好远好远,女人很厉害,毋庸置疑,他见过的厉害的人不多,可心里就是知道女人很厉害,她的木系异能很强,家里的植物从来不用管理,总是开的最好。她只是不用它来当武器,但当他控制不住火能时,她就会用枝条扑灭。
他会抱住她的腿,然后她就会温柔的笑着亲吻自己的额头,然后抱着他,带他读书。
女人曾经想要把自己送上学,可是事实证明他在学校除了被人欺负就是欺负别人,他特别不喜欢上学,觉得那些老师都是笨蛋,后来女人没办法,就亲自教他,他为此偷偷开心,在自己的房间大喊大叫,哈哈大笑。
他以为会和女人一直幸福的这样生活,白天练习异能,晚上她会给自己讲故事然后回房间睡觉。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打败了女人,她没有往日看自己的骄傲,让他有些失落难过,可是更失落难过,甚至绝望的是,女人要告别。
“我要离开了,你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完全可以保护你自己了。”
那一刻他突然恨自己的异能。
“不,妈妈,你要抛弃我吗?”
“不是抛弃,是我必须要走,妈妈不想连累你。”
“为什么是连累?妈妈永远不会连累我。”
“觞,是妈妈不好,可你永远是妈妈的儿子,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去找你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
“你要答应妈妈,以后如果有家人寻找你,又真心对你好的话,你就要回家知道吗?”
“……”
他只是沉默,用沉默来表示他为数不多的反抗。
可是女人很无情的走了。
她以为自己睡着了,可是他没有,她是连夜走的。
他偷偷爬到屋顶,目送她哭着远去。
那时他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