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云集
第六十三章云集
明月高挂，洒下如烟月华，繁星点点，星光闪耀。葱翠似玉的森林升起薄雾，月华与薄雾为森林陇上轻纱，林中景象模糊起来，远处底格里斯山脉只剩浅淡轮廓。
篝火熊熊燃烧，坐在空地上的学生围坐温暖火光，对四周变化感知并不强烈。
安娜便是这个时候离开的众人，喧闹晚会少个老师也没多少人关心。
“去哪？”同行老师问过一句。
安娜笑笑，“困了，我先回去。”
空地离城堡有段距离，中间隔着片林子，拐弯变道也容易。
安娜曾担心除了明面的侦查人员，暗中是不是还有高手盯梢。亚尔曼的话如同定心丸，他都能破除的侦查，安娜自然不在话下，想不想的问题而已。
根特古堡和底格里斯山脉之间有个不起眼的土坡，安娜与人相约便是在此。
佳木葱茏，草木繁盛，雾气朦胧间，有刺绣暗红图案黑袍浮动，狰狞恶鬼长大嘴巴，伸出猩红舌头。
一人站前，两人站后。
“见过使魔大人。”安娜低首拜服。
“有没有那件东西的消息？”为首一人沉声问道。
“属下，属下接近亚尔曼时间还短。”安娜单膝跪下，“请再给属下一点时间。”
对方倒也没有责怪，“上面催的很急，你要尽快拿到消息。”
“是。”安娜俯首，毕恭毕敬。
“我们”使魔“走”字还没有出口，寒气猛然逼来，林间温度骤降至零点。
亚尔曼兴奋莫名，安娜竟然如他所猜真是堕魔者的人，而且来此为了接头，同伙地位还极高。使魔，这可是魔十备选者，堕魔者当中的核心人物。要不是担心吃不下，亚尔曼早已动手，此刻见对方要走，艺高胆大利欲熏心，当即不再犹豫。
寒风吹过，一条冰路铺就而出，蓝光烁烁晶莹剔透的寒冰包裹住三人。
亚尔曼不认为安娜能跑得掉，逮住这三人才是要紧事。为首的是使魔，身旁两人能紧跟左右，最次也是使徒。
“轰！”火焰席卷而出，使魔身上寒冰眨眼间消融，火浪包裹住身后两人的寒冰，三人几乎同时脱困。
“被发现了。”使魔语气阴冷，“分开跑。”
安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翻身上树，借助林间枝丫弹跳极快，身手异常迅捷。
亚尔曼当场愣住了。使魔可以丢，安娜绝对不能丢，丢了后者亚尔曼罪过就大了。帝国学院出了事都能扣到他头上，怨他泄露情报在先，他说安娜没有从他这里拿到情报也要有人信才行。
“怎么会？”亚尔曼急忙向安娜离去的方向追，可越追越是不解。
“来的时候她的身手可没这么敏捷！”
亚尔曼被安娜远远吊在后面，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在他身下肆意承欢的女人为什么能跑这么快。
安娜回头望了眼紧紧跟着的亚尔曼，嘴角笑意更浓。
“黑隼反应也太慢了，还不如我以前调教的那些小丫头，我都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不过，还真是有趣。”
“竟然来了位大人物。”
======================
篝火晚会被迫中止。
场上突然涌现出一批身穿黑风衣的黑隼，他们要求老师疏散学生进入古堡。
“三人协助老师将学生送入古堡，然后留在古堡待命。”
“副队，我已经派出先遣人员，你带人去左边看看有没有先遣人员留下的标记。”
“剩下的人跟我去右边找。”
约德尔带人来此并没有像无头苍蝇乱转，各项命令发布有条不紊。
黑隼果然在林中找到弗赖依跟踪亚尔曼时留下的标记，他们沿路追了下去。
理院老师带着学生在森林匆忙行路，有三名黑隼随行帮忙。
林中雾气迷蒙，树影婆娑，枝杈交错，有鸟扑棱翅膀飞入夜空，鸣声悠长。
使魔没有逃向底格里斯山脉，而是反方向朝古堡逃来。以他的能耐自然不担心被理院老师发现，路上见到一队黑隼都安然避过。
“谁？”洛基发现树上的使魔，见对方鬼鬼祟祟，悍然出手。
“隐藏的高手？”使魔察觉到危险，烈火卷席周身，轰然爆开。
洛基就像碰到扎手的刺猬，急速退避，一缕发丝被火撩得焦黄。
爆响声如同催命符般在紧张的众人耳边炸响，黑隼和老师都忍不住慌乱，更不用说那些心智未全的学生。
人群骚乱起来，视野不佳，亚尔曼不在这里缺少主心骨，骚乱很快升级为混乱，很多人疯了似的往城堡跑，老师和黑隼如何叫喊保持秩序也没用。
使魔暗暗叫苦，他被洛基缠上了，一时脱不开身。
洛基觉得奇怪，本以为是个小喽啰，随便出手就教训了，没想到这么强。
古堡大厅，城堡内为数不多的高天花板建筑，十字拱顶成列，敦实厚重，坚固奇美。大厅内装饰精美，墙壁粉白，带有艺术感的装饰窗户，温暖的壁炉。
学生鱼贯而入，黑隼和老师紧跟其后，大家气喘吁吁，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那片林子里爆炸不断，不时有火光闪现，战斗不是在场的人能插手的。
“清点学生。”有老师催促。
几名老师反复清点，最终面面相觑，慌乱不已。
“洛基不见了。”
“术式科的柏妮斯和凯拉也不见了。”
空地上的篝火已被熄灭，四周的森林燃起大火，淡黄色火焰不断侵蚀树木，林木噼啪爆裂脆响，火星四溅，浓郁的黑烟从林中滚滚升起，夜色也遮掩不住。
火浪层层叠叠，洛基接连躲闪，一条裤管烧去大露在外的皮肉微微发红。
使魔躲在火幕中，捂着左腰缩卷着身子，藏在黑袍中的脸因疼痛变得扭曲。他已经很提防洛基，可想不到对方冒着被火焰吞噬的危险，右腿强行穿过火浪踢中了他。
“走。”使魔借助火海逼退洛基，身形消失在林中。如果给他时间杀了洛基也有把握，可他怕那些黑隼去而复返，更何况还有亚尔曼不知去向。
洛基没有追敌的念头，说实话他现在自保都成问题，找个没烟地方才是要事。
城堡未必开门，洛基往亚尔曼开辟的那片空地冲去。
火势还没有蔓延到空地边缘，不过烈火滔滔之下，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洛基匆匆往空地疾行，看到前面有两个人顿时停了下来，担心再次遇到之前那样难缠的对手。一次碰到两个，他转身往城堡跑，存活可能性还大些。
“嗯？”洛基小心接近，发现对方并不是敌人，至少衣服是帝国学院的校服。
洛基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是两个熟人，凯拉和柏妮斯。他本想过去让她们进入空地，可听到凯拉的一句话脚步停住了。
“你留在这里是最好的。”
在林子的时候，柏妮斯和凯拉跑得慢落在后面，两人还没有穿过林子，火势便蔓延了开，逼得她们只能往回跑。柏妮斯拉着凯拉看到空地，心里一喜脚下不小心被草绊倒，头正巧撞在石头上，人便昏了过去。
凯拉看到头破血流的柏妮斯，完全没有拿出原石摆治疗术式的行为，甚至把柏妮斯移到空地上的意思都没有。
“你留在这里是最好的。”凯拉反反复复说着同样的话，魔怔了似的。
“柏妮斯，姐姐？”凯拉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站起身看着倒地不醒的好姐妹。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再也不会站在我前面了，死吧，你去死吧！”
“说过多少次，我可以的，但为什么有人和我讲话，你还是要站在我前面。”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我的，明明是我的东西，明明是我的东西，为什么别人都说是你给我的！奖励，成绩，朋友，明明都是我自己得到的，为什么别人总说是你让给我的！”
“去死好了！你去死好了！”
凯拉擦着眼泪，脸上却是疯狂的笑。
洛基脊背阵阵发凉，毛骨悚然。
================
使魔逃离出火海的范围，四野寂静一片，紧张的心放松不少。
“你！”使魔抬头见到前方站着的人，瞳孔猛然一缩，转身就往刚刚逃出的火海跑，速度竟是比来时还要再快几分。
火海掩护下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夜晚森林寂静幽深。
天空月华如烟，白若霜雪。
有人立于树尖，衣摆浮动，白衣竟是比月华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