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地火
鸭子精很肉，很抗揍。
起初还能听到鸭子精的谩骂和威胁，但在石台仿佛不知疲倦地拳击下，鸭子精终于服软。
“停停停，我有话要说！”
木海装作没听见，石台更是仿佛上瘾一般，一拳又一拳，打在鸭子精肉球般的身躯上。
鸭子精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鸭入虎口呢？
连忙嘶喊道：
“别打啦！再打吧就出妖命啦！”
又连忙从腹中强行憋出一口老血，喷在地板上，作出奄奄一息的样子。
石台见状，转头看向木海。意思是还要不要继续了。
木海看着被污染的地板，眉头紧锁，沉声道：
“继续打。”
石台转头，继续工作。仿佛化身月亮上辛勤的吴刚，砍伐那棵永不倒塌的桂树。
“嘎嘎嘎——”鸭子精又来劲了。
心中悲愤不已，自己的伎俩被看穿了吗？
良久，等到鸭子精真的感觉到红条见底的时候，木海才吩咐石台停手。
木海收回藤蔓，鸭子精落在地上，奄奄一息。
木海掐了个法印，一记治疗术落在鸭子精的身上，稍微延缓了鸭子精的伤势。
这次治疗的效果，倒是和治疗蛇妖时相差甚远。
上门打架和被动反击，虽然最后都要救妖，但那待遇，能一样吗？
“法……妖？”鸭子精意识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发现了，木海一妖，怎么会兼具有两种术法！
妖精术法，起初源于天赋，且天生一种，更无法后天改变。
但并非所有妖都拥有天生天赋，相反，掌控天赋的，只有极小部分。
所以，拥有天赋的妖精自诩为妖中贵胄，奴隶其他妖精。
于是有大妖横空出世，提出烙印天赋之术，让天生缺陷之妖，得以获得术法之力。
妖精奴隶时代就此结束。先天之妖与后天之妖，逐渐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
后又有智妖，发现某种特殊妖体，能够凭空结印施法，获得诸妖术法，谓之法妖。
先天之妖，再无自傲之本。
妖族两次术法革命，便源于此。
鸭子自己，便是靠着第一次术法革命的成果，才能够拥有控制黑暗的能力。
但鸭子能够融入黑暗，能够利用影子中的黑暗进行攻击……但是离开黑暗，鸭子就与其他妖精没有任何区别，只能化身本体，与敌人肉搏。
但在之前，鸭子被木海用藤蔓制服。虽然不排除木海本体是藤蔓的可能，但鸭子清晰得看到了，木海施展治疗术时，藤蔓上并无符文亮起。
也就是说，木海施展的藤蔓并不是其本体，而是施展的术法！
再加上亲眼所见掐印而成的治疗术。
一只妖兼具两种术法，木海的身份显而易见。
“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法妖大人。”
鸭子精此时十分惶恐，自己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在如此一座城市，一个法妖的身份，能将他吃的死死的。
木海有些懵逼，不知道鸭子精怎么突然做起孙子来了。
法妖这个身份，这么唬人的嘛？
木海不再纠结，看着原本就胖，此时更是被石台揍的浮肿，宛如一个肉球的鸭子精，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死鸭子，说吧，你跑到我家里来，想干嘛？”
“法……法妖大人，我是奉江城妖盟盟主之命，前来带您与与身后这位大人去例行登记的？”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人打晕？”木海冷哼道，语气冰冷。
“这……这完全是个意外。”
鸭子精的脊背有些发凉，冒出大片冷汗。
“法妖大人，您有所不知，妖盟有规定，妖族不能豢养人类，而且我欲现身，不能让普通人看见。所以才误将大人您的……手下击晕。”
“是这样吗？”木海嘴角微微下瞥，天真无邪的面孔反而透露着邪异。
鸭子精连忙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但是，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你一马？”
木海突然语气一转，冰冷道。
鸭子精如同芒刺在背。眼前这个小男孩，似乎不好糊弄。
妖精化形，大多会与年纪相关，但也有例外。
比如说石台，刚化形，便是成年汉子形象。
在鸭子精心中，木海不知不觉形成了一个伪装成孩童的老妖怪形象。
“大人，小人也是猪油蒙了心，才想不开，来找您的麻烦。”
鸭子精边说边观察木海的脸色，发现木海不为所动，迟疑了一下，从兜里摸出了一小瓶红色的液体。
“大人，这是小人曾在棠湖寻得的一种宝物，小人怀疑是大妖残留之血，就当做献给大人的见面礼吧。”
木海心中不由哂笑，没见过世面的小妖，大妖之血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得到的？
别说你这里这么一小瓶，一滴大妖的血液，都能引得妖怪们疯抢。
木海曾在书上看到过，第一次术法革命时，曾有大妖喋血，妖血顺着天幕散落，宛如天哭，下起一场血雨，引得数万小妖争抢。
这还是在那大妖尚存的年代，如今这世代，大妖都不可寻，何处寻来大妖之血呢？
木海却又看那鸭子精神情不似作假，便仔细打量起这瓶中血液起来。
血液呈红色，看似与平常动物血液并无不同，但木海逐渐发现这血液的奇异之处。
木海将小瓶放稳，却发现这瓶中之血仿佛有了灵智，开始自行流动，逐渐如岩浆一般，开始冒起浓稠的气泡。
“地火。”木海一口笃定。
木海这才知道为什么木槐逼着他看书了。
有杂书记载，地火单独服用对妖族百害无益，但有妖族先驱不断以身试火，终于发现地火配和无垠之水，可以强化妖躯，还可以将火焰烙印在身躯之上。
但这样一小瓶地火，所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
木海转念一想，地火必不会独立流动，肯定还有！
“死鸭子，这破玩意儿，你也好意思说是大妖之血？”
鸭子精面如猪肝，心中渐渐发虚。
被看穿了！
“给你普及普及，这玩意儿叫地火。对妖精没什么用。”
鸭子精当然知道这不是大妖血，他只认为是火属妖精之血，只是装在小瓶中，温暖舒适，盘起来舒适无比。
“不过倒是一件稀奇物件儿，你从哪里寻的。”
木海绕了半天，终于开始套起鸭子精的话来。
鸭子精面露喜色，木海感兴趣，说明此事可以揭过了？
“大人，这宝贝儿，我是从棠湖中寻到的。在那棠湖湖底，应该还有不少。”
木海斜睥他一眼，鸭子精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木海没有在意，继续问道。
“棠湖？那条小蛇所在之地？”木海突然想到之前遇到的小蛇，凭借妖兽之躯竟能和石台打个五五胜负。
木海心中释然，怪不得那小蛇能喷火，却将自己自残成那副模样。
感情这是偷吃了不少地火啊。
“死鸭子，你可以走了。”木海挥挥手，让鸭子精滚蛋。
“大人，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鸭子精不可置信道，刚刚才面露凶光的木海，就这么让自己走了？
“不走想被炖汤吗？”
木海突然有了食欲。
“多谢大人高抬贵手！”鸭子精连滚带爬，出了大门，化为一道黑影，消失不见。
但沙哑的声音却远远传来：
“大人——莫忘了来妖盟登记。否则您在江城的行动都是不合法的——嘎嘎嘎！”
灯光下，木海的影子里浮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处地址。
木海盘着手中的地火，若有所思。
“妖盟吗？有点意思。”随即转头。
“石台，我想吃啃啃鸡。”木海老成不在，恢复成孩童无邪的模样。
“师傅，我这就点外卖。”
石台拿出手机，一顿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