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体能极限
陈雨麟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直接摔倒在地。第三圈,现在是第三圈,而陈雨麟的体能已经耗尽了。他粗重地喘息,嗓子干疼,肋下抽痛,显然已是逼近极限了。但他不能停,一旦停下来又要再加三圈,他只能继续下去。
他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靠着意志力坚持迈动步伐。龙腾诀满负荷运转,尽可能地吸收天地能量转化为脉气。他的一身脉气早已消耗殆尽,否则怎能坚持到现在。龙腾诀虽说转化脉气的能力强于普通的灵阶高级功法,但也现在也是远远不够的。
体能、脉气双双枯竭,陈雨麟咬着牙,顽强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向着第四圈前进。他只能想着父亲的鼓励、黛儿的期盼、自己的尊严,以此熬受住痛苦。龙腾九家大多数的王脉血裔都能够完成,他可是中枢家的王脉,龙腾府的二少主,怎么能失败!
一股热流伴随着这份执念蓬勃涌现,为他油尽灯枯的身体注入了燃烧般火热的力量。他全身的气血一阵翻腾,龙腾诀也比刚才更为活跃,飞速地运转。强横而狂暴的力量从身体的每一寸角落涌出,灌入四肢百骸之中。陈雨麟的体能短时间内迎来了一次爆发,刚才已经放慢的速度猛然提升,转眼间就冲完了第三圈剩下的一段,开始了第四圈。
一旁,魔铠黑袍的魔鬼冷眼看着这一切,自然清楚是因为龙王血统缘故。在这龙腾之地,血脉的力量是十分强大的。人类诞生之初,拥有着最纯净的人族血脉,但是力量却极为弱小。因为人族血脉最强大的能力在于接纳与掌控,而不是本身的强大,换句话说就是能吸收其他种族的强大血统为自己所用,同时不会被他族血脉控制或是反噬。
因此,当人类逐渐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就开始猎取洪荒异种的血脉来强化自己,最常见的方式便是洗血。然而随着人类繁衍,血统也逐渐变得驳杂无比,数不胜数的血统混在一起只会让彼此的效力都难以发挥,而最纯净的人族血脉也就此失落。所以一般来讲,某种血脉的血裔所指的就是那种血脉占绝对优势的人,其他的血脉所占比例极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比如说龙腾九家的王脉血裔,便是几乎只有龙族与人族的血统,因而龙王血脉能最大程度地展现其威能。
现在陈雨麟便是处于龙王血统爆发的状态,这才能发挥出如此潜能。然而陈雨麟和魔鬼都是没有留心到的一点是,在他血统爆发的时候,他项悬的那枚金龙鳞吊坠也是随之微微发亮。第四圈已将近结束,直到最后一百米时这血脉力量才渐渐消退。陈雨麟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尽管全身已是火热无比,却还是拼着一口气坚持到了终点。
陈雨麟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脑中也是空白一片。现在是正夏天,滚烫的地面烧灼着陈雨麟的肌肤,也没法让他再站起来。魔鬼漠然走近,陈雨麟循着并不那么悦耳的金属碰撞声勉强抬起头,沙哑开口道:“我……跑完了,你这个魔鬼。”
魔鬼冷冷望着他,真的是鬼知道这么热的天他穿着魔铠披着斗篷为什么还没热死。陈雨麟能坚持跑完五圈他还是有些意外的,虽然第一天训练就能一口气不停地跑完两千米的孩子并不是没有,但也绝不多。一般好点的第四圈才撑不住,第三圈就倒了的也不少。
“没发让他多跑三圈了,这可不行。”魔鬼心中暗道,“不对啊,我是魔鬼,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了?”
“起来,再跑三圈。”魔鬼冷冷开口。
陈雨麟差点直接跳了起来,满脸的愤慨:“魔鬼也没有这么无耻的吧?自己说过的话都不算数吗?”
魔鬼却是突然捧腹大笑,这与他平时冷漠的气质完全相反的举动也是把陈雨麟给吓了一跳。笑了几秒之后,魔鬼才摇摇头开口道:“你还是太嫩了。我虽然是魔鬼,但却非常信守承诺。你倒是说说我哪儿无耻了?”
“你刚刚明明说不能停,停下来就要罚跑三圈。我全程没有停过,凭什么还要再来三圈?”
“是啊,我遵守我的诺言,你没有停下来过所以我也没有罚你。可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命令,我想让你再跑个三圈,有什么问题吗?”魔鬼俯下身来,冷静地说出了这番话。陈雨麟顿时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完,魔鬼又是捧腹大笑,简直像是个精神病。
“快滚去跑圈!”魔鬼笑着笑着突然暴吼,随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陈雨麟咬牙切齿强撑着站起来,目光怨毒地盯着魔鬼。
“怎么,不服试试?看你还不够过瘾的样子,要不要再来三圈?”魔鬼一边说着,一边手腕一抖便甩出一条深紫色火焰缠绕的长鞭,随意地抽打了一下,地面上登时裂开了一道焦黑的口子。
“想不想知道这鞭子抽在人身上会怎么样?嘿嘿我也想试试。”魔鬼苍老的声音中竟带着渗人的笑意。陈雨麟只能迈开步伐往前跑,而他身后魔鬼一边甩着鞭子一边喊道:“加油!”
愤怒、委屈、不甘,都伴随着他刚刚恢复的那一点点体能消失尽。他的脑中重又空白一片,只留下一个执着的念头——向前。然而这一次意志也帮不了他了,他的所有力量都已耗尽,眼前视线开始模糊,不久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黑暗袭来,陈雨麟差一点就要一头栽倒。
黑暗啊。又是那熟悉的黑暗,如幽冷的浪潮欺身而上,将他猝然淹没。陈雨麟只觉得自己神思迷离,而那些酷热、痛苦、煎熬,也都随着他没入黑暗消失无踪。记忆的片段浮光掠影般闪现,如走马灯一般放映着他过去的一生。喜、怒、哀、乐、失落、欣悦、陪伴、温存、他曾经的一切,都逐渐模糊了起来,似一场乱梦一般让人记不真切。
“我这是要死了么?”他不禁荒唐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