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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亡灵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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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伯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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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门关上,不要放走任何一个活人。”

  推开大门,步入其中,迎接着数以百计的目光。

  白天的内场虽不对外营业,但仍有许多过往的熟客前来游戏。

  他们不会在乎管事的是谁,只会在乎能否从中得到乐趣。

  但阿历克赛会让他们后悔今天为何会踏足此地。

  他无有顾忌,更不会遮掩。他的话说的很响,像是在故意的说给所有人听。

  是的。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场盛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其中的一道佳肴。

  “找事的来了!”

  一个离的最近的短衫壮汉随手抓起手边的短棍,吐掉口中嚼透了的草叶,还泛着绿汁的嘴巴念叨着:“兄弟会的贱种。”

  他握紧短棍,脚下的步履不停,疾走之余,还转头冲着场内的更深处吼道,“谁让他进来的,上面的人呢?都死了吗!”

  几个懒洋洋抬头的黑鹳成员望了一眼,又回过脑袋,互相嬉笑着打闹:“怎么,难道我们'赫尔松之虎'对付两个小蟊贼还要帮忙?”

  “轻点儿打,我们打完这局牌就过来。”

  远远的笑闹声掺杂在整个内场的喧嚣中,宛如一潭池水里掉进的沙砾,不起一点波澜。

  轻抬眼帘。

  阿历克赛遥望大厅正上,那高挂的时钟分针秒针连成一线,口中呢喃:“正是下午茶的时候。”

  下午一点一刻。

  身后,顿觉触手滚烫的高格连忙把门把松开,他满脸慌张,紧握成拳的双手不知该摆在哪儿。

  步步后退,额头的冷汗顺流而下,高格紧盯着法师的背影,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凉气。内心的理智催促着要他快逃,但理智又要他想起眼前凶威,哪怕法师杀不了所有人,杀他,应该是手到擒来。

  大麻烦!进退不得,坐立不安。

  察觉到高格在自己进场宣告后的情绪异变。

  阿历克赛的嘴角微微发哂。

  大概是太高调了吧。

  但对付蝼蚁又何须上心。

  法师抬起手臂,伸开五指,展开的手掌正中,正恰是直奔而来的黑鹳拳手,所谓的'赫尔松之虎'。

  “第一个。”

  魔力聚焦。

  唇齿开合之间,有晦涩的咒语低吟出声。

  火焰。

  火舌术。

  元素自肉掌的中心汇合,化作汹涌澎湃的烈焰喷薄而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法术,拳手只来得及抬手抵挡,火焰一触即过,一阵触电般的酥麻之后,是占据了整个上半身的剧痛。

  这剧痛就像是那见物就着的魔火。

  好似一条啃噬血肉的毒蛇一般突破皮肤,钻入体内,附骨之疽。

  毒蛇的蛇身紧缠双臂,它的蛇尾扫过腰间,而那毒牙,则深深的刺入到了面部的血肉之中。

  初时,他还能胡乱的挥舞几下短棍,但仅仅过了数秒,高温下,直面蛇口的第一道防线就已失守。龟裂的血肉上覆盖着皮肤燃尽后的残碎碳渣。

  他的前足绊住了后足,啪的摔在地上,滚了两圈仍不见熄灭。明黄色的烈焰毫无一丝要将他放过的仁慈,熊熊燃烧着要将壮汉的整个身体吞噬。

  一击制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壮汉使尽力气站立起来,但他行进的方向已然不知歪到了何处,骤然失明的黑暗笼罩着他脆弱的心神,枯干的神经使得他放声号哭,剧烈的疼痛折磨着他摇摇欲坠的生命。他就像是个即将消逝的人形的火炬,烧干了,燃尽了,带着最后的一点火星,没头苍蝇一样的撞在了一张赌桌上,挣扎了两下,狞笑着涌起更为凶猛的火焰。

  “干!”

  另外几个看场的成员互相看了一眼,迟疑着没有上前,他们默默混入人群,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燃烧吧。

  突破了血肉的火蛇嘶嘶笑着,舔舐着一切可供它壮大的事物。不再仅是皮肉下的油脂,还有布匹,还有桌椅,还有更多,无论是有灵魂的还是无灵魂的,燃烧吧!它嘶叫着燃起,翻涌起来的烟雾化作决定一切生死的众神,高唱着饕餮的满足之音。

  混乱,瞬间席卷。

  目睹着惊变陡然发生的客人们惊慌失措的放声尖叫,高喊。

  他们将这份恐慌传播的更远,乃至一开始并未发现变化的更多来客一同发出求救的呼号,他们来来去去,只知无序的奔跑,阿历克赛正当门前,而火焰则步步紧逼,他们不知该往何处逃去,只好互相挤做一团,只有渺渺数人思维敏捷,镇定之余,从后门悄悄溜走了。

  “是你放的火吗?耍戏法的杂种玩意!”

  “吃我一剑!”

  三个手扛长剑的外籍佣兵冲出人群,装备精良的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好整以暇的阿历克赛。

  “第二个。”

  三人分作散阵,首当其冲的是一个面貌明显带有南国特征的中年大汉,面容粗犷中眼眶深陷,头戴极富民族特色的白色扎巾,脖子上挂着南国部落的异教神明,上身是铁片镶钉的皮甲,下身是垂至膝盖的甲裙。

  只有外籍佣兵才在娱乐时还不忘带上家伙。

  他们为战争服务,偶尔还做点保镖的活计。

  王国要打仗了?

  思考间,三个佣兵已经冲到了距离阿历克赛不过十米的近战区间,高文不由得惊叫出声:“小心。”

  “无需小心。”

  阿历克赛轻描淡写的躲过第一个大汉侧滚过来的一剑,他看了后者一眼,说道:“有遗言吗?”

  “去你的!”

  半蹲在地的大汉腰身发力,全身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和石头一样结实的肌肉为他提供了足够强劲的加速度,一秒钟都用不上,他猛的一蹬脚尖,高高扬起的剑刃只要一下就能把眼前的血肉之躯砍成两截。

  没机会的。

  “第三个。”

  阿历克赛展开的双掌正对两个方向,另一个同时出发的佣兵业已绕至法师的身侧,举剑突刺而来。

  两人的剑锋皆是一齐而出,配合默契之间,常人根本无法抵挡来自两个方向的突袭。

  要死了吗?

  不知何时已悄悄打开大门,半步跨出门外的高格紧张的掌心冒汗,他无意识的抓住了门框,指节用力到发白,四处发散的视线不再聚焦于场内。

  能逃掉吗?

  等等!

  他的眼睛忽然瞪大。

  两把长剑的剑刃贴身,但却丝毫不得寸进。两个佣兵的脸上憋足了劲,脸颊绯红,也是毫无作用。他们无力突破法师无形的屏障,而象征着死神的双手已落在他们的面前。

  “小心!”

  这次轮到佣兵们喊了。

  “第四个。”

  阿历克赛的左手是一团当头淋下的酸液。

  他不需去看。

  受术的佣兵猝然发出一声短呼,捂面滚倒在地,在自然界中需要数月之久的分解过程眨眼之内即已完成,千疮百孔的面骨后的,是挤过指骨缝隙的洁白脑浆。

  更不需去听。

  他的右手是一束帜热到在空气中化作白芒的闪电。

  而这素以威力强劲著称的射电术更是让佣兵连惨叫的机会都不曾拥有。

  强酸箭及射电术。

  “来吧!”

  脑后生风,最后一个佣兵一步错位,蹲身就已来到法师背后。他呼喝一声增进胆气,哪怕两个同伴死的干净利落,但他们皆是职业的佣兵,不是以敲诈勒索为业的帮派混混。他们长年来刀口舔血,再危险的场面也见识过了,胆气十足,不会轻易退却。

  没有试过攻击就撤退?不存在的。

  或许这一下就击破法师的防御了呢?

  没有风险就没有收获。

  而风险,不过如此。

  要知道每个人视野都有盲点,哪怕法师再是神通广大,脑后也不会长着眼睛。凭借以往的经验,佣兵坚信他一击不成,一个翻滚亦可远离危险。

  试一试吧!

  挺剑而上,剑锋正对后心,在佣兵的认知里,没有哪个人类能在被刺穿心脏后继续存活,他追求的是一击必杀。

  上啊!

  几乎灌注了佣兵所有精气神的剑锋瞬息之间便已到达,但手感比肉眼更快,有种极致的反冲力自剑尖的位置传导至剑柄,他来不及去看自己的战果了,下意识的就是一个翻滚,成功了?不对,为什么自己的视线里全是逐渐拉近的地面?等等一个熟悉的身影颓然的倒在身边,只是,为什么,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我的头呢?

  疑惑中,佣兵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风切术。

  阿历克赛掏出一块手绢,拭过面额上溅到的血珠。

  他的护盾有那么一刹那的不稳固,但一切依旧在掌控之中。

  看了一眼挂钟。

  现在是一点二十一。

  几个姗姗来迟的拳手拿来了武器,看的出来,他们为法师好好准备了一番。平日里根本不可能派上用场的刀剑人手一把,有些人竟还穿戴上了简单的皮甲与头盔,手里端着钢弩。他们结阵而行,面对微笑的法师暗暗在心中为自己打气,而在他们的身后,则还站着一个面带刀疤,手握双刀的男人。

  男人的五官坚毅,皮肤黝黑,身材高大,比他身前的手下都要高出一个脑袋。他看向法师的眼内倒映着场中的火光,法师知道这种情绪为何,叫做愤怒。

  不用猜,阿历克赛也能知道他是谁。

  双刀客,伯森特。

  黑鹳的临时领袖。

  也是此次任务中最为值钱的目标之一。

  他们没有扣动弩机,只是接近。

  除了这十几个敢于作战的,内场中,黑鹳雇来的仆从和新进的成员在小头目的指挥下开始取水救火,引导人群,时间缓缓过去,阿历克赛任由他们施为。并不嗜杀的他对于不值钱的小喽喽没什么兴趣,而被火烧死的尸体又仅是添头,吸引法师前来的只有金灿灿的杜卡特。当然,活着的样本如果可以,那就没有放过的必要。

  死去的尸体毕竟难以保存。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阿历克赛叹了口气。

  “高格。”

  “您有什么吩咐?”

  “我在想,他们的法师在哪?”

  高格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应该是在实验室吧?”

  看着越来越近的拳手阵列,排在最前的成员手举盾牌,大约离了有二十米左右,几人便将盾牌立在地上,躬身蹲下,后排的弩手口中呼吸愈发急促,他们从一开始的缓步前行,直到现在如蜗牛般的挪动,伯森特在一步一步的试探着法师的底线,终于,阿历克赛说话了:“在格里奥达维多,我见过帝国的军队。你在帝国的军队中服役过,看得出来,你把他们训练成这样子很不容易,有几分样子。我想假以时日,达鲁内的贫民窟一定会属于你们,但是很可惜,你们遇到了我,没有明天了。”

  “少在那里狗叫,别以为杀了几条杂鱼就能叫我害怕,我四十多年来见过的蠢材比你吃的盐还多。”

  “他们个个自命不凡,拿去喂狗,狗都嫌肉酸。”

  伯森特大手一挥,说道:“格鲁杰付了你多少佣金,叫你前来送死。”

  他又看向高格,说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史凯伦,离开这个该下地狱的法师,看在你我一齐从赫尔松出走的情分上,我会原谅你,原谅你的背叛。”

  “你相信他吗?高格。”阿历克赛的面上露出些许玩味,“是继续当你的狗尾草,还是做个法师手下的仆从?你可以试试,向他投降。”

  仆人还是贱民

  说实话,高格都不愿当。

  但是投降他,我马上就会死。

  而不投降,则还有许多可能。

  既然法术能够在赌桌上驰骋。那么相信法师打败伯森特要简单的多。

  眼前的三具尸体更是加深了他的印象。

  过去的黑鹳老大,“赫尔松巨斧”也未有这般强大。

  对此,他根本没有太多的犹豫:“比起只活一秒,我选择活的更久。”

  “哪怕杂草亦图苟活。”

  他在胸前划过十字,冲着伯森特大喊道,“我不需要你的原谅,胜者会宽恕于我,圣灵会宽恕我。”

  “冥顽不灵的家伙。那你呢,法师,是要毫无意义的死在这儿,还是要与我低头。我的钢弩是从赫尔松带出来的好货,从帝国走私过来的军械。他们洞穿你的身体就跟碾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你或许会两手戏法,但那又怎么样?我们黑鹳无惧强敌。”

  “哦,我期待了很久,准备听你说点有意思的话。”

  “结果就只是这样?。”

  阿历克赛摇了摇头,说道:“所以你们的法师呢?那位叫做蓝梦的女法师,或许她能叫我找到点新的乐子,毕竟往蚂蚁洞里浇热水的事儿干着实在有些没劲。”

  “哼。”一声冷哼。

  “嘴皮子耍够了吗?”

  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嗤笑,伯森特遥遥的在脖颈间做了个割断的手势:“你以为你是在和谁干架?我伯森特现在就告诉你,像你这样的臭虫就不配见到蓝梦小姐。”

  “你会污了她的眼睛。”

  “至于杀你,有我就够了。”

  说完,他冲着场内大声呼喊起来:“约安尼斯!臭小子们,安排好了吗?”

  远远的,传来黑鹳小头目的回应:“准备好了!客人们马上就能疏散完毕。”

  他冷冷一笑,指刀朝向法师的身躯,狠狠挥下:“那我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射击!”

  霎时间,箭矢如雨,而血流如注。

  “这么长时间,你以为我会没有一点准备?”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

  “凡人!”

  脚下浮现出几个符文的阿历克赛正面全是仰面被自己的箭矢射倒的黑鹳成员。他们举着的盾牌没有一点作用,本就强劲的钢弩击发过后,再次被法师用魔力加速过的弩箭摧枯拉朽般的击破了黑鹳的阵列。

  “什么?!”

  “别在那里自鸣得意了!”

  “不过是,不过是个自不量力的法师”

  自己赖以必胜的武器却在转瞬间化作了夺己性命的凶物,强烈的心理落差加之满地的哀嚎,伯森特似乎听到脑中一声弦断,一腔怒火化作口中长啸,眼见手下尽殁,他面无惧色,一步跨出,双刀如臂驱使,热血充盈脑中,从未感觉自己的状态那么好过。

  就好像好像整个世界都握在手中。

  传说,剑客有种境界,他们能将自我的情绪化为挥剑的动力注入佩剑之中,而在此刻,剑客的实力将无限的拔高,发挥出他平常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水平。

  狂涨的怒意正是此中最好的养料。

  双刀印刻己心,人器交相辉映,好似合二为一。

  伯森特顿觉自我的境界在此刻升华了。

  他仿佛触及到了传奇的界限,仅差一步,即可踏出。

  有我无敌!

  法师?

  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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