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见的人
那时小时候的梁辰,是一个大大咧咧、梳着老气的麻花辫、却什么也不胆怯的女孩。陈浩是他的同桌,相反地,陈浩很内向,什么也不敢做。
梁辰的妈妈告诉她,她现在还小,学不好没关系,长大好好学就行了。这下可好了,她一不好好学,就是六年。
六年里,吃喝玩乐到是她什么都会了。她喜欢和班里的男孩子一起玩,但是有些游戏她是不参与的,比如扒裤子。
他们喜欢欺负一些又矮又小的男孩,然后在众目葵葵之下,就像动物世界里的捕猎者撕扯食物一样,将“食物”就地正法。
而就在那一天,陈浩成了所有男生围攻的对象。梁辰知道他身高矮小,当时还不及自己,加上他学习连自己都不如,成为被男生们“玩耍”的人是早晚的事情。可偏偏那个课间过长、偏偏男生们玩过了火、偏偏梁辰也在场,一幕幕都映入了她的眼。
陈浩被追得跑了班里一圈,可是前有饿狼后有猛虎,他怎么可能躲得过。梁辰亲眼看着他被男生们扑倒在讲台的下面,她的桌子前。陈浩拼了命地挣扎着,急红了眼眶。他的双手和双脚都各被一个男生抓住,他就像个四肢全无的废人,只能等待被人刀俎。他的裤子轻而易举地缴械投降了,一块儿白花花的“鱼肉”被赤裸裸的呈现给班里所有的人。
梁辰看见陈浩落下一连串的眼泪,然后从那双眼里,梁辰看见了自己。似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烧灼了她,震惊得她有点不安。她感到空气里有些东西变了味,发酵着不好的味道。她看见陈浩咬出血珠的嘴唇和一览无余的身体。
班里的女生都扭过头,羞红了耳朵,仿佛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除了梁辰。此时的男生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以往都只是扒到内裤就停住的,只是这次急于征服这只反抗的猎物,失了手。
难得梁辰终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她慢慢地低下了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陈浩却在这时大吼了一声:“滚!”
男生们吓了一跳,纷纷都松开了手。
陈浩自己提好了裤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梁辰的身边坐下,只是一言不发,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臂之间,趴在了桌上。
他没有对她说一句话。梁辰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他没有理她。到上课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双眼却红肿的像藏了两块橡皮糖在眼皮里。
她悄悄地放了一包辣条在他的桌上,他却一直没有动,那包辣条可是她专门去小卖部给他买的。以往的他会在上课的时候偷偷地和她聊天的,这么适合聊天的省情课,当老师讲到一位有名的大人物姓史的时候,梁辰悄悄附在陈浩的耳边说:“屎壳郎。”
陈浩突然举起了手,老师看见了让他站起来,“报告老师,她上课说话,她说您说的是屎壳郎。”
梁辰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指着她的脑袋,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