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人生就是这样吧，她说服自己。
没有胃口，也懒得动弹。
没有吃饭，就这样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白花花的一片。
可她还是努力睁着眼睛，试图去寻找出什么不同，哪怕只是一丝半点。
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顾念念不知道。
但是再一次恢复意识，充斥在耳边的，是一阵喧闹声。
她皱着眉头，费劲的撑开眼，想看看周围的状况。
谁知道，眼睛刚一转动，就引来了周围更大一波的喧闹。
“念念醒了?!”
“快看快看，眼睛刚刚动了！”
“是醒来了，没错，总算是醒来了！谢天谢地！！！”
·········
和周围人的大惊小怪相比，她只是表情冷漠，像是一个真正的旁观者。
只是浑身上下的无力感，还是让她皱了眉，一不小心泄露了情绪。
生命还真是脆弱。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一刻却意识的比什么时候都清楚。
可是，也害怕。
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害怕和担心。
那天之后，她好像又换了一个人一样。
上一次有如此大的变化，还是三年前。
是她人生变故最大的那一年。
所有人都有感觉，所有人都不敢出言半句。
她还是不爱笑，也不再喜欢说话，但是开始乖乖吃饭，也按时喝水，吃药。
从小到大，大概是第一次这么听话了。
看着从自己手里接过一把药，放进嘴里，喝水，咽下······
全程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点反抗的念念，顾妈妈心里有些欣慰。
是开心吧。
总感觉，她长大了。
不再任性，也不再顽皮了。
开始有了一个大人该有的样子。
可是望着自己的孩子长大，顾妈妈的心里却谈不上开心，反而有些心疼。
其实她可以不必这么快长大，也不必一个人小小年纪就去操心太多的事情。
她还可以在自己的怀里大哭大闹，也还可以淘气顽皮几年，再去长大，再去成熟的。
应该和所有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样。
是自己的不好，顾妈妈知道。
她能做的不是去阻挡她成熟，而是去呵护她更好的成长，哪怕只是简单的一种陪伴，能告诉她，还有自己在，她永远都不是一个人，也好。
念念并不太清楚母亲的心思。
喝完水，和平常一样，递回已经空了的水杯。
可是水杯那头，这一次却没有被及时接住。
顾念念意外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自己对面的人。
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看她了，有多久，她也快忘记了。
只是觉得，好像这些天，她又憔悴了。
鼻子一酸，心里一直被压抑的某种情绪，一下子又被激起。
任凭她怎么用力，也忘记不了。
情绪流露得太明显，总是不好。
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拼命深呼了一口气，她动了动喉咙。
“妈，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一觉”
说完，她就直接躺到了还有余温的床上，钻进了被窝里，侧身，背对着母亲。
两眼望着窗外，没有表情。
自然知道她心里不好受，顾妈妈也没有多说，只留了一句：“身体好了，什么都会好的，念念，需要妈妈的时候，你打个电话，我就过来了”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顾念念一下子就绷不住。
大哭出了声。
她知道，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什么都会好的。
可是她还是觉得委屈，觉得难过，觉得全世界也就是这样了，自己的人生好像都能够一下子别看见了，没有希望，也不会有其他的改变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种预感，让她的心更加的难受。
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没有继续哭了。
是累了，也是眼泪哭完了。
仅剩的一点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站起来。
和当初怎么被人看扁，怎么被人欺负一样，怎么摔倒的就怎么站起来。
重新站起来，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去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