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胡说卜大冒险
“不好了,倭贼来了,大家快躲起来呀!”
一个年青的女子大喊大叫着,一路从村口跑入了村子里。她是住在村口、养鸽子的人。她的哥哥在山上放哨,看到有倭贼要来,就赶紧放飞鸽子,好教妹妹及时向村里的父老乡亲们示警,以便乡亲们及时进山躲藏起来……
“倭……倭贼来了?他们……真的来了?”听到警示时,胡说卜兀自还在与村民们吹牛。听说倭人来了,胡说卜一怔,刚到嘴边的大话,又给咽了回去。
“来得好!”一个坐在胡说卜左近、一直听在胡说卜讲冒险故事的小姑娘,突然跳起身来,“那些个倭贼平时总欺负我们,今日有大侠卜在此坐镇,教他们有来无回!”那小姑娘听得太投入了,竟完全没有发现,胡说卜脸上神色的变化。
“什么……有来无回?”这一下胡说卜的麻烦可大了。他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夸大吹嘘自己的本事,可事实上,他除了自制的机关武器外,就属逃命的本事值得一提。火烧沙漠贼王的老巢,这事确实是他干的,不过要不是路飞、卓龙从正面吸引了巴奇的注意,胡说卜能那么从容地放这把火?一想到即将独自面对一支正规军队,胡说卜的脸上是风云变幻,“这可……怎么办好呢?”
“小子,你没事吧?”旁边有人发现胡说卜脸色不对。
“没,没什么……”胡说卜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啊,不是……有事,有事——也许是那个……昨晚上,我在海里这个……泡得太久了,我有点那个……不太舒服——对,对!不太舒服,很不舒服!”
“是这样啊,那你就跟我们一块到山里躲一躲吧!”听说英雄“不舒服”,没办法与倭贼一战,大家都很是失望,但人食五谷,哪有人能保证不生病?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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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夷州沦陷后,倭人除了与景帝的军队打仗之外,平时在训练结束后,都会像这样,成群结队地到附近的城镇、村庄抢劫。今天抢完李村,明天去抢赵庄,岛上百姓深受其苦,期望庆帝约束一下军队?开玩乐,庆帝还指着这帮强盗帮他打天下呢,他怎么约束得了倭人;那盼望景帝早日打过海峡,收复山河?景帝也不是不想,只是他没有这个能耐,所以夷州百姓已经没别人可以望了,只能靠上山躲藏这个笨办法了……
过去这几年,大家都是这样活下来的。可是到今天,这一招忽然不管用了——因为当村民们扶老携幼,集体往山上赶时,山林里突然蹿出了一大批倭贼,只见他们身着绿色衣衫,手持长刀短刃,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拦住了村民们的去路。眼看前路遇阻,村民们赶紧回头跑,不料后头也跳出了几十个倭贼,也是清一色的身着绿衣,手持刀械——他们竟前后包抄,将村民们团团围住。
看到大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静静在此伏守多时的倭贼,就像饿狼见了羊羔,一个个露出了邪恶、贪婪的笑容,张牙舞爪地扑上前来,看到值钱点的东西,二话不说,伸手便抢。见到年轻的姑娘,一把抱起,压在身下欲行不轨,如有反抗者,倭贼抡起屠刀就砍,一时之间,狞笑声、哭叫声、哀号声、呻吟声此起彼伏……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短短的一截山道,立时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胡说卜瘫坐在地——他身上除了个水烟筒,似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又是个男的,所以那些倭贼根本没空理会他,就任他这么傻傻地坐在那,愣愣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恐怖一幕,“天哪,这些家伙……他们怎么能这样?”
“救命呀,大侠卜,快来救救我啊……”刚才听胡说卜的故事听入迷的小姑娘,此时被倭贼压倒在地。那倭人兽性大发,竟压在小姑娘的身上,七手八脚地撕开了小姑娘的前襟……小姑娘吓坏了,便放开嗓子大叫了起来,“救命呀,大侠卜……”
“别……别叫我,别叫我!”倭贼的打骂声、狞笑声,与村民的哀号声、哭喊声、呻吟声交杂在一起,一个劲地往胡说卜的耳朵里头钻。胡说卜吓得蜷曲起身子,双手死死捂着耳朵,“我不是大侠,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骗子。”
“横刀立马,一骑当前,杀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的是武圣关云长,不是我……我根本不是那种人……”尽管胡说卜捂紧了耳朵,但村民们的哭喊声,仍旧透过指缝,照常地钻入其耳中。
“不行了,我太害怕!”胡说卜害怕地紧闭着双眼,现场的情景他是看不见了,但却看到了远在家乡的武威帮的孩子们。
“……真的吗?帮主你把马贼打败了?”
“……妙手神工?好厉害哦,原来我们帮主是那么厉害的人的儿子呀……”
“不,不……我不是大侠,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个骗子……”胡说卜痛苦地挣扎着说。
“……你小子,可是那武林传奇‘妙手神工’卜良喻的干儿子……”这是卓龙说的。
“我不是大侠,我不是英雄,我……”这个时候,胡说卜不敢再吹了。
“多得令尊连夜打造的连发火龙车,这才杀退了敌兵……”
“我……又没有爹的手艺……!!!”胡说卜这么对自己说,试图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些。
“……我可是弱者的朋友、正义的卫士、光明的勇士、希望的使者、罪犯的克星……”这句话是胡说卜自己说的——而且还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没有错,我不是英雄——可是……我之所以,跟着路飞他们出来走江湖,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像他们一样的英雄么?”胡说卜缓缓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眼睛也慢慢睁了开来,“那我现在在这里干什么?”
“站起来,战斗吧,你可是天下第一机关师、妙手神工卜良喻的儿子啊!”突然从心中某处传来了一个声音,胡说卜突然站了起来……
那倭人正把小女孩压在身下,欲行不轨,没注意到,胡说卜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只见胡说卜抡起手里的石头,照着那倭贼后脑勺,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地砸了下来。只听一声闷响,那倭人发出一声惨叫,从地上跳了起来。对此胡说卜早有准备,紧握着石头,反手从左向右地扫向倭人左太阳穴,那倭人怎么说,也是打过仗、杀过人的,刚才一时松懈,才吃了胡说卜的打,此时岂能再吃你一次打?当下左手一格,抓住了胡说卜的手,没让他的石头再打中自己。倭人正准备将胡说卜扭翻在地,突然一声闷响,肚子上一痛,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肚子上已经多了三个洞。趁着倭人注意力集中在肚子上时,胡说卜狠狠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倭人惨叫一声,被胡说卜踹得仰天倒了下去。胡说卜终于凭自己力量,打倒了一个倭人,总算是初步兑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我承认,我是喜欢说瞎话,”虽然胡说卜仍有些惊魂未定,喘着粗气。但他坚持着一字一句,朗声说,“虽然我不是真正的大侠、英雄……但我可是个男子汉——堂堂正正的、天朝帝国的男子汉!”
豪情万丈的话说完,胡说卜定睛一看,顿时傻了眼——刚才还分散开抢劫伤人的倭人们,此刻竟都朝他走了过来。当然了,他们毕竟都是当兵的,虽说现在专职抢劫,但组织性、纪律性还是有的,看到有人打伤了他们的兄弟后,他们立马丢下手中的猎物,先集中全力干掉胡说卜再说。
“你们想干什么……”看到这些倭人手持刀械,目露凶光,一步步、慢慢地逼近。胡说卜的脑海里冒出了“危险”二字,“别过来……不怕告诉你们,我手底下可是有四万万的弟兄,他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们淹死——不想死的……不想死的就赶快跑!”
那些倭贼可听不懂汉话,不知道胡说卜在说什么,如果他们听得懂的话,大概会笑到抽筋吧。
“你们……听不懂我说什么,是吗?”眼见有几个倭贼已经来到了近前,胡说卜看时机成熟,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我是说……你们这帮八嘎牙路!去死吧!”
毕竟跟山吉四郎混久了一些,一、两句骂人的倭国话,胡说卜还是会说的。不过关键是,在爆粗口的同时,他猛地从背后斗篷里,抱出了自制的连环机关炮。那黑洞洞的炮口朝向那伙倭人,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胡说卜迅速摇动旋把。数十枚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夹着部分铁蒺藜,飞射而出——昨晚在落入海里时,胡说卜的铁蒺藜遗失了好多,剩下的根本不够用。不过山里遍地都是石子,所以刚才胡说卜已经将石子装入了木匣中,与铁蒺藜混作一块用——这连环机关炮最初设计,就是为用石子耒打的,尽管石子远没有铁蒺藜的杀伤力大,可照样能打得敌人满地找牙。
那伙倭人还没搞得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迎面打来的石块和铁蒺藜打得鼻青脸肿、晕头转向。偶尔射出来的铁蒺藜,甚至教十几个倭人直接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了。
“哈哈,这帮笨蛋,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吧?”打了好一阵子,木匣里的石子和铁蒺藜基本打完了,胡说卜这才放下连环机关炮,哈哈一声长笑,装模作样地说。
不过很快胡说卜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他的连环机关炮只是把离得较近的十来个倭人打晕、打死,远处有几十个伤得轻或者根本没伤着的倭贼。虽然目睹了同伴的遭遇,但他们却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仍旧手持利刃,小心翼翼地朝胡说卜这边走来——?然他们也担心胡说卜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武器。
事实上,胡说卜确实还有几件压箱底的武器,不过这些东西可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啊……”胡说卜突然向前方一指,趁着众倭人回头的刹那,胡说卜果断地转身便跑。
“八嘎牙路!”那些倭人突然见胡说卜转身逃跑了,感觉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当下也不管其他村民了,撒开脚丫子便追了过去。
胡说卜一口气跑出下了山,寻思着那些倭贼应该追不上了,可他回头一看——好家伙,一个个手持短刀,紧追在后,吓得胡说卜赶紧加快了速度,希望能把那些倭人甩掉。倭人天生人矮腿短,虽然一时半刻追不上人高腿长的胡说卜,但他们毕竟是打仗的人,体力可比胡说卜好得多,想甩掉他们?难哪!现在胡说卜只是一时领先,等刭胡说卜气力耗尽,跑不动时,倭人就会追上来,捉住他……
“嘿,胡说卜!”
胡说卜刚从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冲出来,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循声望去,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马车上坐着一个人,正冲胡说卜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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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倭人追出林子,却发现不见了胡说卜的踪影,却见林子边停着一辆马车。这辆马车车厢是全封闭的,四面门窗都用黑布盖着。
“那家伙跑哪去了!”一个倭人四处望望,除了那辆马车,连个人影都不见,当下操着倭国话跟同伴交流说。
“那有一辆马车,”其中一个倭人指着马车,用倭国话说,“他会不会躲进去了?”
“走,”为首的倭人一声招呼,带着弟兄们便朝马车走去,“我们过去看看!”
“你们干什么?”
当那几个倭人来到车前时,车后走出一个人来。只见他穿着一身倭国式样的无袖白布衫,踏着一双木屐,叼着一杆旱烟袋,操着一口流利的倭国话,自马车后头走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虽然看到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倭国人,但那倭人首领兀自不敢怠慢,厉声喝问,“这车里是什么东西?”
“我叫山吉四郎郎,是宫内御厨房的人。”那个倭人将旱烟在车轮上敲一敲,将烟锅里的烟灰给敲了出来,慢悠悠地解释说,“车里的都是刚采办回来的食材,赶着送入宫,给大人们作饭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正在捉拿奸细,”一听说对方是宫里御厨房的人,那个倭人首领的气焰立时便降下来了,“你有没有看见?”
“奸细啊?是不是一个高个子、白面皮、黄头发,看上去有些傻里傻气的笨蛋?”山吉四郎先用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脑门,装作刚刚才想起的样子,然后指着不远处一片林子,“他往那里跑了。你们快去追吧,可别让他跑了!”
那些倭人估计作梦也没想过,他们的同胞,竟然会欺骗他们,在道过谢之后,便顺着山吉四郎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哎呀,幸好遇见你,不然我可就惨了……”待那些倭人跑远之后,车窗的黑布被揭开了,里头露出胡说卜那副傻里傻气的嘴脸来。
“你的,怎么的,奸细的是,被追的说?”面对胡说卜,山吉四郎用不太流利的汉话问。
“唉,别提了……”胡说卜叹了口气,“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一路赶过来,都没见你人,还以为你走错路了呢!”
胡说卜可不知道,山吉四郎那一套“飞火流星蹴”的功夫,不只是脚头够硬而已,奔跑的速度也是很快的,甚至可以与奔驰的骏马相媲美。
“快躲的起来,喜一郎桑,回来的说!”山吉四郎突然一把将胡说卜推回了车厢里。这时,一个同样身着无袖白布衫的倭人,慢悠悠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