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之殇

  危机解除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暂时的。

  谁也不知道白衣的决定可以持续多久，是短暂的几分钟还是直到陈深得到法律的制裁。

  也许，顾欣对白衣的猜测是对的——她仅仅只是一个因为某种原因失踪而被亲人遗忘的可怜人而已。只是，这些又有谁能说明。

  程梓航心有余辜地看着显示器上的票数，拍了拍胸口，“还好，都活着。”

  连向也如同吓呆了一样现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刘德志拍了拍他才有所反应。

  “催眠？”莫子衿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头疼。显然，陈深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犯下的罪恶。

  “是不是少一样东西。”郑林绕着屋子来来回回转了三圈，突然说到，“通知单呢，怎么没有。”

  “肯定在。”顾欣仔细地看了一遍，“按理说不可能啊，毕竟，通知单没到就开始杀人也不是白衣的性格。”

  “回警局。”程梓航默默地吩咐，“刘德志在这里保护陈深其他人回去谈论案情。”

  会议室。

  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心理战，专案组的成员显得异常疲倦。

  “说说吧，对这个陈深有什么看法。”程梓航也一副不在状态的表情，有气无力。

  怎么办，顾欣的大脑也在飞快地转动寻找着解谜的关键。一旁的莫子衿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依旧可以看出她在筹划着什么。

  “我们把陈深带走会怎么样？”莫子衿开口，“会死么？”

  “给我三分钟，我能拆除。”连向自信地说道，“普通的炸弹，应该不难。”

  “不，是两个爆炸系统。”刘璐突然开口，带着浓浓的倦意，“白衣不可能那么便宜我们，这个炸弹只有两个人同时拆除才可以，要不，无论拆除哪一个炸弹都会爆炸。”

  “刘璐，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我从进去开始就莫名其妙地被催眠了。”刘璐回想起在医院发生的一切依旧有些害怕，“这个白衣太厉害，她不但让我看到了所有殡仪馆发生的悲剧的幻象，还让我按下炸弹的遥控器。”

  “又是催眠。”莫子衿作为唯一的心理咨询师有些紧张，“白衣的催眠远远在我之上，她想催眠整个城市也再正常不过。”

  阻止白衣还是救陈深的的性命，选择摆在了所有人面前。显然，如果用白衣的世界观衡量这件事情，那么，所有做出投票的人都犯下了罪过，那么，他们会不会死亡呢。是一个人的生命重要，还是一个别你是我所有人未来的成名安全重要。

  程梓航也两难了。

  “组长，如果我们查出了真相是不是意味着陈深不用死了？”顾欣忽然开口，“反正我们现在一来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安全地拆除炸弹，二来也实在无法破解白衣的催眠，那不如咱们调查这个陈深还能做到的。”

  “陈深，男，34岁。爱华集团董事会会长。一天前被绑架到老宅。根据现在证据表明这个陈深很可能组织代孕贩卖婴儿和胎盘。”郑林指着陈深的照片对大家说着案情，“2015年3月13号，也就是前天被发现失踪，昨天，12号出现在同城论坛的网页上，通过网上投票的方式决定他生气。队长，目前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

  “查，给我查这个爱华集团，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们的员工出现问题。”程梓航拍着桌子吩咐，“我就不行，他们能干净哪儿去。”

  “队……队长，爱华集团查不得，”郑林在一旁提醒，“爱华的董事长是还在投资人，算是我们市的合作伙伴，我们得罪不起。”

  “老郑，你害怕了？”顾欣在一旁出言挖苦，“也对，你是队长，当然害怕因为这个丢了工作。而我不怕，我，会一直查下去。”

  “顾欣，你闹够了没有！”程梓航拍案而起，“你做了多少年刑警，郑林做了多少年刑警？大风大浪他经历多少，你认为他会害怕？我告诉你，不要再用你所谓的有色眼镜去怀疑这里的每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任性鲁莽的决定会导致多少人无辜牺牲？你姐姐的事你怎么没有从中吸取教训？”

  会议室里气氛一度非常尴尬，大家都知道顾欣的姐姐白衣一直是专案组的禁忌，就算是平常提起，他们都会用那个人代替。他们知道白衣对于顾欣意味着什么。

  对于从小就没有父母照顾的顾欣来说，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姐姐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而神，是不可以亵渎的。

  “怎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连向在一旁打着圆场，“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陈深的问题，提其他人做什么。这个爱华既然水这么深，那我查就可以了。顾欣，你相信我的技术吧？”

  “组长，十年前我姐姐是你的部下，”顾欣眼眶有些发红，“十年后，我也是你的部下。我和我姐姐不欠你的，她仰慕你，为了让你留住自己的警徽可以牺牲自己。我不是姐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还给这世界一个交代，我姐姐不能白白牺牲，爱华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我不可能为了你们所谓的规则让这个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

  对，你们都是没有执念的人，你们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你们挣钱生存的屏障而已，我不一样，我活着仅仅是为了真相。”

  办公室的大门在一开一合间又一次恢复了安静，顾欣没有任何犹豫地在大家面前扔下警徽扬长而去。

  “组长，你这次过分了。”良久，刘璐放下手中的标本扔下一句话，“人白衣得罪你什么了，你那么说话。还有，爱华说到底就是一个企业，你们就因为所谓的规则放弃为死者申冤么？”

  “程梓航，你想想你走到现在的高度到底多少人做了你的垫脚石？”莫子衿拿起桌子上的电脑向外面走去，“我去看看顾欣，你们自便。”

  办公室里，又一次恢复了安静，每一个人都在自责着——程梓航在自责着自己的口不择言，而郑林在自责自己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