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看清自己的心意
三楼的走廊虽然开着窗户，但这股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疾风，可不像是自然而然吹进来的。
几乎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为这股风心生疑惑的人，便都已经无力倒地。
每个人的脖颈中央，都有着一道骇人的伤口，声带和动脉被干净利落地切断。
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一道又一道稍瞬即逝的黑影。
四溅的鲜血不尽地喷洒着，墙上，地板上，还有那些专心偷听的人脸上。
这下，才终于让这些人意识到了不对劲，纷纷从地上站起身来，诧异地看着他们身边死去的同伙们。
那席卷着整个三楼的狂风，随着那黑影的不断闪动，也在变得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冰冷。
“浪费太多时间了！”
将最后一个人格毙后，这股狂乱的风才渐渐停息，那不断在走廊里四处跃动着的黑影，也终于现出了形。
虽然这场杀戮只持续了不过区区几秒，但对于麦瑟来说，这依然不够快。
急切的情绪已经填满了他的内心，在将所有人都干掉之后，麦瑟便立即将手上的匕首丢掉，它们已经被鲜血沾染得黏糊糊的，让人拿着都感到十分难受。
他立即蹲下身来，从脚下那具尸体的腰间抽出了剑，虽然破旧到让人很怀疑它能不能砍得动东西，但麦瑟这时候连挑都没功夫去挑了！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啊！”
“哈哈，继续挣扎啊？继续扭动啊！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墙壁的另一侧传来的声音，生生刺痛着麦瑟的心，他不敢去想象，贞德此刻到底在遭受怎样的折磨，他的理智也逐渐被怒火焚烧殆尽。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雾化了，直接冲到房门前，用尽全力地一脚踹在门上，竟然将这可怜的木门直接踹飞了出去！强大的力道之下，这可怜的木门竟在空中便四分五裂！
随之一同爆裂的，还有麦瑟的理性。
看到哈鲁正光着上半身，死死地压在贞德身上的一幕，让麦瑟心中的杀意顿时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张脸也在暴怒之下，变得狰狞可怖，扭曲不堪。
此刻，哈鲁就像是在玩弄着猎物一样，用那粗大的手掌，死死地将贞德的双手固定在她的头顶，铁塔般的身体全部压在她的身上，同时支起着上身，看着那美人在自己的身下如何扭动，挣扎。
但即便贞德如何使尽全力，她那纤细的臂膀，终究还是无法从那钳子般的手掌下逃脱，双腿和腰肢再怎么扭动挣扎，就算是用尽全力踢在哈鲁的身上，对方却依然纹丝不动。
这种肢体摩擦，不仅没有给哈鲁带来痛苦，作为前戏来说，甚至还有种别样的情趣，让他心中的欲望渐渐高涨开来。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被绳子捆住的小女孩，正瞪着满是恐惧与绝望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但这种注视，却让哈鲁感到更加地兴奋，嘴里的粗言秽语也如爆豆般不断蹦出来，调戏着身下的贞德。
看着哈鲁那满是肉欲与征服欲的脸，贞德心中的绝望，随着时间和体力的渐渐流逝，也开始无限地放大开来……
“……麦瑟……”绝望的泪滴，渐渐地在贞德的眼眶中打起了转，她无力地在心中呼唤着某个身影：“救救我……”
“咚！！”
然而，就在贞德即将绝望地放弃挣扎时，一声惊雷般的巨响，突然从哈鲁的脑门处爆发开来，紧随着一声满含愤怒的咆哮，一同响彻在这间房间当中。
声音之大，甚至连外面的人都为之一震。
“给我滚开！！！”
在她反应不及的刹那，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用那与纤瘦的身板毫不匹配的力量，一脚踢在了哈鲁的脑袋上！
在贞德那呆愣的眼神当中，压在她身上的哈鲁，竟然瞬间飞了出去！
从那道巨响的产生，到哈鲁如皮球般飞出去，整个过程仅仅发生了不足两秒钟！
“……圣光啊……”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贞德心中一直压抑着的痛苦与恐惧，在这一刻有如江河决堤，顺着那娇柔的脸庞流淌开来：“麦瑟……你终于来了！”
“贞德……”
麦瑟依然背对着贞德，忍住不让自己回过头去，他此刻的表情，已经全部被怒火所扭曲，眼神也已被杀意所填满，两种极端的情绪仿佛冰火相交，在他的内心不断碰撞激荡着。
侥幸的是，从那家伙依然好好穿着的裤子来看，贞德并没有糟了那个家伙的毒手，但麦瑟心中的怒火却没有丝毫减弱下来！
不过，这倒是让麦瑟恢复了一些理智，但正因如此，他才不敢转过身去——
他不敢让贞德看到自己这幅扭曲而狰狞的姿态。
“不可原谅……”
看着地上那正打算重新站起身的哈鲁，麦瑟心中的狂怒，顿时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目标一般：“死！！！”
话音刚落，麦瑟便已经冲到了哈鲁的身后。
他那满含怒火的一脚，踢得这个男人几乎找不着北，但他愣是没有就此昏厥过去，竟然迷迷糊糊地从地上支起了身子。
就在麦瑟来到哈鲁身边的下一刻，手中那柄破旧的铁剑，已经高高举起，朝着他的双腿大力一挥！
“呃啊！！！”
在哈鲁痛苦的叫喊声中，那垂直落下的银光，竟深深没入了那双粗壮的大腿中，只差一点便能将其斩断！
“切……真是柄烂剑……”
然而，即使听到哈鲁那痛苦的叫喊，麦瑟也依然没有满足于此。
他十分不满地看着手中这柄破剑，和他那柄银剑相比，简直像根烧火棍！
不过烂归烂，麦瑟可没有停手的打算！
“死！”
一想到他曾经对贞德做过的事情，麦瑟心中怒火就像是被添了一把燃料，他的双手也立即被这股情绪所支配，疯狂地向着哈鲁的周身各处连续挥砍！尤其是那双曾压在贞德身上的双手与双脚，更是被麦瑟“重点关照”着。
“死！”
就算一下无法切断，那就再斩个几次！力气不够的话，就再大点力！
“死！”
就算直接杀了哈鲁，麦瑟心中的愤怒也无法得到尽情宣泄！他只会觉得，死得毫无痛苦，就是在便宜这种混蛋！
感受到痛苦的哈鲁自然想要反抗，但是他的脑袋这时候还处于眩晕状态，根本无法发起足够有效的反击。
就像是临死前的挣扎一般，他大力地挥动起自己的臂膀，向着自己的身边的麦瑟打去，但还没来得及将麦瑟赶开，便感到胳膊一凉——
剑影掠过，这条胳膊肘部以下的部位，便直接和他说了再见！
“反抗？”
虽然这次反击连麦瑟的皮毛都伤不到，但却起了个火上浇油的作用，让麦瑟的攻击更加疯狂，更加残忍……
“麦瑟！够了！快停下吧！”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几秒钟？还是几分钟？当麦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哈鲁已经从他的眼中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四肢被尽数断去，浑身找不到一处好地方的血人。
大量的鲜血以他为中心，几乎溅满了整面墙壁，很难想像需要多大的力度，才能将人体内的血液溅洒到这种程度。
地板本身便是由红木构成，但那四溢而出的猩红液体，却让这片地板显得更加鲜艳了起来。
“额……呃……”
一时间，哪怕被断去了四肢，哪怕这失血量已经足以致命，这个可怜的血人竟然还未死去，那低微的呻吟声，不断地从他那微微颤抖的口中传出着。
“这是……我干的么……”
手上的鲜血已经浓厚到了发粘的程度，这温热而又湿润的液体，就算是脸上也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这种感觉就像是烙印一般，将愤怒的影响深深刻在他的身与心之间。
“我……就像是怪物一样呢……”
那柄沾满了肉屑与鲜血的剑，也随着麦瑟的一时失神，而无力地从他的手中滑落……
“麦瑟……”
就在这时，一双洁白的小手，突然从麦瑟的身后伸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那已经发粘的右手。
那充满温柔和关切的话语，再一次将麦瑟的心拉了回来：“已经……够了，他已经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了……”
麦瑟依然面无表情，默默地低着头，不敢去直视着身旁的贞德。
那与自己十指相握的小手，在手腕上，一道道深紫色的压痕，如同烙印一般刻在那凝玉般的玉臂上，仅仅一眼，麦瑟便感到没来由的心疼与不忍。
当她笑的时候，他也会为之开心……
当她悲伤的时候，他也会为之揪心……
当她处于安全的情况时，他会为之安心……
当她遭遇了危险时，他会为之担心……
当她受到了他人的伤害时，他会为之怒火攻心……
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一切，都会让麦瑟的心之湖，泛起一丝丝剧烈的波动。
现在的他，终于明白，那莫名其妙的情绪，不仅仅是什么单纯的保护欲，还有更多，更多的，让麦瑟无法言清的其他存在，彼此糅合而成。
但是有一点，是让麦瑟感到确定，一定，肯定，无法否定的事实——
他真的……
很想待在她的身边。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这份种子，就已经种下了。
“对不起……我一定，吓到你了吧……”麦瑟忍不住抬起了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贞德后，又不禁再次将目光转向他处：“我……很像怪物吧？”
贞德并没有立即回应麦瑟，而是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条手帕，静静地擦拭起了麦瑟的脸。
感受着脸上不断传来的摩擦感，麦瑟一时间不禁愣在了原地，再一次将目光转向了贞德，却正好对上了那满是温柔的目光，纯洁无暇。
干净洁白的手帕，很快便被血污沾染成了一片红布，而麦瑟那溅满了血的脸，却也变得干净了许多。
看到麦瑟的脸，贞德脸上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甜美而温柔，微微张合的唇齿间，溢出的却是满含真情的话语：
“这不是一点也不像吗？站在我面前的是麦瑟，不是怪物啊。”
“……是，是这样啊……”胸中突然活跃的悸动，让麦瑟竟然产生了微微的窒息感，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脱口而出的却只有三个字：
“谢谢你……”
再一次——
麦瑟再一次，看清了自己心中对贞德产生的复杂情感，其中含有的，不仅是保护欲，这种被她所肯定时产生的满足感，也让麦瑟更加地重视着她。
“或许只有她，才会接受像我这样的异类，才会肯定我的存在吧……”
无声中，两人的手，再一次默默地握在了一起。
但那胸口满溢而出的悸动，却渐渐转变成了一股炽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