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因果报应
麦瑟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伊芙一直都在自己身后。
“她是伊芙，是跟我一起歼灭长桥上魔物的人。”麦瑟赶紧为修女长介绍起了伊芙，但却选择性地隐去了伊芙身为魅魔魔人的身份，毕竟修女长身为圣职者，和身为魔法师的魅魔魔人恐怕并不对付，明白这一点的麦瑟，干脆也不解释这些了：“她懂得很多知识，说不定贞德的病，她有办法治疗。”
“原来是这样。”修女长的脸上顿时露出欣慰的微笑，赶紧伸出手去，将帐篷的门帘张开：“快进来吧，伊芙小姐，请你救救贞德！”
“我只能尽我所能……”伊芙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毕竟我不是专业的医生。”
跟着伊芙进入到帐篷内，麦瑟第一眼所看到的，便是浑身裹在被子当中的贞德。
看到贞德如今的样子，麦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的脸色比自己走之前要更加苍白了，几乎到了毫无血色的地步，呼吸也变得微弱无比，就算身处于睡梦中，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痛苦。
“贞德……为什么……”麦瑟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了，那走向贞德的步伐是那么僵硬而无力，来到贞德身边后，就连那支撑他站立的力量，也似乎被人抽离。
他跪在了贞德身边，几次伸出手去，想要轻抚贞德的脸颊，但又怕惊醒处于痛苦中的她，让她遭受的折磨更加痛苦，只得颤颤巍巍地收回手来，深深地低下了头：“修女长，神术不是能治愈人们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贞德她还会……”
看着麦瑟这么痛苦的样子，修女长也于心不忍地转过了头去，话语中也带上了一丝悲伤：“神术可以愈合肉体的创伤，可以减缓人们感受到的痛苦，可以提升人体对疾病的抵抗力……但是当疾病真的降临时，神术也无法将其驱逐，我所能做的，只有用圣光减轻贞德的痛苦，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让我看看她吧。”面对麦瑟这般痛苦与悲伤的模样，伊芙的心情也变得越发复杂，看向贞德的目光虽然带着怜悯，但也有些羡慕在其中，只是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伊芙，求求你……”心急如焚之下，麦瑟不由自主地拉住了伊芙那纤弱的手，样子是那么可怜而卑微，不断地祈求着：“求求你救救贞德，只要你能把她救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麦瑟，你先冷静下来！”看着麦瑟再一次变得歇斯底里，伊芙赶紧开口让他安静下来，并将手抽了回来，转而面向贞德，但就在她刚刚向贞德伸出手去时，却有些犹豫了下：“一会儿……可能会有些难以言喻的东西出现，希望你们能为我保密。”
接着，伊芙便在所有人充满疑惑的目光中，向着贞德额头上的湿毛巾伸出手去，下一秒，那个湿毛巾竟然被冻结了！
“你……”修女长一脸惊讶地看着伊芙：“你是魔法师？”
“呃……的确，我是魔法师。”伊芙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下，但很快便承认了魔法师的身份，回过头去看向修女长：“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女士，我希望你能用圣光的力量稳定住她的精神，让她在结束前一直保持睡眠，可以吗？”
“好的，交给我吧……”虽然对伊芙的魔法师身份感到忌惮，但修女长并未露出任何嫌恶的神情，一脸凝重地走到了贞德身边，开始念起了祷言。
下一刻，一抹圣光瞬间包裹了贞德的头顶，而贞德的呼吸也更加平顺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十分安详而恬静。
“呼……”伊芙深深地呼吸一番，随后开始检查起了贞德的身体各处，而这一过程中，麦瑟则被赶出了帐篷，并禁止对帐篷进行窥视 。
看到伊芙准备为贞德宽衣解带的那一刻，麦瑟就知道为什么了。
“我在里面也帮不上什么忙啊……”麦瑟孤坐在帐篷外的那棵树下，面对孩子们担忧的询问，他只能强颜欢笑，安慰着这些一直在担惊受怕的孩子。可一想到贞德在忍受着痛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麦瑟就越发感到绝望，这股焦虑不安不停地纠缠着他，让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一件事：“我真是……弱小啊。”
在帐篷外面等了十几分钟后，修女长才掀开门帘，跟伊芙一起走了出来。
但两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可麦瑟却老实地没有扒门帘上偷窥，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贞德小姐得的可能是高原热病……”走出帐篷后，看着麦瑟那急切的目光，伊芙不禁咬了咬牙，但还是将剩下的话说完：“我在书上见过这种病，一般只在加尔西斯人之间传播，可能是因为高原人入侵带来的吧，加上贞德小姐因贫血而导致身体虚弱，所以对疾病的抵抗效果也差。”
“你……”麦瑟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贫血？”
贫血——这个字眼对麦瑟来说，是多么扎眼，多么讽刺。
“嗯。”面对麦瑟那呆滞的神情，伊芙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别过了头，再也不忍看下去：“这是我用剖析魔法检测出来的……贞德小姐的确患有贫血，而且血压也很低。”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麦瑟的心底，砸得他一时竟难以呼吸。
仿佛有某种东西脆裂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但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面对着破碎的残迹，麦瑟却发现，自己一时竟无法想起来……
但他明白，那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他视之为理想，重要到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弥补……
麦瑟无力地低下了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亦或是他现在已经表达不出任何感情了，除了一无所有的绝望以外，他的心中，再无其他。
但他并没有忘记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哪怕心痛得难以呼吸，还是咬了咬牙，向伊芙询问起来：“这种病……要怎么治。”
面对麦瑟那突然变得低哑的嗓音，伊芙和修女长的脸上都闪过一抹不忍，但伊芙还是立刻将解救贞德的方式告诉给了麦瑟等人：“这种病需要用到几种药草，将其捣成粉末混在一起，用水冲泡后服下，每天一次，就能解决了，这是高原人的土方法，但据记载说疗效很好。”
麦瑟听罢，立刻重新抬起了头：“那些药草……在班加尔的药店里有卖吗？”
“有的，毕竟那些不是什么罕见的植物，就算是加卡利亚省也能看到……”伊芙立刻对他解释起来：“而且班加尔港里汇集着南来北往的商人，想要弄到几株高原上很常见的药草不是难事。”
“但现在的问题是……”在伊芙刚一说完，修女长便立刻道出了一个令人颇为震惊的事情：“班加尔港在我们离开后不久，就全城封锁戒严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对眼下的情况来说，这的确是糟糕无比的现状。
无法进入班加尔城的话，一行人就只能露宿野外，而且也无法去给贞德抓药。
修女长一直用圣光为贞德压制痛苦，恐怕也是出于现状的无奈之举吧，因为她们返回班加尔也不能进城去找医生，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麦瑟回来。
“……没事，不是问题。”麦瑟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班加尔城所在的方向，仿佛决定了什么，眼神变得无比果决：“你把那几种药的名字告诉我，我现在就去班加尔，不管封锁多么严，不管有多少人拦着我，我也要把药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