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七章 未知的前路
没有人会猜到，下一秒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什么人。
看着眼前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麦瑟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翘，长长地叹出口气。
上一次和这个蓝发紫眸的家伙相遇，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麦瑟心里不禁回忆起了那个令他最为难忘的一夜，也是在那一天，这个男人彻底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踪影难寻。
“好久不见了啊……”坐在麦瑟对面，那个同样将自己隐藏在斗篷下的男人，一边将手里的鲁特琴放到桌上，一边将目光投向麦瑟：“应该有一个月了吧，没想到你竟然还在加卡利亚。”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麦瑟说完，便立刻举起杯子灌了一大口，迷离的眼神不住地凝视着杯中的酒液，仿佛若有所思：“修……我想我应该没叫错吧？”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此颓丧的模样，斗篷下的修却是一脸平静，一只手褪下了头上罩着的兜帽，露出一头无比奇异的蓝色碎发，和那瑰丽的紫色眼眸，以及那令麦瑟熟悉无比的面容。
或许是酒喝得太多了，重新打量起这张久违的脸，心绪凌乱的麦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长得好看，而且散发着一股让人摸不透的神秘感。
“哇，你不会是真的忘了我吧？”修很是夸张地张大了嘴：“我们怎么说也是一起蹲过两次牢的伙伴，这才一个月你就把我名字忘了？”
“谁知道呢……”麦瑟又是一口酒灌进了肚，随后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那已经满是酒味的嘴里，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声：“忘掉的事情太多了……谁知道你的名字在不在里面。”
“嘿……”修的嘴角越发止不住地上扬起来，眼皮也微微眯起了些许，看着他这表情，麦瑟心里竟久违地忆起——这是这家伙对某件事物提起兴趣的时候，才会露出的表情。
“那，贞德小姐的事情，你也忘掉了？”
麦瑟刚刚伸向旁边酒瓶的手，一时竟僵在了半空。
“……或许忘记了，才是好事吧。”说着，麦瑟收回了自己那颤抖的手：“你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实话，我是有些无法感同身受啦。”看到麦瑟收回了手，修却立刻将那瓶酒拿到自己面前，同时像是用了魔法一般，从自己的身后摸出了一个杯子，将黄橙橙的酒液倾倒其中：“我还以为我走了之后，你会和贞德小姐一起离开加卡利亚呢，那样做不好吗？她们不在乎你的魔人身份带来的影响，你也能从她们哪里，尤其是贞德小姐身边，找到你的归属感……”
“……归属感。”听着修的话，听到这个名词，麦瑟不禁轻笑两声：“呵呵……要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其实本来就是这么简单，主要是你放不开，想得太多钻了牛角尖……”修说完，便举起杯子灌了一口酒，但马上便皱起了眉头将杯子放下：“呸……这酒里到底掺了多少水啊，你在这里就喝这种东西喝了一整天？”
“毕竟我们血魔学派……是很容易醉的体质，这里的酒倒是很方便我体验慢慢醉酒的感觉。”麦瑟微微耸了耸肩：“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
麦瑟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桌上的鲁特琴，微微抬起了眉头，一副疑惑不已的样子：“还装作一个吟游诗人……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雅趣？这是你的新伪装？”
“不是伪装哦，毕竟人生的选择是多种多样的嘛……”修微微笑了笑，一只手轻抚着鲁特琴的琴弦：“我之前在亚撒拉省来着，干腻了情报贩子这一行了，突然碰上个唱歌一点都不好听的吟游诗人，实在烦的不行，就把他的鲁特琴抢了过来，嘿，你还别说，我还真挺喜欢当吟游诗人的感觉，于是我就这么转行了。”
“如果是真的，那还真是够随性的……”看着修这般自由洒脱的样子，麦瑟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苦笑，明明同为自由人，他竟然有些羡慕这个男人的潇洒与随性。
修只是轻轻一笑：“我当然没有骗你的理由，现在的我就是一名吟游诗人，哦，对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把你的事情改编成歌，虽然我也是道听途说打听到的。”
“无所谓……”麦瑟再次灌了一口酒，阴郁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波动，用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的口吻回答着修：“反正，没有人会在乎一个恶魔的过往就是了。”
“你这家伙还真是够颓丧的……”面对麦瑟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修似乎有些感到无趣，稍微收了收脸上那好奇的笑容，微微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正好我现在也是没事可干，帮帮你也行哦！”
想做的事情？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麦瑟那混沌不堪的大脑中，突然变得平静、沉默……
“我也想知道啊……”麦瑟立刻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撑着额头，眉头已深深皱起，迷茫地看着身前的桌面：“从我离开布拉格希尔后，我就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完全不知道何为目标……”
“对人生产生了迷茫吗？我想你应该早就过了青春期才对，怎么还会有这个问题？”修像是感到麻烦一般挠了挠头：“不需要想太多，把你心里目前最想干的事情搞清楚不就好了？不管是想吃什么，喝什么，还是想搞明白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啊，看在伙伴的份上，我会尽力帮忙的！虽然我也是没事可做就是了。”
“青春期……”麦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修：“我连青春期的记忆，甚至以前的记忆都没了……连贞德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我都遗忘了……”
“那就是咯！”修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充满好奇的微笑：“搞明白自己的过去，就把这个当作目标不就行了？至少现在，你有了想搞清楚的事情不是吗？”
目标——曾几何时，这在麦瑟眼里是何其虚无的存在。
过去的记忆早已零碎不堪，除了猎杀魔物以外一无所知，在被老头子以磨砺为由赶出布拉格希尔后，面对这茫然天地，麦瑟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往何方前进。
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的麦瑟，最终的确是找到了答案，可是……
“贞德……”麦瑟的心中顿时回想起了那个身影，那个令他无比怜爱的女人，或许是他至今为止，所找寻到的唯一一个“目标”。
如果“目标”的定义，就是为一个人指引方向，并促使其产生前进动力的话，毫无疑问，贞德正是麦瑟所寻求的那个目标，能让迷茫的他有了努力的劲头，有了对未来的期待……
但是当这镜花水月般的一切骤然破碎后，麦瑟却选择了放弃这个令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念头。
他重新回到了遇见贞德以前的生活，但却更加行尸走肉。
看着桌上的酒瓶，麦瑟的大脑一时又陷入了空白。
是继续沉沦下去，还是去找回自己过去的记忆？
“虽然这两个选项都带来不了什么好事……但后者至少比前者好一些。”
抱着这样的想法，麦瑟脸上的犹豫与迷茫，随着一声长叹过后，终于一扫而空，虽然眼神依旧是那么阴郁而空洞，看不出任何有干劲的样子。
“就算我想找回过去的记忆……”麦瑟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随后满是茫然地抬起了头，看向面前的修：“又该怎么做？记忆可不是钱包，丢了还能找回来。”
“唔，找，肯定是找不回来……”面对麦瑟提出的问题，修不禁闭上了眼睛，眉头微皱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很快，便提出了一个让麦瑟无比疑惑的想法：
“既然找不回旧的，那就换新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