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真相
【sh市中人民医院】
重症监护病房前，江北乐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着话，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格外寂静。
“他现在的情况还有好转的可能，最近醒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建议你还是让他的家属过来看一下，毕竟家人比什么都重要，这样有利于他的康复。”年轻的池医生捧着一本病例报告，脸色平静。
江北乐点点头，池医生说了什么，他也只是静静的听着。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走出来，对他说：“陆先生醒了，说是要见你……”
江北乐看向医生，医生点点头，他就和护士进去了。
推开病房的门，护士就退了出来，关上了门。
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坐在病床上，他看上去只有四十岁，眉宇间带着一种不可言述的气质，他正微笑着，看着正在走向他的江北乐。
“叔叔……”江北乐轻声和他打招呼，走到他的床边，停下。
“小乐长高了很多啊……”男人慈祥的笑着，声音有点沙哑。
看着他，江北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微笑着，低着头。
“这几年麻烦你们了，一直帮我瞒着小荨和他妈妈，辛苦了……”
“叔叔！”江北乐突然抬起头打断他的话，“你离开了这么多年有想过回去看他们吗？他们明明很需要你，小荨也是，他很需要父亲。”
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怔了怔，陆哲翰笑笑，说：“你回国这半个月，已经和他见面了吗？”
江北乐点点头。
“啊……”陆哲翰疲惫地把头往床头一靠，闭上眼睛说，“我也想过回来看他们，我甚至连回国的机票都准备好了，但我还是退缩了，我没有勇气回家面对他们，没有资格让自己的身体成为他们母子的负担，我也不认为我回来能改变什么，阿念不会和我和好，小荨和阿铭也不会得到什么，我觉得我的离开或许是好的，阿念的工作有了更好的发展，小荨也在学会独立，阿铭也有好好的长大，他们还好就好。”
江北乐的头更低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很难过的感觉。
“小荨他……”陆哲翰问，“现在也有十七岁了吧，应该念高二了吧？”
江北乐背过身面对着窗户，只应了一句：“嗯。”
“他现在，成绩应该很好吧？”
“他学了艺术，油画专业。”
陆哲翰睁开眼睛，眼神呆滞，手握紧了拳头：“他最后……还是选了和我一样的路。”
“他和您不一样！”江北乐猛地回头，“他没有为了自己放弃任何的信仰和伙伴。”
陆哲翰的表情怔了怔，江北乐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言语偏激，转过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男人只是笑了笑，摇摇头。
“我先走了。”江北乐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
“小乐！”男人叫住他。
他停下来。
“帮我照顾好他们。”
“……嗯。”
病房外的长廊，空无一人，寂静孤独，他的记忆，回到四年前……
【瑞士】
和同学告别，江北乐回到自己的家，刚推开门，他就看见父亲拿着大衣风风火火的准备出门。
“爸爸？”
“小乐？”江爸爸走到门口穿鞋，停下来对他说：“到你的屋子里穿好外套，我们去一趟医院。”
白色的走廊，白色的门，陆哲翰被护士们推进急救室，江北乐怔怔地看着急救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手上还沾着刚刚不小心碰到的陆哲翰的血。他生平第一次对父亲发火：“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出车祸呢？”
“乐……你先冷静一下……”江云安慰他，“警方说是老陆的车子自己撞上的隔离栏，他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也拍到他在出事前有病发的迹象。”
“怎么可能，不是说都好了吗？”江北乐情绪激动。
“shutup！（闭嘴）”一个护士从急救室里探出头，满脸的不悦，“thisishospital！请！你们！安！静！”然后关上门。
江北乐无力地靠着墙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之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掉在地上，散开。
怎么办？千万不能有事啊……万一出什么事，小荨会哭得很难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