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妈妈
【西城中学】
“喂？”天台上，陆荨打着电话。
“小祖宗，你总算来电话了！”手机那头的声音显然很焦急，“我到机场了，不用来接我，拜拜……”
“哎妈……”陆荨刚要说点什么，电话已经挂了。
妈妈……要回来了。
【西城小学】
结束了上午的第二节课，二毛已经没有力气地瘫软在课桌上，突然班主任在教室外面叫他，说：“有一个女人，说是你妈妈，现在在办公室。”
二毛愣了愣，飞快地跑向二楼的办公室。妈妈？真的是妈妈吗？
打开办公室的门，他看见一个穿着连衣裙的，留着长头发的女人，他认得她：“妈……”
女人回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岁月在她的脸上不留痕迹。
“陆铭……”女人看到他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站起来走向他，揪住他的耳朵说道：“不是在电话里说有好好吃饭的吗？怎么还是这么矮？是不是你哥虐待你了？”
“虽然虐待是有，但是还不至于断粮……”二毛无奈地说，果然是亲老妈，还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手感。
“那就好。”许念松开捏住二毛的脸的手，双手抱胸说，“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喂喂……”
“好了好了。”许念摆摆手，二毛的班主任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她说：“老师，我现在可以带孩子走了吗？”
二毛一脸茫然，班主任解释道：“你妈妈给你请了一天的假，说是要和你好好相处一天。”
二毛被许念牵出办公室，他抬头问许念：“妈妈这次会在家里待几天？”
她笑笑：“不长，就几天，处理完事情我就回去了。”
“哦……”他失落地低下头。
“那……”许念揉着他的头发，说，“阿铭要不要和妈妈一起回国外？”
“诶？”
【江北乐家】
有人敲门。
“来了来了！”江北乐走出客厅打开房门，院子里站着陆荨，他背着一个大画板，手上拿着一个包。
“荨？”他略微有些惊讶，“你今天不是要上课吗？”
“逃了。”陆荨淡淡地说，提着包走进了屋子，说：“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啊？”江北乐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为什么？
陆荨背对着他，声音沙哑：“乐……我妈回来了。”
“……”陆荨的一句话，让他们想起小时候的那件事——
那天陆荨的爸爸有事没有来接陆荨，陆荨就和江北乐一起回家。
那时候他家附近有一个中学，所以每次放学都能看见他家路口有几个穿着夸张的小学生坐在路边等着路过的小孩儿。
“哟，这不是陆荨吗？”一个头发染成亮黄色的男生走过来，把手伸向小小的陆荨，被江北乐挡在中间，瞪着他。
“你想干嘛？”江北乐说。
“不干嘛。”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生走过来说，“就是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给大爷们用用，没意见吧。”
江北乐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没钱，有也不会给你的，你们还是学生，打劫是不对的。”
花衣服的男生吐了一口口水，站起来，一脸凶相：“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就是一个没妈要的小孩儿吗，你还把他当宝了。”
陆荨抓住他衣角的手微微颤抖，江北乐抓过他的手，说：“我不许你们这么说他！”
“哟~急了……哈哈哈！”两个男生相视地看了一眼，嘲讽地哈哈大笑。
黄头发的男生咧着嘴说：“这么护着他，是不是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啊？还是……值钱的东西都在他身上啊？”
“不准碰他！”江北乐大吼，陆荨也吓了一跳，他平时对谁都是一脸笑容，看上去就是个长得好看的书呆子，从来没见他发过火。
两个人明显也是被江北乐吓了一跳，这时路口经过几个人，两个人丢下一些狠话，悻悻而去。
“切！活该他老妈不要他！”其中一个说。
江北乐回头，看见自己身后的小东西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陆荨哭的这么难过，是因为什么？
“喂！”江北乐叫住那两个人。
他们回头，江北乐抓住书包的背带，用力甩在他们的脸上，没等他们发飙，他拉着陆荨就往家跑。
两个人追上去，王婆婆家的长毛狗跑了出来，挡在他们中间，冲他们叫着，吓得两个人慌忙逃跑。
跑到陆荨家门口，他们停下来，江北乐低头看陆荨，陆荨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脸都哭花了，声音哽咽地说：“阿乐……我妈妈……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江北乐把他搂进怀里，轻声说：“不会的。”
“可是……可是她怎么都不回来啊？”
“会的，会回来的。”
那一年……许念和陆哲瀚吵架了，因为陆哲瀚一直在坚持他的理想，收入也不稳定，许念累了，许念在那个凌晨，没有告别，离开了这座房子。
可陆荨没想到的是，这个抱住自己的人，也会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离开自己。
【江北乐家】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陆荨低着头。
江北乐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他问：“伯母……回来为了什么？”
“她想把二毛带出国，说国外的环境会对二毛的教育有好处，回来给二毛办手续。”
“……”江北乐走近，说，“这很好，不是吗？”
“可是……”陆荨抬头看他，眼眶泛红，“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很难过，我怕见到她，却又想见她，也怕二毛被带走，这样，我就又是一个人了。”
江北乐搂住他，拍着他的肩，说：“不是还有我吗？”
陆荨贴在他的怀里：“开玩笑的吧，你当初不也是一声招呼也不打的就走了吗，再说你以后也不会只在我身边，你回国不就是为了一个人吗？你以后还是会离开我的吧……”
“不会的……不会再走了……”江北乐说，“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不会再走了。”
陆荨推开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