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种人痘
虽然没能从黑衣人口中知道背后主使是谁，可能做出这么件事情的人，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知肚明。
第二次一大早，云垂就提出了告辞的话。黑衣人的到来，让云垂不敢再耽搁，如果不尽早赶到邳州，得到西让和邓拓相勾结的证据，还不知道背后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云垂一走，东郁容和东毓尘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东毓尘在寻找治愈天花成活率高的方法，东郁容就陪着他一起。
可是查遍了古书医书，也依旧一筹莫展，而在这时候雪上加霜的是东毓尘因为这些日子的劳累，身体开始扛不住，体内的天花病毒爆发，已经因为发烧高热昏迷在床上。
东郁容虽然会几个医术，但是对东毓尘都束手无策的天花，也只能干看着。现在仅仅只有唯一的办法，就是种人痘。
种人痘的方法有四种，分别是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水苗法。
痘衣法是取天花患儿贴身内衣，给健康未出痘的小儿穿着二三天，以达种痘之目的。一般在着衣九至十一天时始发热，为种痘已成，此法成功率低。
痘浆法是把天花患儿的新鲜痘浆，以棉花蘸塞入被接种对象的鼻孔，以此引起发痘，达到预防接种的目的。
旱苗法是取天花痘痂研极细末，置曲颈根管之一端，对准鼻孔吹入，以达种痘预防天花的目的。一般至七日而发热，为种痘已成。
水苗法是取痘痂二十到三十粒，研为细末，和净水或人乳三、五滴，调匀，用新棉摊薄片，裹所调痘苗在内，捏成枣核样，以线拴之，塞入鼻孔内，六个时辰后取出。通常至七日发热见痘，为种痘成功。
四种方法成功率都很低，可是现在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东郁容摸摸东毓尘发热滚烫的额头，心里暗暗念到：哥哥，会陪你。
“归云，你立马去桂嫂子家取桂叔身上的痘痂过来，我要给哥哥种人痘。”
“小姐，种人痘成功率很低，公子会不会？”归云有些犹豫。
“不会。”东郁容眼神坚定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东毓尘，温柔的说，“我会陪着哥哥一起。”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归云大惊，“小姐，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公子如果醒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快去。”
归云无法违抗东郁容的命令，只好去隔壁取痘痂。
东郁容把脑袋放在东毓尘胸膛上，感受他的心跳，话轻轻地仿若呢喃：“哥哥会同意的，你不会舍得把容容一个人留在世界上。”
从出生起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东毓尘，十六年的日日月月从来不会缺少他的陪伴，她无法想象如果世界上没有这个人，自己的日子该如何继续下去？
所以既然要种人痘那就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归云取回痘痂，东郁容亲手将它研磨成粉，用一支小竹管吹进东毓尘的鼻子里。然后也将痘粉放进自己的鼻子里，闭上眼躺在他的身边。
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人，归云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力感，这个眼也不眨的在这里守着。
这时，和仓县又出了新的动静，外围把和仓县把守得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的官兵全部撤走了。与此同时，皇帝正式派遣来和仓县的官员白御史也到了，而那个和仓县一发生瘟疫，就赶忙逃走的赵县官也一脸献媚的在县衙恭迎。
“御史大人能来真是让小县蓬碧生辉，大人真是大公无私，英勇神武……”后面是一溜串的奉承的话。
白御史不是个喜欢听好话的人，做起事情来也是干脆直接：“不用说这些虚的。你直接给本官说说和仓县被感染的人群有多少？瘟疫是从何起源？之前可做过什么救治的工作？”
赵县官一下子就懵了，对方接连着三个问话，没有一个是他答得出的，只好赔笑道：“大人不远万里跋涉而来，肯定已经是万分疲惫，这些事情不如等大人休息好再说，下官为大人设了一桌酒宴，还请大人……”
白御史这次没狠狠的打断他的话：“人命之事刻不容缓，本官没什么兴趣赴你的酒宴，本官现在只想知道和仓县内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县官颤巍巍的站着，心中不断的打鼓，嘴巴张了几次，就是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支支吾吾的敷衍。
可白御史不是他能够敷衍的人，一见赵县官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个人只是个不知民生疾苦，把人命当做儿戏的昏官，当下更加不客气：“赵县官为何不回答本官的问话，莫非你也不知道！”
“下官，下官……”
白御史勃然大怒：“你身为当地父母官，居然敢置百姓于不顾，该当何罪！”
想到徐益生当初告诉他的话，还有那触目惊心的万民书，再看现在赵县官不作为的模样，白御史恨不得立马将眼前这人就地正法。
“求大人饶命，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赵县官吓得一下子跪到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
白御史冷眼看了他一眼，“你是奉何人的命对和仓县一万条人命不管不顾？”
“下官是，是……”赵县官像是有所顾忌，抬起头对向白御史人们都想要杀人的视线，连忙抖着声音交代清楚，“下官是奉邳州刺史邓拓的命令，他是下官的直属上司，下官不得不听他的令，下官也不想的。而且邓拓还下令重兵包围和仓县，不准任何人救治那些百姓，下官人小势微，不敢和一州刺史作对，只能眼睁睁看着。”
虽然白御史巴不得将眼前的人杀无赦，但是现在留下他，才更重要：“眼睁睁看着，你还真能说，身为和仓县父母官，去将和仓县百姓任由他人作贱，这本是掉头的大罪，不过念在你老实交代的份上，只要你随本宫回京面呈皇上，叫你跟本官交代的话，在皇上面前重复一遍，本官定然为你求情，饶你一命。”
赵县官听到可以保住一条命，只能感激涕零。
等赵县官走了后，白御史对身边的护卫长严声命令道：“好好看着他，一定不能让他有一点闪失。”
赵县官是一个重要的证人，邓拓和他背后的人不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