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三和三十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这是她对少年说的时间，而今边陲小镇已经有了不少的驻留的行人。
“神棍，来家吃饭了！”在绿油油的田埂上，她挺着已经鼓起来的肚子说着。
“老婆，你怎么来了啊？”少年用田里的清水洗着自己满是泥巴的手。
“我不能来吗？”已经不在是少女的她有些不满的说着。
“能，当然能！”已经不在是少年的他附和着说道。
“慢点，小心点！”他用湿淋淋的手拉着她洁白的玉手说着：“小心伤了我们的女儿！”
“原来你是不是担心我啊？”她站在田埂上笑着：“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呢？”
“她对我说的！”他指着她的肚子憨厚的笑了出来：“她说长大以后要和你一样漂亮！”
在田间一个宛如仙女的她和一个木讷的他缓慢地向高墙深院走去。
曾经荒凉的街道，此时已经有了些许的行人。
那些行人只是过客，他们不会停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是齐国和楚国的边界随时都可能发生战争。
突然从远处而来的马车在街道缓缓而行，它的目的地是街道尽头的高墙深院。
“我想去转转，暂时不想回去！”在街道上的她看着马车说了出来。
“饭不是好了吗？”他知道她没有吃饭，因为这些年她一直会等自己回来一起吃。
“不，我就是不想回去吗？”四年中，她从来没有对他撒过娇，这一次却破天荒的拉着他的手摇曳着。
对于这样的撒娇，他显得无所适从，说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饿吗？”他疑惑的看着她说道。
“算了，不和你说了！”她松开手显得心事重重的模样。
两座高墙深院的门都已经被打开，他挡在她的面前向里面走去。
希望你忘记了！她站在他的身后楠楠的自语着。
一仆人看着有人走了进来，他笑着迎接着并对正厅里面的中年说道：“老爷，有人来了！”
中年男人走出正厅看见立在门口的挺着大肚子的曾经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三十年过去了，这是曾经在零星月光下看到的少女吗？”中年男人仔细的看着她。
“夫君，谁来了？”一盘着发揪的中年妇女同样挺着大肚子走出正厅。
她的目光盯着站在门口的少年久久的没有说话。
“是他吗？如果不是怎么会如此的像呢？”中年妇女一动不动的看着少年。
“我好像记得你？”木讷的少年盯着中年妇女的脸捂着头摇晃着并用不大的声音说着：“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怎么了？”她上前拉住少年的手说着：“是哪里不舒服吗？”
那声音几乎一模一样，中年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愣在原地没有动弹一步。
“夫君，你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呢？”中年妇女的话打破这异常尴尬的局面。
“这里是我们家！”听到中年妇女的话，少年拉着她的手说了出来。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中年男人看了看依旧完好无损的高墙深院说着：“但我们已经离开的太久理当让给别人住！”
“不好意思……”
“没事，我们回来只是祭祖的！”中年男人说道：“明天我们就离开！”
偌大的高墙深院中的四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有一个人不知不觉。
“哦……老婆我去重新做饭，你和她先吃！”
少年说的她自然是指中年妇女，因为她也是孕妇。
“不行，我做的饭不给别人吃！”她没有缓和而是不送拒绝的说了出来。
“可是她也饿了，我听见他说话了！”少年指着中年妇女的肚子说道。
“啊……我没说话啊？”中年妇女的确饿了，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少年会知道。
“不行……我做饭只给你吃！”她坚持着说了出来。
“嗯，好吧！你们等我一会！”
少年不在多说话，因为他知道她要坚持的话是他不可能改变的，就像三年来她一直抱着自己睡觉一样。
他在厨房打开还有余温的锅，她做的饭香飘满高墙深院让中年夫妇仍不住咽了咽口水。
“敢问公子和夫人尊名？”在正厅里中年男人没有任何不快。
“夫君名：神棍，我名：叶神。”
“还有如此奇怪的名字？”站在一旁的仆人笑了出来说着，他的眼中充满鄙视和不屑。
“神棍？神棍？！”中年妇女嘀咕着，她抬头看着仆人说道：“你去照顾我的父亲！”
很快一盘苦菜、一道清蒸鱼、一锅红烧野鸡、一盆粥被少年依次端了进来。
饭菜除了香气没有任何的味道，但是中年妇女却吃的很香，她不知道是自己饿了还是觉得饭菜比较好吃。
吃饭时，四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这一次叶神吃的很少很少，因为她吃不下去。
很快天已经黑了。
“夫君，你怎么了？”在曾经居住的房间，那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妇女已经铺好崭新的被褥。
“芷儿，你还记得三十年前，我回来这里的那个夜晚吗？”中年男人犹豫一下说了出来。
“哦……当然记得！”绕是已为人妇的白芷听到夫君如此说也不由的脸红了起来，因为如果没有那个夜晚也没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那个夜晚，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煌风试探的问了出来。
“没有……”白芷想了想说道：“对了，那天夜晚……”
“那天夜晚怎么了？”
“你在我房间里坐了一夜！”
“我……那天我没骗你，我真的……”
“睡吧，我知道的！”
房间里久久的没有传来说话的声音，微弱的烛光渐渐的泯灭。
“要下大雨了吗？”神棍看着她挺起的肚子问着。
“嗯……是的！”叶神坐在床上回答他的问话。
“我准备趁着明天的雨天去城里卖点东西换点钱给你和女儿买点东西！”
“嗯……！”
雨下了一夜，天还没有亮，边陲小镇的街道响起轰隆隆的声音。
“你确定吗？”豪华的马车被打开，一满脸皱纹的老人问道。
“确定！”
清晨朦胧的亮光下，高墙深院中依然冷清的忙碌起来。
神棍早早的起来，他有序把要买的野味和自己种的食物装进麻袋之中。
煌风夫妇已经起来，他们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仆人打着哈欠牵着马车停在高墙深院的门口。
在几乎没有行人的街道上，神棍挑着麻袋和豪华的马车擦肩而过。
不久之后，豪华的马车停在高墙深院的门口。
孱孱微微的老人咳嗽的走了出来，他的目的很明确，可是眼中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你们都别进去，在这里等我就可以了！”老人平静了一会用不送拒绝的口气说道。
在正厅里在收拾碗筷的叶神没有注意到老人的到来，可是老人却接着微弱的晨光看到了她。
越向她靠近，老人越不能控制自己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那中情绪是恐惧多一点还是敬畏多一点。
那张脸、那身影、那岁数……一切都和三十年前没有一丝变化。
“教主，真的是你吗？”老人跪在正厅的门口用颤抖的语气问着。
听到这个‘教主’二字，叶神明显一愣，这个称呼对于她来说已经很陌生了——至少五年没有听到了！
“徐东，是谁让你来找我的？”叶神看了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弟子，只是路过这里得知师傅定居于此并不是刻意来寻找的！”
“还有谁知道我在这里？”
“除了我之外，教里没有人知道师傅在这里！”
“起来吧！我已经不是什么教主了！”
“可是你还是我的师傅，弟子不敢……”
“你是等我去扶你吗？”
听到叶神这句话，徐东再也没有犹豫流着泪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煌风夫妇已经从卧室里来到大厅，他们只是看到徐东站在正厅门口。
“教……”
“伯父，你快点进来吧！”叶神没有让徐东把话说完，她直接的说道：“要不然别人又得怪我不尊老了！”
一句‘伯父’让徐东想要跪下来，但是他却始终做不到，他不能开口说话而脚却不由自主的向正厅里面迈去。
“这是……”白芷看着满脸泪水的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样煌风也一脸迷茫，虽然煌风夫妇和神棍夫妇交流的不多，但是他们却从神棍那里得知他们都是孤儿。
“我父母已经不在，这是我唯一的伯父！”叶神坐下来有些悲伤的解释了一句。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煌风夫妇告别叶神离开这里。
在高墙深院的门口，煌风看到豪华的马车上面的徐字又想到叶神的叶字——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爹怎么没来？”白芷看着空荡荡的马车问着仆人。
“老爷，他已经先离开了！他说有些事情需要去办一下！”牵着马的仆人如实的回答着。
“有没有说什么事？”虽然他们翁婿的关系并不好，但煌风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老爷他只是让你们先回去！”
“我爹什么时候走的？”白芷皱了皱眉头问着。
“没有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