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踏着无生
北海堤岸,那横立且连绵起伏的山峦把世间和波涛汹涌的海潮隔断。
若隐若现的羊肠小道是链接北海和世间唯一的通道,而今世间一凡人却不平凡的人要登北海堤岸。
听着海浪的声音,她知道北海的风很急比世间任何风暴都汹涌。
这些年,那一直被她拿着的风车——破旧的风车没有转动,因为世间的风始终都吹不转它。
“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啊!”她把破旧的风车插在北海连绵起伏的群山脚下微笑着登上羊肠小道。
那风车一直对着北海的方向就像这些年来她守候着北海一样,她和破旧的风车都始终坚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虽然如今她已经长大,可是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人笨拙而可爱的谎言。
踏着羊肠小道,其上的血迹还凝结着,而凭借着那凝结的血迹,她知道当年在这里一定发生异常激烈的争斗。
当她来到北海堤岸,那汹涌的浪花卷着如雪的白骨扑面而来,在海风的中她嗅到了血腥和死人的味道。
极目远眺,海和天相连在一起,那天是蓝色的——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它仍旧是蓝色的,那海也是蓝色的——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它却是红色的。
踩着浪尖的白骨前行,她觉得这里像是个地狱——一个没有任何装修和内涵的地狱。
突然,汹涌澎湃的海浪更大了,那天边的红色突兀的被分开了露出漆黑之色。
漆黑那是漂浮的孤岛的颜色,数不尽也测不出距离的孤岛在白骨的浪中起伏着。
一层浪之后,那数不尽的孤岛在海面上消逝了;又一层浪之后,那数不尽的孤岛似乎就在前方的海水中荡漾着。
界海无涯,踏着无生!那一直在漂浮又一直在原地沉浮的孤岛上的巨大石碑刻着这句话。
孤岛之下的海水种升起了一具尸体,它是一具没有任何生的气息尸体,而它却被白骨形成的锁链刺穿了身体紧紧的锁住。
在愈演愈烈的海风和汹涌的波涛中,它不曾动一丝像是入定老僧在静静注视着天边的变化。
顷刻间,天边的漆黑和海水的猩红被狂风掀起,它们结伴而行如蝗虫风暴一样吞噬着海中的白骨和一切能吞噬的东西!
当猩红的海水冲击着沉浮的孤岛,当漆黑遇见被白骨锁住的尸体……所有的一切又都如狂风一样宁息了下来。
突然,那锁着尸体的白骨锁链崩溃着,一阵阵不甘心的咆哮化成飓风向北海深处席卷着并和漆黑碰撞着。
在海水中,那没有任何生之气息的尸体动了,它想要抬起手指着天边虚幻的而漆黑的孤岛,但就在此时退去的猩红极速而来洗礼着崩溃的白骨锁链并让白骨汇聚在一起形成骨碑镇压着那想要动的尸体。
“现在还不是时候吗?”骨碑镇压着尸体向海中沉着,那尸体反抗着,而手不动的指着北海深处询问着:“你们到底要准备到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随后尸体沉沦着、孤岛上升着,而孤岛上面的巨大石碑却始终在那矗立不动。
从天边漂浮而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洁白无瑕的衣衫被鲜血染透——那血并不是海水的猩红,而是从漂浮者伤口上流出来的。
那每一滴落进海水中的鲜血都让浪中的白骨消失殆尽,而那每一滴浸染衣衫的鲜血都不能被海水洗涤。
“你还活着吗?”踏着海浪而来的她看着那沉浮在孤岛前方的人问着。
洁白无瑕的衣衫没有任何变化,漂浮的人仍旧随着浪在起伏着。
“喂,你还活着吗?”她想要继续前行,但她不得不看了看那石碑刻着的话语:“需要我做什么?”
“是谁在说话?”洁白无瑕的衣衫从浪中站了起来,曾在海水中漂浮的人定格了下来凝视着声音源泉处:“原来不是这一界的人!”
说完这句话,那洁白无瑕的衣衫在海中消逝不见,前方只留下海浪和风的吹拂。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着前方的揉了揉眼睛说着:“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她不了解北海是个什么地方更不了解北海深处是何等的存在,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亲自来到北海。
那不敢冒进的她决定不再前行,她决定登上了在北海中起伏的孤岛。
界海无涯,踏着无生!这是孤岛巨大石碑醒目的话语,她围着石碑的面前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在石碑的背面最下面一处隐秘的地方,那里留下许多细小的文字,她仔细的看着并辨认着自己熟悉的字迹。
那是书写的契约,凝聚的誓言!那是豪气万丈的希望、凌云壮志般的未来。
喂,等我回来!我只想你能好好的活着……一个已经不能说谎的旷世神棍!中间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语映入她的眼帘。
……
流言蜚语充斥着齐国皇城和朝野,那入耳的是流言的不堪,那听着的是蜚语地的下作。
那如世巷一样用手去光明正大去指指点点在皇宫中那是一种奢望,往来的人虽面色恭敬,但他们眼中流露出来的非议却不能用恭敬来掩盖。
而就在这样流言蜚语的充斥中,齐国皇宫和皇城已经换了颜色,它们换成了红之色。
那作为红色的主角的神棍和天雪,一个依旧平淡无奇的青衫,一个依旧是黄蓝相间的荣贵。
“起始是你吗?”在囍字覆盖的房间中,这里没有婚前的喜庆更没有贵族的礼仪。
“是我,你能怎么样?不是我,你又能怎么样?”她高傲着——一如既往的如繁华鄙视着狂野高傲着。
“就算你要嫁给我——我也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他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话语:“你何必用散布这样下作的流言蜚语?!”
“恶心!”天雪指着红色的双囍字说着:“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喜红色的房门被关上了,房间只留下一个在高傲且自以为是的女孩在笑着。
“你真的要娶她吗?”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小囡很是失落的问着他:“她可是说: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娶!”神棍呼气急促且坚定的说着:“为什么不娶——她要死就去死好了!”
红色如喜的婚服被整齐的穿戴着,天茉一直盯着自己父亲那张愤怒的脸庞看着。
“爹,你变了……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天茉鼓足勇气的说着,可是让她说出父亲哪里和之前不同,她却又说不出来。
神棍没有说话,但他也明显的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变了——变得更加的容易情绪化,变得更加容易生气,变得更加具有报复性。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她只是想拥有自己的幸福!可是那个不亲的姑姑不一样,她是个……”天茉知道父亲不是想娶天雪,至少在她看来并不想娶公主天雪,因为从婚礼准备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笑过。
“普通的女孩?就算是个普通的女孩——就算她想要自己的幸福也不能伤害别人!”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平静的说着:“难道要我们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转吗?”
天茉知道父亲不喜欢天雪、知道父亲不喜欢天雪的漂亮的眼睛、更知道父亲不喜欢天雪身上的味道。
穿着红色的小鞋、呡着朱砂的红纸、撩着秀长的青丝、涂着胭脂和水粉……天雪在铜镜面前极力的装饰自己的容颜,因为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因为今天是一个女孩人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她必须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待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你看姐姐,今天漂亮吗?”对着铜镜,她看到打开房门的是自己的弟弟天勤。
“姐,爹说了……如果你不想嫁给他的话,可以取消婚约……”天勤没有在意她的容貌,他不是称呼天胡为父皇,而是称呼他为爹。
“你告诉父皇了?”天雪转过头看着天勤问着:“是不是你把所有的事告诉父皇了?”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天勤摇了摇头说着“爹年轻的时候,他和煌伯父常去玉溪楼……他可能已经猜到了!”
“你说父皇为了……他会杀了我吗?”天雪犹豫一下问了出来。
天勤没有回答,他知道天雪不信任自己了——自从那天夜晚他摇了摇头之后就不要信任自己了!
“我要谢谢他……真的要谢谢他!”天雪对着铜镜说着。
那站在房门处的天勤转身离开了房间,他知道天雪口中的他是谁、知道天雪为什么要谢他。
“如果……把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你去边陲小镇找白国公!”天勤把房门轻轻的关上,他看着自己熟悉且陌生的她说出了这句话。
突然,那描眉的画笔在天雪的手中掉落在梳妆台上,此时她愣住了,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弟弟、齐国的太子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以后怎么办?”
“煌伯父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他来当这个太子比我更合适!”天勤看了看囍字的房门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