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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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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剑仙遗传铸剑法,千锻残篇难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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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荒山。

  山顶有一破朽茅庐。

  一个跌跌撞撞的男人背着一把沾满污垢的剑冲进房中。

  他掀起床板露出一只小盒,盒中有两张发黄的纸片,明显是从书上撕下。

  一页写着“斬鯨”,画着几个小人拿着木棍做动作,不过男人并没有看。

  他颤颤巍巍捧起另一页,这页纸片上写着“玄陽千鍛訣”,底下只有寥寥几行字。

  男人又读一遍,将纸片放回盒子,将盒子藏回床下,离开了此处。

  男人就是血绢剑了。

  他跑到山林中,爬上一棵约有二丈高的大树,服下一颗药丸又灌了口几混进西湖水的酒,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从树尖直挺挺坠下,重重砸在土石地上。

  就像是被踩扁的番茄,他浑身溅出鲜血,应该还摔断了左臂。

  不过他看起来并没什么大爱,站起身将脱臼的左肩复位,用布条绷住断裂的左小臂,做了几个动作又向一旁石堆猛靠。

  就这么前后左右反复靠撞了十几次,他一身血汗,却露出狰狞的笑:“不够!还不够!”

  耷拉着左手跑至半山腰,那里有一座不大的瀑布,对于他修炼的功法会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对于身体的透支伤害极大,先前也是因此没有试过在瀑布中修炼,不过现在情况紧迫,浓郁的危机感笼罩在他心头,他不得不尽快提升自己的功力。

  又灌了口酒,做了几个类似于打铁的动作,又做了几个折叠身体的动作,他冲入瀑布下。

  还没到一秒,他就被冲入湖中。

  也不顾及伤口进水的疼痛,他再次冲入瀑布下,这次是两秒,他就被压在瀑布下的石头上难以动弹,不过还是被水流带入湖中。

  又来。

  再来。

  反复十多次,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寸好皮,不过他看起来进入一种魔怔的状态,不断追求着痛苦带来的快感。

  “不够!”

  他有狠狠喝了两口,将剩余酒液浇在身上,又重复了几遍那个动作,再次冲入瀑布。

  这次足足在瀑布下站了五秒,不过还是被狠狠排在石头上,他呕出一口精血,昏迷过去。

  三天后,荒山,瀑布。

  一丝阳光透入僵硬的眼皮,打在他涣散的眼睛上。

  “啊”一声沙哑的呻吟,血绢剑从湖边的淤泥中爬起,他身上大部分的伤口——包括骨折都已经痊愈。

  吐纳几口山水精气,静静感受了下身体,露出一丝狂喜之色。

  一股沸腾的炽热在他胸中盘旋。

  赶紧做了一遍动作来引导热流流遍全身,感受着全身的力量,血绢剑笑容愈发癫狂,回手抓过腰间葫芦想要喝一口,却想起葫中已经没有酒了。

  似乎功力大进的喜悦瞬间消失了,他面色恢复枯寒,摇摇晃晃爬起身来看着瀑布边三棵并列而生的大树。

  两棵树上各有一道拳印,第一棵树只有浅浅一层凹陷——那是他刚刚偷来此功诀时,看上面写着破而后立云云,直接就进入瀑布下被冲飞,不过虽说痛苦危险,进境也着实不小,让他顺利进入了修炼。

  第二棵树是他修炼半年,自觉神功已成,不过还是被瀑布按在地上摩擦——当然,仍旧带来不少进步,树上拳印已有三分深。

  第三棵树直径约有九寸,上面还完好无损。

  血绢剑走到树前,以意使劲一拳擂在树上,足足深入二寸,一道道裂纹在树木中拳处爆开。

  他随即又出左拳打在右拳拳印边。

  不知是不是冬日寒冷使得大树松脆,两拳之下竟将树木直接打断。

  “哈哈哈哈!”癫狂的笑声回荡在山间。

  杭州某处。

  一间豪华的大厅,厅中客座上坐着那个雇佣黄虎会的中年男人。

  主座上坐着个披着绣虎金黄袍的男人,身侧是一黄一黑两人。

  “虎王,如果能干掉那血绢剑,为我贺家独苗报仇,我愿再出万两白银!”中年男人右手握着陶杯因使劲而剧烈颤抖,额头青筋凸起,眼眶紫黑,双目布满猩红血丝,虽然身上穿着华贵的衣衫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疯子。

  “贺兄此言当真?”那位‘虎王’眼神火热。

  万两白银,顶的过他黄虎会数十年开支,再加上先前应允的报酬,足够黄虎会上下高低挥霍五十年。

  “绝无半句虚言,不过虎王,若是杀不掉那血绢剑,先前说过的报酬和这些白银,你半点别想见着。”中年男人早将礼节抛开百里,他心中只有仇恨。

  “呵呵,贺兄放心,我黄虎会横行南芸十二载,就算是温家也要礼让三分,门中高手无数,杀个小小的剑客易如反掌,半月内定叫贺兄见到那贼子的头颅!”

  “好!虎王可莫要食言!”中年脸上愤怒、悲痛、仇恨和快意交杂一起,扭曲成一团。

  ‘虎王’挥手招来身侧黑黄二人:“老虎,你带黑虎堂全堂戒备附近所有城镇村落,一旦见到半点不对劲的苗头就将其拿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老黄,你带黄云堂上下搜查方圆千里野地,也不可放过一丝疑点!”

  黄黑二人领命退出大厅,不到一刻钟功夫,大厅外就想起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虎王’又转过头对着一片空气道:“伥,你去召集江湖中人,下虎符令。”

  “是,吾主。”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嘶哑的女声。

  大凉,深云山脉某座不知名的小山包。

  山包上坐落一座小小的道观,观中三清殿之前的一座神堂中供着本地山神,不难看出此处本是山神庙。

  一个灰袍老道士眼上缠着有些肮脏的破布条,应是个瞎子。

  瞎眼老道虽说目盲,手却极稳。手中香油壶稳稳地给三清神像前七星长明灯续上香油。

  “方丈,无寂师兄填完油了。”一旁手握拂尘正在清理神像上灰尘的小道士向观中喊到。

  “善哉,清生,你去帮无寂道长清扫下云房吧。”关中走出一位握着流珠须发皆白的青袍老道,向二人稽首到。

  “是,师父!”小道清生又好奇地看了眼瞎眼老道,开开心心跑出三清殿。

  他记得这位眼睛上缠着布,寡言少语的师兄来到这座道观比他出生还要早,却没听师傅说过任何来历。

  方丈走近无寂:“无寂,那剑仙秘传就这么被盗,当真不追回了?若是全篇还好,这残篇空有锻法而无淬炼保养之法,会害死人的。”

  “方丈说笑了,贫道既不学仙更不懂剑,不知何为剑仙秘传。”无寂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半点波动,可见其心性功夫修为之深。

  “这,唉,也罢。”方丈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过问。

  大凉,帝都城。

  “二伯,您可要救救我啊!闻风、小玫、合期他们都死了!”一个穿着红金华袍的青年跪倒在一个戎装男子座前哭诉。

  “哼,你们这帮混账,为谋人家传宝物骗人真情,欺人孤儿寡母还杀人灭口,活该被杀!不过你毕竟是我王家子嗣,我自会保你,若是我大凉帝都总兵之侄被杀手单枪匹马要了性命,那真是丢尽我王家面皮!”

  “谢谢二伯,谢谢二伯!”青年面露狂喜,给那位帝都总兵的二伯连磕三个响头,直把额头砸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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