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服去告
“对了，你学过画画？”杨德昌啧啧称赞，一个好的导演必须要有良好的绘画能力，这是很多人的共识，李信的绘画功底相当了得。
李信点头笑道：“小时候学过素描跟油画，还有，我曾祖父是工笔画家李秋平。”
“原来是书香门第，了不起！对音乐懂不懂？”
杨德昌眯着眼，一脸不服气，跟小孩子一样。他导演功底、编剧能力，公认很强，绘画也不错，就是在音乐上有所欠缺。以往的电影音乐，是前妻蔡琴跟现在的妻子彭凯丽帮忙做。
要是李信音乐上也有涉猎，那就太妖孽了，他不服。
李信坏笑着点头：“学长，让您失望了，我会钢琴跟吉他，还会吹爱尔兰哨笛。”
杨德昌一拍桌子，气鼓鼓道：“过分！你这样还让别人怎么做导演！”
他的妻子感觉到外头气氛热烈，跑出来看个究竟。
“夫人快来，弹一首巴赫给这小子听听，让他嘚瑟！”
彭凯丽是钢琴大家，擅长弹巴赫，也是个雅人，把之前醒好的红酒拿出来给两人倒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钢琴上，真的开始弹巴赫。
她弹的是十二平均律，水平了得，李信对古典钢琴其实没有什么火候，以前在美国上学比较孤独，会弹一些《riverflowsyou》之类的流行曲子自娱自乐。
听到妙处，杨德昌摇头晃脑起来，朝着李信挤挤眼睛，意思我夫人很了不起吧？
李信受到他的感染，整个人放松下来，到这点岁数还能保持童心，真不容易，可惜，想到杨德昌明年就要病故，他就一阵心痛。
彭凯丽弹完一曲，过来举杯，笑着问李信：“要不要也来一首？”
李信也不矫情，点头道：“好！我来一首！”
他想了想，决定弹一首《雨的印记》。
本来杨德昌以为李信功力了得，要跟自己夫人比一比，没想到弹的是流行曲，似乎很切合现在的都市流行剧。
听多了古典，听听这样的音乐放松一下也不错。
知道这是李信自己“作曲”后，杨德昌连连称赞，服气道：“老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以后你拍电影，不红也不行啊！”
李信一连几天都在杨德昌家中度过，聊电影，聊电影行业，聊音乐。
他甚至给杨德昌夫妇画了一幅素描，相处其乐融融。
杨德昌好久没这么高兴，索性喊了一帮圈内好友过来，譬如侯孝贤、焦熊屏等人。
尤其焦熊屏，吉光电影老总，这次杨德昌想请焦熊屏帮忙给李信出品发行。
李信跟陈佳上的矛盾他知道后，立马站边李信，表示年轻导演就应该有这样挑战前辈的勇气，反而纵容李信当一个搅局者。
焦熊屏等人本来没有对言辞谨慎的李信太深的印象，可是经过杨德昌的几次提点，开始对李信分外重视。
尤其是杨德昌拉着张镇介绍给李信，还嘱咐李信以后有好的片子别忘了张镇，像是托付后事一样，焦熊屏等人顿时就神情一凛。
张镇是杨德昌《牯牛岭杀人事件》的主角，是一手培养起来的，即便这些年他不拍电影，也极力跟好友推荐张镇。比如侯孝贤的《最好的时光》，比如苏照彬的《诡丝》。
哪怕杨德昌死后，张镇照样不缺资源，比如吴白鸽的《赤壁》，纯粹是看在杨德昌的面子。
张镇根本不缺资源，湾湾这么多导演，多少都会考虑张镇，可是今天杨德昌却郑重交代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已经不是一般地看重。
接下来李信跟焦熊屏的交流就愉快很多，《我的少女时代》这个本子也拿出来给焦熊屏参考。
焦熊屏表示会认真看。
杨德昌的电影公司也能制作并发行，但杨德昌心里有数，自己实在没办法顾及公司事情，这两年事业等于停滞，不想耽误李信，所以准备介绍侯孝贤的年代影视跟焦熊屏的吉光。
跟几家电影公司搞好关系，有利于李信在台弯立足。
李信比较倾向跟焦熊屏合作，因为焦熊屏是个女的，《我的少女时代》这部电影，浓浓的少女心，后世票房爆表的原因就是引起了15岁到50岁少女们的观影潮。
妹子们的带动力是很强大的，很多男的会因为妹子走进电影院。
另外，焦熊屏是个很护短的人，经她手出来的片子，拿奖也要容易很多。
焦熊屏自己就曾经说过，拿奖本来就存在不公平。呵呵，偏心点咋了。
不过，焦熊屏那边一下子没了回音。
李信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他有条不紊地做前期准备，并选角，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在侯孝贤表示不太看好这种烂俗片之后，杨德昌沉不住气，找焦熊屏沟通。
焦熊屏的办公室。
杨德昌单刀直入，“阿屏，这部片子情节是烂俗了点，但是分镜头你也看到了，拍出来不会差，很能抓年轻人的心。”
焦熊屏苦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这部片子票房不会差，至少比文艺片好很多。不过，很多设计，该哭的点，该笑的点，该燃的点，都太精确了。我怀疑编剧不是李信，而是个心思细腻的女编剧，而且有多年的功力。”
杨德昌想了想，摇头道：“不应该，我见过李信的绘画跟音乐功底，他的一些思路也很吻合，不是媒体上传的玩票的富二代。”
焦熊屏点点头，“我还是不放心，他太年轻了，而且不接受联合执导。他这样刚愎自用的性格，过刚易折，很大可能拍不好这种细腻婉转的爱情片，除非把剪辑权交出来。”
杨德昌苦笑起来，“他不会答应的！”
“那就先晾一下他。”
“太顺风顺水也好，磨磨他的性子，对他也好。”
焦熊屏微微一笑，她带着些私心，想要这部片子的掌控权，可杨德昌却对李信百般照顾，看来是真的赏识李信，她也不能完全不考虑。
在杨德昌家中的一些故事，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李信下榻的酒店顿时宾客盈门，络绎不绝。
之前让麦姐帮忙联系一些经纪公司，想要找演员，基本都是不冷不热，现在倒好，无数人抢着要来出演他的电影。
就连蔡艺浓也打电话过来，一番诚恳地道歉，表示之前的合作继续。
本来确定刘德桦会客串后，糖人那边就有橄榄枝过来，表示想修复关系，李信根本没空理睬。
这次，李信直接回了一句话：合同作废，不服就去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