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夹道欢迎?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张潇没有跟王雪莹、阿秋和阿才提起被跟踪的事，相反更加主动参与其中。
不过他见机的快，见王雪莹买了东西，故意站远一点，把表现机会让给了明知可能性不大，却依旧甘之如饴的阿秋和阿才。
当他们大包小包地从一个个商铺出来，只有张潇单手拖着一只油纸袋子，里面装的是糖炒栗子，不像阿秋和阿才怀里抱着红红绿绿的布匹，还有各种镜子啊胭脂水粉一类的。
多了两手实在抱不过来，要不然张潇也不会有帮忙那栗子的“机会”，现在他们连看路都难。
东西不是很重，但是对两个男人来说，全身都是女人的东西走在大街上，四面八方的那种令人羞燥的眼神，让人受不了，即便路人并没有看他们。
张潇对于两位师兄幽怨的目光没有理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前走，如果是帮季晓拎包，那他义不容辞，别人想插手都不行。
“咦，歩疾去买笔到现在都没回来?”王雪莹站在胭脂摊前试胭脂，突然想起什么询问道。
这时张潇的两个便宜师兄才想起来，五个人出来，现在只剩四个人，至于之前歩疾说要去买笔的事，他们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只当没听见。
张潇笑了笑给歩疾打掩护：“他应该还要买其他东西吧，文房四宝他都喜欢。”
“说的也是，歩疾的书法真的很好，我看他写的账本简直是在看字帖，而且账目做的太清晰了，他应该去教书或者去公司当经理，到我这个小酒楼却是屈才了。”说着说着，王雪莹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
张潇知道就算歩疾没跟他们一起得罪过军阀，也不可能去当什么公司经理，无论从哪儿论都不是她这个一直以来的受害者的错。
正要开导她一下，突然从西边传来一阵踏踏声，看过国庆阅兵仪式并且接受过高中军训的张潇一听就知道是军队过来了。
虽然步伐上没有那么整齐，但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凌乱，一听就知道训练有素，不是这个时代最多的杂牌军。
当然张潇说的杂牌军泛指土匪山贼，或者地方保安大队甚至地痞流氓，换身军装摇身一变成军队的那种杂牌军。
张潇可是知道民国时有些非军阀嫡系部队的杂牌军战斗力甚至比正规军厉害，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那支英勇血战，始终战斗在第一线的“杂牌军”。
果然不一会儿就来了一支穿着深灰色类似中山装样式军服的部队跑步而来，并且迅速在街道布控疏散人群。
张潇四人被士兵们拦在警戒线外面，不得到街中间，只能站在两边。
按理说场面这么大，还在街上逛街的人群一。该知道事情不小，早早回家，熟料除了几个真正胆小的跑回了家外，一个个全站在两侧，探头探脑的看热闹。
本来没什么生意的酒楼，都一下子人满为患，茶楼也因为做合适现在这种情况看戏而忙的伙计脚不沾地。
许多看热闹的，一看这么大阵仗，凭经验判断，要么是处决犯人前的游街活动，要么就是要有重要人物从这儿过。
不过这么兴师动众应该后者的可能性居多，至于是不是等等看就知道了，不差钱的自然要在周边找个好位置了。
有二层，能居高临下，又有清茶点心雅座，茶楼自然成了不差钱爱享受的富人首选，穷苦力没那多闲钱，就到附近茶摊喝大碗茶，刚好趁这个机会歇歇，反正兵大爷不允许开不了工。
张潇三人跟着王雪莹也到了最近一家茶楼，王雪莹既想看热闹又不想顶着个大太阳，因为离得近速度又快快倒是占了个靠窗的好位置。
张潇和王雪莹两人面对面坐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这时候拿着一大堆东西的阿秋阿才，气喘吁吁地上了楼，找到了窗口位置的张潇。
东西往桌上一放，连嘴贱属性都不愿意展现了，阿才直接端起张潇面前的茶杯，一仰脖子
“烫烫烫……烫!”
很快消失一段时间的歩疾也过来了，不过他的装扮又换回来了，看到张潇他们坐在那儿，就走了过来。
张潇见歩疾这样上来有些惊讶，装扮变回来了，这是跟踪失败了还是有重大发现，无需继续跟踪了?
不过张潇看到歩疾手上拿着毛笔，倒是不用担心待会儿怎么配合歩疾跟其他人扯谎了。
“歩疾你买支毛笔怎么用了这么久啊，张潇还说你要去买书呢。”阿才正要点餐，见歩疾来了随口问道。
歩疾一听，和往常一样的儒雅笑容：“看上一本书，就是太贵了没买，在店里看了一会儿出来就碰上了士兵清街。本来想回去的，谁知道所有想往街外面跑的，都被突然冒出来一小队士兵，将所有打算离开的人都带走了，我远远的听他们的小队长说好像是宪兵队的人。还好我机灵，一见情况不对立马转身，没想到碰到你们了。”
张潇一听这才了然，歩疾应该是跟踪那个跟踪者离开，结果跟踪者跟其他人一样被宪兵队带走，如此严防死守，却又营造出一种百姓夹道欢迎的架势，看来一会儿要来的人，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如今的龙国有谁配得上一个称霸一省之地的孙英如此礼遇，东广东广，不会是那一位吧?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个土黄色军官装的壮硕青年走了上来，锐利的目光扫过二楼所有人，在歩疾这儿停留了两秒，最后应该是确定了没有要找的人这才转身下楼。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皮靴磕中木板的声音再次由远及近，青年军官去而复返，一到楼上直奔张潇这一桌。
“你”青年军官立正站在桌子边，伸手一指喝道，声音洪亮不容辩驳，双眼凝视歩疾，似要看出之前忽略掉的破绽，命令却在继续下着：“站起来。”
歩疾没有保持儒雅的笑容，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对青年军官热情的笑着：“长官，您有何吩咐。”
歩疾此时的模样特别狗腿，一点也看不出以往的清高形象。看的起初被吓傻的阿才不屑的偏过头，心里却很高兴，这样看来这里他还不是最怂的，读书人果然没胆子。
歩疾的可以特好没有打消青年军官对歩疾的怀疑，只是他并不确定，他只记住了那人的身高和模糊的背影，没见过那个看到宪兵队就匆忙离去的人的正脸。
歩疾没有丝毫慌乱，但是他表现的慌乱，因为他这身衣服的身份是一家小酒楼的掌柜，面对拿枪的军官就该是这个表现，此时他可不是名家的当代传人。
张潇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地凑到青年军官跟前：“长官贵姓啊，长官日理万机着实辛苦，老板给长官安排一个雅座，记我们账上。”
“不必了，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有要事在身。”青年军官话是对张潇和掌柜说的，目光却始终盯着歩疾：“请你配合一下。”
“配合，一定配合。”歩疾点头哈腰道。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张潇都有点傻，文人的风骨硬的很，让他们弯腰，除非敲碎了他们的脊柱，歩疾表现的如此卑躬屈膝，这演技也太到位了吧?
不对，歩疾不可能是这样啊？难道说，张潇脑中灵光一闪，心下了然，怕不是又是幻象吧?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一缕淡淡地金光自张潇双眸中闪过，再看事情发展，果不其然，青年军官面前哪里有歩疾的影子，只有一个竖着的长凳在青年军官面前。
这位军官连自己的目标对象换成长凳都不知道，还在那里要求这要求那的摆着官威，被调查的歩疾却已经坐在张潇旁边吃心了。
真正令张潇心惊的是，受到歩疾幻象影响的不只是青年军官一个人，而是在场的所有目击者，就连张潇自己要不是心中有那么一丝怀疑，引动了《度人经》的一丝帮助，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其中玄妙。
“背过身，走两步我看看。”
青年军官没有发现歩疾的破绽，而且无论是表情还是行为，他都看不出歩疾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就想看看歩疾走路时的背影，是不是跟他看到的一样，结果依旧让他失望了。
“好了没你事了，你继续吃吧。”确定歩疾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青年军官不再保持开始的严肃，嘴角扯起一抹微笑，似乎要表达他并不是恶人。
“我是宪兵队的，刚才是职责所在，现在没事了，大家不要拘束。”
可惜一开始他的神态以及行为举止，吓到了在场的客人，所以在他们眼里青年军官的笑容不仅没有一丝和善，反而更像是笑面虎一般不怀好意。
对此青年军官也没有办法，他干的活本身就很得罪人，不仅得罪平头百姓有时还会得罪军中同僚，他习惯了所以对其他人的反应并不介意，转身要下楼。
“等等长官。”这是张潇又凑过来了。
“你要干嘛?”青年军官皱着眉看着张潇。
二楼其他人也对张潇怒目而视，有你什么事啊，让这瘟神早点走不好吗，非要多嘴。
张潇就像没看到一样，笑呵呵走上前一把拉住青年军官的手：“长官不辞辛苦，为我等安危奔波劳碌实数惭愧，小的没什么本事，只能请长官一顿饭聊表心意。”
“不必了，离晚饭还有段时间呢，我回军营里吃，你们也不用担心，不出意外六点之前街上就能走了，在这之前谁都不能在街上乱窜啊，不然会被我们宪兵队当成破坏分子抓起来”
“另外如果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员，记得及时通知宪兵队。”青年军官又补充了一句，尽管他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长官怎么称呼，有线索了怎么找您啊?”张潇借机询问。
“我姓陆，叫陆俊，有消息记得找我。”陆俊拍了拍张潇的肩膀，跟之前的态度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陆俊出门后右手拳头攥的更紧了，刚刚下楼的时候一直担心被人看到手里的东西，被人说贪污可不好。
街上被拦在两边的行人没人注意他，士兵们也不会盯着他一个宪兵队准尉，这时候将手插入口袋，也就没人说他不顾忌军人形象了。
收藏在袋子里，拇指和食指捏着一枚大洋，然后松开，其他的都攥在另外三根手指里“一块、两块……”将手中大洋一块一块放进口袋，总共数了五遍，整整五块大洋。
五块大洋，不多却是他月饷的六分之一，最普通士兵的二分之一，是需要他拿命去拼的，现在只是上一趟茶楼就拿到了。
他不会觉得五块少，五块大洋他会觉得张潇为了结交他这个底层军官下点本，很正常，反而今天张潇要是给多了，哪怕一下子只拿出十块他也会觉得张潇不对劲，心里有鬼。
感受着大洋落袋，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陆俊心情大好，集合队伍干劲十足的出发了，他要多找几个可疑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