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往事
“这事啊，说起来还是我们皇族战队的一段秘辛呢，唉，说起来都是心酸啊。”王洛宸十分做作的说了一声，惹来秦止休和秦成说鄙夷的目光注视，但墨忆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呼道“我记得皇族在刚刚建队的时候有一次接近解散的危机，您是说的那一次吗？”
王洛宸点点头，开始认真地讲述起来，“皇族进入赛区的那年，我们作为新晋的王牌战队横扫了赛区，并且在世界赛上取得了亚军，但是国内的舆论却从没有朝向过我们，迎接我们的只有嘲讽和谩骂，甚至当时他们都认为我们欠赛区一个冠军。”王洛宸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们何止欠赛区一个冠军，我们还欠自己，欠战队一个呢。”
墨忆仿佛想说什么，但是按耐住了自己，并没有说出口。
王洛宸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当年出世的皇族太亮眼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完全不知名的战队把几个豪强全部斩于马下，这是我们的军功章，但是最后的战败却是把我们牢牢地钉在耻辱柱上。回国之后，我们本想重振旗鼓，来年再战，但是舆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国内几乎所有的舆论都在指责我们，许多赞助商撑不下去了，撤资了，俱乐部的运营都出现了问题，但是大家还是要吃饭的啊，所以没办法，只能先把训练放一放，大家都跑出去打表演赛，但是表演赛怎么可能保持我们的竞技水平啊，赛区里的战绩越来越差，排名也是一落千丈。但是我们战绩的一落千丈并没有得到舆论的同情，反而使他们的指责更加变本加厉。当时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气，所以大家都想证明自己，但是俱乐部严禁我们去网上和别人对骂，也是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所以当时俱乐部所有人都是只字不提这件事，我们拼了命的训练，想要打出成绩，证明自己，但是即使再年轻，我们终究也是人，这种高强度的打完表演赛打训练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多吧，赛季也是走了一多半，当时凭我们的战绩连季后赛的资格都进不去，所以队内的矛盾也就激化了。”王洛宸叹了口气。他语气虽然随和，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让完全没听说过这些的秦止休和秦成说感受到了曾经他经历这些时的绝望与不甘。
墨忆从旁边递过来一瓶水，“老皇族的人基本都延续了下来，原上单洛斌被回召做了教练，打野李四方转会去了太极战队，中单兼队长王洛宸去做了解说，只有原来的下路双人组没有继续留在这个圈子里。”墨忆显然对皇族当年的事情有过研究，清晰地指出了所有人的去向。
“没错，当年队里矛盾激化严重，并且俱乐部只顾着处理外面的舆论压力，完全没有想到队伍会出问题，所有当年的皇族就分崩离析了，年龄最小的下路两个没有再选择做职业选手，而是各自回家了。”
墨忆急切地问道，“那白子都呢?他究竟是辅助还是？”
王洛宸叹了口气，“辅助，他的离去着实让我们都感到十分遗憾。至于他的ad安文杰现在则是被回召了，在俱乐部做些指导和力所能及的工作，只有小白，这么多年一直没和我们联系。”
墨忆大惊失色，“他就是当年出道即巅峰，首次世界赛就被封神的o？”
秦成说和秦止休可是两块白纸，对于电竞一点都不懂，更别说都是很多年前的陈旧往事了，所以两人都拿着十分好奇的眼神看着墨忆，希望她能解释一下。
“o神，不对，白子都当年出道的时候电竞还没这么火，当年的世界赛还是第三次举办，因为设备的落后，再加上当时比赛制度并不完善，况且政策前几年对这一块的限制也比较厉害，所以当时没人知道选手们长什么样，许多出名的老选手大多都是打到现在，或者没离开过这个圈子的，有的没坚持下来的，知名度高一点的，粉丝也都挖出来了他们的信息，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皇族的双人组从当年闹出事故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想到啊。”墨忆低声喃喃道。
两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王洛宸继续加以补充，毕竟是老选手，就算墨忆再怎么热爱，手里的消息也肯定没这位老队长多，“当年皇族战队濒临解体，等俱乐部回过神来的时候下路两个已经走了，而李四方去太极的事情也是昭告天下了，俱乐部当时内忧外患，忙的焦头烂额，自然没空管他，最后还是说服了洛斌，让他留下来做了教练，本来应该是我来做这个职务的，但是教练这种东西，在当年，一直都是有没有的问题，而不是有几个的问题，俱乐部就算重视战队，也不可能同时招募两个教练，所以我就干脆让给了洛斌，而我为了不离开这个圈子，就跑去做了解说，也算是找个工作混口饭吃吧，毕竟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像那俩个小子一样回家去然后就万事大吉啊。”
王洛宸哈哈一笑，引得两人也是一阵欢笑，但是墨忆没有笑，她很严肃地问道，“那当年到底是谁的错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动？”
王洛宸笑容渐渐消失，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当年我们没有那么高歌猛进，一路斩杀豪强打入世界赛，是不是最后结果会好一些，但是打比赛，不为了冠军又为了什么呢？所以也就没想那么多。至于谁的错，当年肯定都是认为是李四方的错，毕竟在最困难的时候他选择了离开，导致队伍的人心瞬间就散了。我知道许多人都说李四方是叛徒，但是现在仔细回过头去看，李四方又有什么错呢？他无非是在坚持自己的梦想罢了，说起来倒是我们几个人走着走着跑偏了，只顾着证明自己，完全没有去考虑事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当年李四方的离队倒也是正常。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当你输了的时候，说什么都像是借口，所以只能怪我们当时技术不够好，被人打下来了，毕竟刚刚出道，打了一次世界赛就退役，当年的我们肯定是都不甘心的，只不过先走的是他罢了，其实随便谁出走，我们都能原谅，毕竟站在这个舞台上，就肯定为的是冠军，不为了冠军谁来这是为了吃干饭吗？所以李四方无非就是一个导火索，引爆了队内矛盾而已，他不走，洛斌走。我走，其实结果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倒也没什么他别要责怪的人。”说着说着，微笑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说道最后，还摇摇头，仿佛在否定当年错误的判断一样。
墨忆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这时候王洛宸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时间的流逝让这位电竞的老人看透了许多，不再是当年年轻气盛的那个人了，她望向站在走道口的三人，安文杰，洛斌，白子都，两个电竞圈里声名显赫的大神，也是墨忆仰慕已久的职业选手，本应该冲上去求合照，求签名的她此刻却是保持了冷静，她看到了职业选手背后的不易，也看到了他们内心的渴望与拼搏。
几人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王洛宸也是保持着微笑，但并没有继续讲述刚刚没说完话题的意思。
“说起来这次来看表演赛，你们一定都没什么事吧，，我这这几天的门票刚好都有，你们就每天都来看看我们吧，我看这小姑娘也挺喜欢电竞的，到时候表演赛结束的时候你要哪个选手的签名什么的我都能想办法给你搞搞，毕竟解说了这么多年，跟这些小年轻沟通的也不算有代沟。”
玩笑的话语，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王洛宸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表面上是在邀请墨忆来，其实就是想让白子都再回来。白子都刚想开口，就被墨忆抢先一步打断了，“好啊好啊，到时候表演赛打完了我们几个请大家吃饭，想吃什么随便说，反正是白子都请客，嘻嘻嘻。”
墨忆开心的样子让白子都看不出来她究竟是明白了王洛宸的计划在顺应前进还是单纯为了选手的签名而开心，不过既然答应了，他也不好再去拒绝，况且这么多年销声匿迹，好不容易重逢一次，所以他也就把拒绝的话憋回去了。
“那行吧，时间也不早了，看这样子是开幕式快要开始了，导播让我赶紧回去准备呢。那我们就先走吧，小安，洛斌，你们两个也赶紧回队里吧，今天的出场秀可是有你们队的。”王洛宸指指耳机，示意自己要先走了，顺带叫走了两人。
三人走到楼梯口，洛斌停下了脚步，“小白，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很不近人情，但是我还是想代表皇族邀请你回来，现在的皇族真的要不行了。”
白子都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坐了下去，反而是先下去的王洛宸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把洛斌叫了过去。
三人走后，白子都一直没有说过话，这一片倒也没什么人来，秦成说和秦止休两个嘴里一刻没停过地吃东西，墨忆关注着这位近在咫尺的偶像，回味着刚刚听到的消息。
几人没走多久，表演赛的开幕式便开始了，但是这种浮于流程的开幕式年年几乎都一样，所以墨忆并没有什么兴趣，白子都虽然退役得早，但是作为原先的职业选手，他对这种完全没有对抗性，纯粹娱乐的开幕式也是兴致平平，反而是秦成说和秦止休被华丽的特效震撼了，面对游戏的规则介绍和职业选手以及他们出场角色的展示，那炫酷的3d效果都让两人叹为观止，大呼过瘾。
白子都没有影响两人的兴致，起身悄悄地溜了出去，一直关注着的墨忆自然也是寸步不离地紧跟着白子都。秦止休和秦成说刚刚兴高采烈的表情在两人离场的一瞬间消散不见，秦止休也想要跟出去看看，但是却被秦成说拉住了，“这是小友自己的劫数，我们不便插手，如果这个问题要是没解决好，那对他的打击怕是会不小啊。”
“那我们为什么不插手？我们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你就是不动脑子，就算我们插手，去说服小友，那他就一定能看透吗？就一定能把问题解决吗？”
“不是啊，我是说我们可以催眠他，然后抹除这段记忆啊。”
秦成说把手里刚好吃完的鸡腿扔过去，“你小子是不是搁这和我开玩笑呢，这事你干还是我干？那可是和大公子一体的，要是伤到了大公子的灵魂，这个责任你担还是我担。况且这种事情躲避是解决不了的，就像刚刚那个洛小友说的，他只有两条路能走，要不面对这一切，选择放下一些东西，回皇族继续进修，要么就一意孤行，保持这份仇恨，到时候也只能配合大公子抹除他一些记忆了。”秦成说叹了口气，望着白子都离开的方向，“希望事情不要那么糟吧。”
秦止休似懂非懂，不过马上被场上飞起来的龙给吸引了注意力，也就顾不上再关心白子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