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白子都的心路历程
李夫人看着一批批人跟随着王和老秦的步伐进入到地府，走了一段距离也没有碰见什么东西，便越发感觉无聊起来，倒是白子都饶有兴趣地仔细观察着地府的环境，地府并不像凡间的资料记载地那么恐怖，毕竟地府里面也是有常驻民的，虽然不像人类那样有实体，但是能量体也需要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如果鬼都像凡间刻画的那样，动不动就从马桶电视里面出来，那鬼这个群体是不是有点太不懂礼貌了，所以地府一直很反感凡间这种抹黑鬼名誉的不良行为，不过鉴于一来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失，二来也是因为游荡在凡间的不是厉鬼就是阴兵，普通人见到哪种都会出问题，所以地府也就懒得去申诉纠正这种问题了。
地府的环境严格来说甚至还要比凡间好上一些，毕竟天界和地府严格来说都是仙侠流的社会，人只是作为一个消费者，而凡间的人们已经破天荒地成为了破坏者，所以单论环境来说地府看起来还是很清新优雅的。
李夫人看着白子都认真观察地府状况的样子，不禁有些八卦，“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地府的状况啊？”
白子都愣了一下，但还是没有选择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岔开了话题，“我为什么会再次回到这里啊？”
李夫人显然也很乐得给白子都解释，“哦，你在担心这个啊，放心吧，你被我拉过来只是因为如果你还在那具身体里的话，身体的排异反应会加剧，那样的话可能会在战斗的时候出一些问题，为了防止这种问题的出现，所以我就把你拉过来了。”
白子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过看他眼神一直专注地看着屏幕的样子显然并没有认真听，他关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李夫人也不傻，知道白子都这是在岔开话题，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让他得逞，继续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关心地府的状况呢？你应该也知道王的意识觉醒之后战斗这方面你应该只是一个看客吧，王是不会允许自己在场的情况下让平民上阵厮杀的。”
白子都点点头，“我可以感知得到王的一点点情绪波动，当他迈入地府之前的停顿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情绪，但是很明显，他很想和虚无正面斗上一斗。”
“对啊，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李夫人仍旧追问道。
白子都苦笑道，“太聪明的女人可是不会讨别人喜欢的。”
李夫人耸耸鼻子，“反正王的心挂在我身上就行了，谁要讨其他的狗男人欢心。”
白子都摇摇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吧。其实我一直想去地府云游，改个生死簿什么的。”
李夫人将信将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白子都诚恳地看着李夫人疑惑的双眼。
但是屏幕里正在小心探路的王忽然转头问老秦，“天帝，你知不知道这个小子究竟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从我进入到地府开始，我就有一种压抑不住的仇恨。”
屏幕里的老秦和屏幕外的两人都愣住了，老秦是不明白王为什么忽然问这样一句话，不过显然王也没打算追问，见老秦不知道就继续办正事去了，修改传送目标的地点马上就到了，现在万万不能松懈。
而屏幕这边的两个就不一样了，李夫人眼神中的疑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白子都只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交代，我并不像去改生死簿。”
“那你为什么会有强烈的恨意呢？因为虚无的入侵破坏了你的那场表演赛？”李夫人显然也知道那场被破坏的发布会。
白子都摇摇头，那场发布会上的表演赛其实如果李夫人不提他都要忘记了，“你遇到过一个愿意为你对抗全世界的人吗？”
李夫人一愣，白子都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语气里满是苦涩，虽然问题中二，但是问问题的人却是严肃的。
李夫人摇摇头。
“在我们那边，其实我从事的这个行业是不被所有人看好的，你现在看得好像光鲜亮丽，其实我刚刚从事的时候刚好赶上社会主流讨伐电子竞技这个行业的颠峰，所有人都在唾骂职业选手，我们背上了许多骂名，电子游戏也背上了很多黑锅，那种被全世界唾弃的感觉现在想想都让人难过，我都怀疑自己当时是怎么脑子一抽迈进来这个行业的，不过之后遇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老队长，小安，还有洛斌他们，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并且社会主流也逐渐开始承认电子竞技这个项目，日子也渐渐好起来了，那种能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对抗全世界的感觉可真是好啊。”
“继续讲继续讲，你等会再回忆光荣青春。”女人催促着白子都继续讲下去。
“后来随着电子竞技的正规化，对于战队实力的要求越来越高，粉丝们也不再看你的操作，而是专注于成绩，不过也无可厚非，电子竞技，既然是竞技项目，那看成绩便没有问题，不过我们作为最有希望的一支战队，陪跑五年，那种感觉足以让所有人崩溃，那种众叛亲离的感觉真的是太酸爽了，上一刻还在支持你的粉丝下一刻就忽视你所有的努力和痛苦指着你的鼻子痛骂，抒发自己的不满情绪。不过这还都好，毕竟也习惯了，不过最让人难受的不是这些，而是上一刻还在和你携手并肩对抗世界的伙伴下一刻就倒戈相向，那种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白子都苦笑着摇摇头。
两个人一个沉浸在讲故事里，一个沉浸在聆听八卦里，完全没有注意屏幕里正在小心翼翼探路的王和老秦，这两位观众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观众的身份。
“从那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自我怀疑之中，我整整一个月没有出门，在家吃泡面，点外卖，拒绝和任何人交流，拒绝参加任何社交活动，我卸载了所有的社交软件，想要切断一切和外界的联系，试图逃避，可是后来发现这样无济于事，谩骂和流言还是不可阻拦地传到我这里，然后我就更加自闭了，愁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再后来一个女孩就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那是我自闭两个多星期之后第一次出门见到她的，那样的清新，那样的纯净，简直就是仙女降世，可是当时已经充满了自我否定的我怎么敢去和她聊天搭讪呢？我能做的只是提高我的出门次数，增加和她偶遇的机会，从遇到她之后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没那么悲伤，我周围的邻居也没那么坏，我逐渐地开始改善和周围邻居的关系，但是还是不敢和她交流，因为我害怕被拒绝，那种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种幻境 的感觉足以让我感到幸福，但是这一切再后来都变了，天界的使者来了，就是秦成说和秦止休那两个白痴，我的生活路线完全被改变了，再然后他们告诉我那个女孩其实是地府皇族的小公主，我刚刚撑起的自信心再次崩塌了，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凡间还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人家是地府最受宠的小公主，我就开始注意自己和她的距离，不过她却依旧像一盏明灯一样照亮我充满阴霾的世界，我回到了之前效力的俱乐部，只是因为她喜欢看比赛，我拼尽全力去打，只是因为她想看到自己国家的战队站在领奖台上一次，可是现在全完了，她没了。”
李夫人沉默了很久，她并没有安慰白子都，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反问白子都道，“你知道一个君王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呵，还有什么用，就算现在重塑三界又有什么用呢？地府没了，轮回被毁，那些本还有希望找回来的人现在已经完全没希望了。”
李夫人并没有理会白子都丧气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一个君王最重要的气质既不是威严，也不是智慧，而是孤独，其实你们凡间描写的那些什么九彩祥云，王霸之气，看起来是真的白痴，如果君王往那里一站就能号令群臣，那还要治国方略干嘛，那怎么可能还会有那么多的叛逆之人，所以那些王霸之气什么的都是胡说八道，一个好的君王最重要的是学会孤独，承担孤独，享受孤独。”她站起来拍拍白子都的肩膀，“这也正是你需要学会的，或许你现在还不是王，但是你终究要踏上这条路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王的登基是需要无数的生命来铺垫的，这些生命不仅仅有敌人，还有一些与你同行的人，如果每一个你都要伤感自哀，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白子都转身把李夫人的手打落，“我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有想过要当什么王，我想要的仅仅只是平静地生活，和墨忆一起，安逸，快乐，悠闲，自在，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李夫人摇摇头，“你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的，不过你终究会懂的，王的登基伴随的不仅仅是普天同庆，还有无尽的孤独。”
白子都把脸埋在双手里，看来那个女孩的消失对他的影响还是不小的。
李夫人则是不再说话，开始认真观看起屏幕里的状况，王和老秦现在已经开始修改传送的目的地坐标了，气氛仿佛已经凝固到随便扔个火星就能炸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