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人质
于是，焱道：“假如你放弃，哈修会上位，而我会去杀了夫人。”
“啊！”就连一旁的露莎也惊叫了一声，差点没能拿住手里的毛巾。
“你说什么？”就连一向冷静的凯，大起大落之下也有些懵了。
什么鬼？
你几分钟之前还说要是我不退出就去帮哈修，几分钟后却告诉我如果我退出就去杀了夫人？
“哪个夫人？”凯也是脑子当机了，下意识就问道。
还有哪个夫人。
比迪斯夫人，原来姓博纳罗蒂的那个。
爱莎·比迪斯。
焱心平气和，仿佛只不过说了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场面话：“如果你放弃成为家主，我就去杀了夫人。”
“你们不用继续被排斥，而哈修和博纳罗蒂的愤怒也会由我来承受。”
焱感激着岚也向岚效忠，但对那位比迪斯夫人只有恶感。
“放心，就算到时你们也不用有罪恶感――因为夫人她本来就该死。”
因为焱知道夫人的另一个秘密，关系到他想要守护的另一位可怜人。
一切的一切，编制出一张复杂又可悲的关系网，碰巧，焱又恰好知道了其中最重要的吉格节点。
而这正是焱下定决心去终结一切的原因。
凯终于犹豫了。
家主之位对凯而言只是个噱头，守护姐姐才是他抗争的意义所在。
如果焱的行动真能像焱所说的那样，那自己或许……也可以不用再苦恼如何去争夺这个唯一继承人的位置？
其中的关键，便是自己究竟能否信任他。
他双眼微眯，看着焱始终不显山露水的脸庞，犹豫着。
焱也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答复。
然而就在这时候，城墙的另一头，一名侍者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顿时吸引了城头三人的注意力。
凯面露不悦，焱眼神空洞，而露莎右耳朵上的魔法感应器响起了一阵低沉又自带节律的蜂鸣。
于是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侍者气喘吁吁地道：“少爷……凯少爷！刚才有个女人来到城下说……是要见你，已经打翻……了守卫，现在……就在你的房间。”
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她说这个是……她不是……敌人的……证明，我们查过……上面的确有您的标记！”
凯一把从侍者手中夺过了瓶子，仔细观摩。
在瓶底和盖子的地方的确有刻着自己的标识，而且这个瓶子自己几个月前还碰过。
特级潜能药剂。
这是他送给吉格的礼物。
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件东西会被另一个女人送回来……
不过想到自己之前让露莎跟踪吉格结果却被另一个女人拦下来还吃了点苦头的事，他倒也觉得这解释的通了。
露莎说过，那个女人用的是正统的林德伯格铁剑卫专属的剑技――十字风暴十式，而且还擅长多样地形作战。她当时和那个女人从山谷打到小树林，结果都没伤到对方一根汗毛，反倒是自己被三重杀击差点打断背部骨骼。
他倒是有心了――想到这里凯会心一笑。
吉格自己来不了所以把他的部下送来代替自己参战，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马上就去，你先下去吧。”
侍者应了声：“是。”
然而，凯挥挥手示意的侍者还没退走，露莎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凯的身边，附耳说了两句话。
凯今天好不容易发自内心的笑容于是僵在了脸上，而不过刹那，就变得无比阴沉和狰狞。
侍者本来在维持着礼节，慢慢向后倒退，可看见了凯狰狞的神情后几乎是掉头就跑落荒而逃。
凯没有去管侍者的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焱严肃道：“谢谢哥哥这么为我着想，但恕我不能同意。”
焱终于皱了一下眉头，道：“就算你非要争那一口气，可也要想想你的姐姐……”
“就是为了姐姐！”他神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所以我非赢不可！”
焱一愣，心想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但他眉头皱的更深，问道：“出什么事了？雪莉怎么了？”
情报太少，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如果不是雪莉出事了，凯不会反应这么大。他刚才还在犹豫着是否信任自己，可这么快就……
焱神色一凛，眯眼道：“你被威胁了？”
“焱，放弃吧，这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凯显得有气无力，“就算你站到哈修那边去，赢的也会是我。”
焱诧异。
“你找不出比我更强的部下。”
“焱，如果一对一，你觉得自己杀的了纳尔多伯爵阁下吗？”凯的声音充满了讽刺。
纳尔多伯爵阁下……
纳尔多·博纳罗蒂。
焱的脑海中将名字匹配后，摇摇头道：“差太远了。”
说起来，不久前近海区才爆发了伯爵已死的消息，就连焱这样不怎么关注外界新闻的人，听同族说多了，也就记下了。
杀他的人是谁来着？
嗯，好像是吉格……
林德伯格。
他遽然一惊！
“我承认你的方案很让我心动，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也值得赞扬――可是形势变了。”
凯的话语中充满了自我嘲讽和群体嘲讽。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不是吗？”
他擦干汗水，穿上衣服，和露莎一起离开了。
焱眼神闪动，随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既然方案二不成立那就只有启用方案一。
他会让哈修取得最终的胜利。
至少哈修上位，不会让那个隐藏在暗中用心险恶的家伙有机可乘。
而凯经历了最开始的混乱，他也冷静了下来。
十几天过去了，远在法塔周围自己的人还没有传讯给他姐姐到了的消息，他心里就已经感到不安，只是本能的不去想。
他不能想象姐姐倘若遭遇不测，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
所幸的是她虽然的确被绑架了，但落在那个人手里或许还算不错。
至少对方的目标明确。
传给露莎的消息里称，失踪的雪莉小姐传讯给他们自己很安全，但也伴随着风险。而这份风险将一直持续到凯的继承人战争取胜为止。
吉格需要一道护符，并且为表诚意送来了一个战力兼人质。
凯是这样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