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步步为营 四
那菜盘冒着热气，显是十分烫手。他平日应是训练有素，在如此情形下仍能迈着稳步走来。
“殿下久等了，”他将菜盘置于桌上后我才看清，那硕大的宝蓝色菜盘里是个个如拳般大的碗，足有七八个，碗内菜式各不相同：“此乃第一道菜，海上繁花。”
宫廷之中的菜式我见过尝过也没有千道也有百道了，如此好看有新意的着实少见。从他放下菜盘那刻我便闻到那盘中传来的阵阵菜肴香味，浓烈而不厚腻，纯朴而不庸俗，绕是闻上一闻，便令人垂涎欲滴。
“公主请用，”他恭敬言毕后便毫不拖泥带水地回内厨，想是需要做如此多的菜式，内厨里忙不过来，需要人手。
我数了一数，这盘里的碗足有七个，每个碗中的菜式各有特色。
红色的煎嫩牛肉，橙色的酥肉，黄色的土豆鸡肉，绿色的浇汁豌豆，青色的翡翠白菜，白色的葱花豆腐，紫色的松蛋苋菜……
从前阿娘下厨我便喜欢跟着看，入宫后更是吃尽了山珍海味，对各类食材也是略知一二。
这七道菜在宝蓝色的盘中无条理地随处安置，却当真宛如海上的各类繁花盛开一般美妙。
我却觉得似曾相识，在哪里用过相似的菜式呢？
我将入宫以来享用过的菜式回忆了个遍，从头到尾也没有见过如此富有新意的菜式，更没有用过。
这如此令人开眼的菜式，当得一个“妙”字。
见柳晤歌也在端详这道菜，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我拿着筷子道：“柳姐可愿与本公主一同用菜？”
她波澜不惊：“荣幸之至，”而那手便也拿起了筷子。
我夹起一块酥肉，入口清脆，满口醇香，回味无穷，果然是一等一的味觉享受。
我心中却是一惊。
再夹起一片翡翠白菜，这翡翠白菜浸泡在由各类食材制成的汤汁中，入口爽滑清香，令人仿若穿梭在清晨的山林之中。
我再次惊住了，心中泛过一阵热流，是欣喜又是难过。
但更大的疑惑却将我笼罩了起来。
为什么如此熟悉？我到底是何时尝过这菜？
可是并没有，我都不曾见过。
百思不得其解，我对斩浪招招手，他附身，我贴近他耳边用只有我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去搜一搜这些个厨子的住处，指不定能有新发现。”
斩浪一听，面色一变，却未有动作，我知他是担心我的安危，于是继续说道：“你无需担心，这里边有你和迎风，外边也都是我们的人，还有阿楚看着，不会有事。”
他这才抱拳：“是。”
柳晤歌将我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用菜，自顾地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葱花豆腐，吃完后点点头似乎极为喜欢。
二上第二道菜时，斩浪已经借故内急去了后堂，待他搜过之后我或许便会对这菜式为何如此熟悉有些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