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苏两家扯不清的债
『老公，你下班了吗？』
『会已经开完了，但我现在手上这个活有点棘手，我等一会再走！』
『哎呀，老公，如果不是很急的事情，你早点过来嘛！』
『怎么呢？又被你爸妈夹击了？』
『是啊！还不是说我们俩的事，你也不早点过来帮我顶一下，烦死了！』
『哎呦，真是委屈我的好老婆了，好好，我现在就走，你坚持一下啊！』
『恩，你快点啊！』
苏兰放下手机后，从自己的房间刚出来，一到客厅又撞上了爸妈扑克般的脸，她心里一下就凉了。
“爸啊，妈啊，我出去跟你们买点水果吧！”
“不用了，家里都有，阳台那边放着好多呢！待会你也带些回家去吃！”
“哦……”
见这招不灵，苏兰正思索着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脱身时，苏父望了一眼自己的老伴后，朝她招了招手。
“丫头，你坐到这里来！”
“哦！您有什么事要交待我的？”
“高雄大概什么时候过来啊？”
“我刚才问过他了，他现在出发了，大概四点左右到吧！老爸您要干嘛？”
苏兰警惕的看着爸爸的脸，生怕他又为难自己的老公，苏父看了一眼旁边板着脸不作声的苏母，又朝苏兰亲切的笑了笑。
“是这样的，你和高雄结婚后都很少过来，我们怕你们俩有心理负担，所以今天想趁这个机会把这事说清楚！”
“啊？你们想说什么呀？”
“你别紧张，你妈妈她现在觉得高雄是因为以前他家欠我们的钱没有还，所以一直不愿意要孩子。现在呢，我就当你妈的面在这里跟你再次申明一次，爸爸以后真的不会再找高雄那爸要那笔钱了，等会高雄来了，我也会跟他这样解释的，这样你明白了吧！”
“爸啊！您怎么又提这事，这我早就知道了，我跟高雄说了好多次的，他也清楚的！”
“呃……”
苏父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苏母忍不住插嘴问了起来。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原因，一直不肯要孩子呢？”
“哎呀，爸啊，妈啊，你就不能让我们再等一两年吗？我要是真怀孕了，现在的工作就没了，当初我为了这份工作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的！”
“真的是因为这个吗？”
苏母直勾勾的盯着苏兰的脸，苏兰想了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当然了，妈啊，您是不知道，我休息的时候别人都在上班，一个人在家里像个傻子一样，要是真怀孕了，天天在家里，不但像傻子，而且还没有钱，您说……”
“等一下，丫头，你以后怀孕了难道高雄也不给你钱用吗？你们现在怎么在过日子啊？”
苏父连忙打断了她，苏兰一下子愣住了，正思索着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时，可苏母见她不作声了，脸色马上变了。
“我说高雄那个家伙，他敢这样欺负你啊，一分钱都不给你吗？你们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啊？你怎么从来不跟爸妈说呢？”
“不是的，妈啊！家里的大开支都是高雄在出，只不过他现在还在存钱给他爸，他们家还是想还那笔钱……”
苏兰这样一说后，爸妈两人马上恍然大悟，苏母对着苏父焦急的喊了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这么傻呢？说了多少次了，都是一家人，把钱还了，还不是要留给你们，干嘛要把自己拖得这么累啊？还让我和你爸跟着受罪，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诶，诶，行了，行了，你别发脾气，你一发脾气，她就更抵触，好好说不行吗？”
苏父连忙拉了拉苏母的胳膊，苏母生气得眼一瞪，使劲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别打岔，我教孩子时，你别插嘴！”
“哎呦，你轻点啊，想掐死我啊？”
“活该，从小到大，就是你总宠着她，你看她现在什么都不听，真是气死我了！”
“我宠着她？别忘了，当初是你坚持要把她嫁给高雄那小子的！”
“你……”
苏母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死死的盯着苏父那不服输的脸，一旁的苏兰完全被吓坏了。
“好了，爸啊，妈啊！我们不是不要，是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别吵了，好吗？”
苏母听了这话，又使劲的掐了一下苏父的胳膊，气得苏父一甩手，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去。
“你别老动手行不行，自己不对还不让人说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也不怕自己女儿笑话？”
“老头子，你反了你？”
苏母气得脸都发紫了，她刚站起身，苏兰紧张得连忙抱了上来。
“好了，爸啊，妈啊！你们都别吵了，你们这个样子，让我好内疚啊，以后更不好意思回家了！”
苏母生气的看着自己的老伴，摸了摸苏兰的手，慢慢的坐了下来。
“苏兰啊，妈还是看好你和高雄的啊，你不知道啊？你爸总是在家说那个王大舌的好，这个能比吗？”
“啊？”
苏兰瞪着大眼睛惊讶的望着自己的爸爸，苏父这时也急了，他指着苏母大声呵斥着：
“喂，老太婆，我有那么说过吗？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啊？”
“你怎么没有说过，你不是天天说那个王大舌身强力壮，嘴巴甜，又能干又会挣钱，这你没有说过吗？”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啊，但我从来没有拿他和高雄比呀！那是因为大舌是我的徒弟，我夸他有什么不行的！”
“你总这样说外人，不说自己的女婿，别人听起来就是那个意思！”
“你……”
苏父被老伴气得是真跺脚，看着爸妈两人你来我往的，苏兰也慢慢的沉不住气了，她闭着眼睛站起来，忍无可忍的向二老挥了挥手，大声喊了起来。
“好了，我真的生气了，你们再这样吵，我马上就走，以后我再也不回来了！”
苏兰这一怒，爸妈马上都不作声了，他们小心的走到苏兰跟前，把她轻轻的扶到了沙发中间，苏母先开口说话了。
“好了，孩子，我们都不说了，但是我和你爸都是为你着急，你应该明白的！”
“是啊！你爸我也从来没有觉得高雄有什么不好，大舌虽然有点道道，但爸知道他是个粗人，跟我女儿不是一路的，这点我还是懂的，你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苏父也连忙解释了一句，苏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分别抓住爸妈的手，为难的说：
“好了，爸啊，妈啊！女儿知道你们是为我操心，但是这事请你们多给点时间我们准备一下，我私下跟高雄再好好谈谈！”
“好好，我不催你们了，你们先好好商量一下，有什么困难可以跟爸爸说，啊！”
苏父欣慰的摸了摸苏兰的头，一旁的苏母也眉开眼笑的附和着：
“是啊，你们去好好商量，钱的事你叫高雄也别总惦记着。这样，妈今天给你放个话，只要你们生了孩子，高雄家的那笔债，咱们一笔勾销，全部送给我们的外孙！”
“啊？”
苏兰还没有开口，苏父先好奇的张大了嘴巴，苏母马上眼一横，死死的看着他。
“你啊什么呀？你总惦记那钱干嘛？非要女儿跟着受苦才舒服啊？”
“喂！老太婆，你激动什么，你先听我说啊，我们外孙出生了，你把那笔债送给它算是个什么意思，你这话说得有问题，你不觉得吗？”
“哎呀，这个……呵呵，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啦，我女儿肯定懂的！是不是啊？”
苏兰无奈的看了一下妈妈尴尬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头靠到了妈妈的肩膀上，内心又开始激烈的斗争了起来。
————女婿到了————
“这里还是老样子啊！去买些什么东西才好呢？”
高雄一下车，就犹豫着买什么东西去老丈人那里比较合适，他一边走一边四处找寻着超市，但直觉总告诉他，后面有个人总在一直跟着自己，于是他走到了一个水果摊旁边，假装看了下水果，并转过身一瞧，果然撞上了王大舌那张好奇的脸。
“哎，还是真的是你啊，高雄！”
“哦，王大舌，好久不见了！”
高雄面无表情的朝王大舌点点头，并不想和他多浪费时间，于是随便挑了几个苹果递给了老板。
“老板，跟我称一下！”
王大舌望了望四周，等着高雄忙完后，又好奇的问：
“今天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怎么，不行吗？”
高雄眉头一挑，故意反问了一句，王大舌愣了一下，马上笑了起来。
“呃，不是！我现在要去我家的餐馆送食材，正好要路过师傅家，坐我的车走吧，我家就在那里！”
“谢了，我还想买点别的东西，你先走吧！”
“那好，我先走了，不过还有件事！你是不是忘了师傅他老人家应该更喜欢吃橙子！你买点送过去，会比苹果要好一些！”
王大舌说完后，朝高雄故意抬抬眉毛，转身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家，高雄皱着眉头看着王大舌结实的后背，伸手掏出了一个苹果，狠狠的就咬了一口。
“我k！刚才我付钱时，你t怎么不说？”
高雄又跑到了水果摊挑起了橙子，然后又买上牛奶和麦片，就直接往苏兰家来了。
“妈啊！您好啊！”
“哎呦，高雄你来就来，提那么多东西干嘛呀！”
苏母一边说，一边笑呵呵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婿，高雄恭敬的笑了笑后，马上开始搜寻苏兰的身影。
“这都是应该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过来，不买些东西不像样子！咦？苏兰人呢？”
“她陪她爸去买夏天的衣服了，马上就回来，你换鞋子先进来吧！”
“哦，好！”
高雄见苏父没有在家，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换鞋走到了客厅里，苏母很快倒了一杯茶跟了过来。
“坐啊，高雄，来！刚倒的茶，先放一下！”
“好的，谢谢了！”
高雄坐下后，面对着苏母那充满疑惑的目光，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于是他抢先打开了话匣子。
“妈啊，您和爸，最近身体都还好吧！”
“还行啦，我反正没什么事，苏兰爸爸最近把烟戒了，他只要不随便喝酒也还好。高雄！你爸妈呢？他们现在身体怎么样？”
“他们也还好，过年回去的时候，爸妈的身体还是挺壮实的，谢谢您的关心！”
“这样就好，我们当父母的，只要没病没灾就是对你们俩最大的帮助。但是呢！你们结婚都这么久了，不能说只想着过自己的日子，你们有时也应该考虑一下我们四位老人的感受呀！”
高雄看着苏母那镇定的眼神，立刻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连忙笑着解释说：
“是的，妈啊！其实我也明白我们应该做什么，只是这生孩子不比其他的事，我和苏兰还是应该多做些准备才好！”
“准备？什么准备啊？又是因为钱吗？”
苏母一听到高雄这推诿的口气，马上就不耐烦了，高雄看着变脸如此之快的丈母娘，心里不禁感叹着，真不愧是亲母女啊！
“啊！妈啊，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身体各方面的准备，如果真的想要孩子，我和苏兰总应该先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吧，这也是为了优生优育！您说呢？”
“是吗？”
“是啊！”
“那你们准备调理到什么时候？你看看自己应该都快三十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你难道不替你爸妈想下吗？他们不担心吗？”
“这个……他们也许会担心吧！这样，我和苏兰再回去好好沟通下，您就别太操心了！”
“不操心，不操心才怪呢？行了，现在刚好苏兰还有她爸爸都不在，我也实话跟你说了。这样，只要你们的孩子出生了，你家那笔账，我们永远都不提了，你自己去跟你爸妈说下，就说是我的意思！”
“妈啊，这事决不能这样的，该还的还是要还，这跟生孩子可没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固执呢？钱还完了，最后我们都死了，还不是到你们手上去了，你这都想不明白吗？”
苏母心直口快的一句，把高雄也弄愣了，这丈母娘连自己都开始咒起来了！但他定了定神，还是挺着腰杆肯定的回答：
“妈啊！这事您也别再提了，这笔账我们高家肯定要还的，我向您保证我也绝对不会亏待苏兰，您就放心好了！”
“哎！你这孩子……”
苏母刚想要发作，这时大门打开了，苏兰开心的喊了起来。
“爸啊，快进来呀，高雄已经来了！”
高雄愣愣的看了一下苏母那生气的脸，连忙站起来走到了大门口，朝苏父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
“爸啊，您回来了！”
“恩，站着干嘛？进去坐吧，苏兰妈妈呢？”
苏父淡淡的看了高雄一眼，目光就直接搜寻起自己的老伴来，高雄马上指了指客厅。
“妈在客厅沙发坐着呢！”
“哦！”
苏父换上鞋什么都没说，直接走进了客厅，留下高雄无奈的撇了撇嘴，一旁的苏兰笑呵呵的走了上来，用手把他的嘴巴掰成了微笑的形状。
“好了，不许板着脸，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开开心心的，明白吗？”
“知道了……”
四个人围着沙发一坐后，气氛很快就变得怪异了起来，苏父好奇的望着生闷气一言不发的老伴，不时的瞟了瞟一旁的高雄。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谁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高雄先是愣愣的没有作声，苏兰连忙摇了摇他的胳膊，他才慢慢的解释说：
“哦，是这样的，爸啊！妈她刚才提到了我家那笔欠款的事情，我说应该怎样就怎样，结果妈就不乐意了……”
“老头子，你说这孩子这是有多倔，我那么说都不明白！”
苏母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了，高雄看着一言不发的苏父，不服气的说：
“爸啊！您应该最能体会我的心情，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去承担的，所以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我相信我爸也不会！”
苏父看了下高雄那倔强的脸后，一边点头，一边向老伴开导。
“好了，苏兰妈，高雄说的也对……”
“对什么对？！！”
苏母突然暴怒的一吼，吓得其他三个人浑身一颤，高雄惊慌的看着苏兰紧张的大眼睛，心里嘭嘭直跳，仿佛是在告诉自己的老婆，原来你妈还会狮吼功啊，吓得我魂都差点没了！
苏父见到老伴气成了这个样子，连忙朝高雄夫妻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避一下，然后轻轻的跟苏母说：
“哎呀，你跟高雄那孩子说有什么用？他又做不了主，你得跟他爸妈去沟通呀！这样吧，改天我把手上的活安排一下，咱们一起去石镇看看高雄的爸妈，当面把这事给了结了，你看怎么样？”
“……”
苏母仍是生着闷气没有作声，但明显情绪好了许多，苏父见了，马上拍了拍她的手。
“好了，你也别气了，别吓得他们俩以后真的都不敢来了！”
————隔开————
“老公，我现在出去看看爸妈怎么样了啊？你先就在这里吧！”
“恩，好的！”
苏兰离开房间后，高雄站到了窗户旁，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小花园，回想起了当初在这里追求苏兰的一些小片段，但那些感动很快就在脑海中瞬间飞逝，他叹了一口气，回想起刚才听到苏父的最后几句话，马上掏出手机跟爸爸拨了过去。
“爸啊！您现在忙吗？”
“还好了，我在钓鱼，怎么这个时候打过来啊，又吓跑了一条！”
“哎呀，爸啊，别闹了，我有正事跟您说，我现在在苏兰爸爸这里，刚才苏兰爸妈还说了，准备最近去趟咱们家……”
“到我这里来吗？那你千万别让他们过来！”
“啊？为什么？”
高父马上打断了高雄的话，让他一下子蒙圈了，自己的话都没有讲完，爸爸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只听高父继续说着：
“你不知道吗？他们每次决定要过来一次，我这里就会大放血一回，我实在是怕了！”
“啊？有这样的事吗？”
“当然啊，二十年前，老苏想过来考察他投资的养鹅厂，结果前一天晚上鹅全部被龙卷风卷没了。后面你和苏兰准备结婚，他们又说要过来玩，结果来的前几天石镇这里的禽流感猛得爆发，我真的是怕了，你跟他们说，让他们千万别来，我自己过去找他们都行！”
“可是……爸啊！您说的会不会是巧合呢？”
“巧合？那为什么其他时间都没事，唯独他们要过来时，我的鹅就大片大片的完蛋？”
“……好了，爸啊，那先把这事放一边吧，要是苏兰爸爸打电话您，要提那钱的事，您一定不能松口啊，咱们绝不亏欠他们的！”
“行了，儿子，爸我当然心里有数了，你放心好了，明年年底，就差不多了！”
“是吗？爸啊，你别吹了行不行？家里一年能卖多少只鹅，我难道不清楚吗？”
“你这小子，这么看不起你老爸啊！我明年不知道扩大规模吗？跟你说了，我今年就准备把清水河对岸的那块地再包下来，这样不就行了！”
“可是那地你不是总说很邪乎吗？只要包了那里，我家就容易倒霉！”
“哎呀，那只是说说而已，我总要想想办法，不能总让自己的儿子受气嘛！再说现在那地很便宜呀，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反正你就别担心了，好好过你的日子，有空回家一趟，你妈挺想你的！”
“好吧，爸啊，我下个周末就回来，到时预计会买辆新车开回去，呵呵！”
“新车？你哪里还有那么多钱啊？不会又是用媳妇家的钱吧！”
高父这担心的语气，让高雄心中一梗，他连忙解释说：
“哎，您就别担心了，都是我们自己的钱，爸啊！而且现在买车都是分期的，开上再说，以后可以慢慢还！”
“哦，这样就好！好了，我要去看看我的鹅了，记住了，千万别让他们再突然跑过来，你去好好跟苏兰爸妈说下，有什么事我可以去凤城跟他们谈的，你一定要说清楚啊，听明白了没有？儿子！”
“好的，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