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要不要给我当下人
灵剑城，城主府。
老城主美滋滋端起酒杯来饮了一小口，丝毫不理会坐在对面的两个人。
两个人一个是林沧海，一个是陈临风。
陈临风刚刚知道了一个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消息。
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老城主是林沧海的岳父，但林沧海的妻子已经死了十几年。
平时林沧海来看望老城主也鲜有人知，老城主也从来不对外宣称此事，所以知道两人这层关系的人也已经越来越少。
这也就解释了老城主缘何会对陈临风如此看重，甚至愿意将其护在灵剑城里。
原因是陈临风是陈灵修的父亲，而自己的女婿似乎对那个孩子很是看重。
他作为灵剑城的城主能为林沧海做的事情不多，能做点是一点。
可陈临风终究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突然给招惹了这么多的麻烦，现在的他不但不敢出城离开，也无比担忧明国那边的情况。
不得已，他只能求老城主试试看能否请剑宗出面协助自己离开。
“灵修今后必成不世强者，这是你们明国之幸也是我们剑宗之幸。”
陈临风听此老脸不禁有些发烫，认为林沧海肯定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之前的种种。
人们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是这个道理。
他成了修士杀死了手无寸铁的忽太吉一雪前耻，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后来有接连杀死方海和程武，陈临风因为不知具体情况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你似乎很不喜欢他。”林沧海问。
陈临风长叹口气，对此可谓是一言难尽。
不愿意说起过去那些难以启齿的种种，闷闷的喝了一口酒。
“今天他说不定会死。”
林沧海的话让陈临风险些没有握紧酒杯。
就连老城主也忍不住投过来好奇的目光，“那孩子又惹什么事情了吗？”
林沧海未曾说话，耳听得是外面传来慌乱之声。
下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外面：“城主，城主大人，又，又”
下人想说，天上又掉死人了。
不过这回比之前那两回更严重，那具尸体还砸死了人。
林沧海神色紧了紧，缓缓放下酒杯：“死的是谁？”
“看服饰，应该是杜门，杜门弟子。”
林沧海轻轻的吐口气，起身对陈临风道：“国君陛下暂且在灵剑城多住一日，明日我会派人来护送你回明国。
届时不论是唐国还是元国人若是胆敢对你出手，那便是要与我剑宗为敌。”
陈灵修的伤势很重，剑院的医师为其治疗后，认为他外伤不足为虑主要是内伤。
体内血肉被星辉灼伤，这与一般的内伤不同，想要痊愈很耗费时间。
陈灵修不介意，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补补这弱到极点的身体。
锦绣似乎已经自动进入弟子的角色，连晚饭都是他忙里忙外亲自做的，手艺还算不错。
赵日天也一直在帮着张罗，坐在饭桌旁不好意思的问陈灵修他是否也能住到这里来，平时给他洗洗涮涮当个下人也是好的。
“不怕我连累你？”陈灵修笑问。
赵日天脸涨的通红：“你杀死常有生，再次轰动剑院，唐国和元国的那些弟子现在都知道你很强，谁还敢在今后找寻你的麻烦。”
“那就搬过来吧。”陈灵修同意了赵日天的请求。
主要是刚才看他帮着锦绣烧火忙饭发现自己现在的确是缺这么个仆人。
锦绣资质不错，总不好以后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琐事上面。
“想混口饭吃，不知介不介意。”门边传来凌南歌的声音。
陈灵修奇怪的看着遍体鳞伤的凌南歌，不知她这是怎么弄的。
杀死常有生以后，陈灵修就被送回了洞府，待医师治疗完毕睡了一觉，所以八门点金后面的事情他并不清楚。
“白师姐打的，真狠呐，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有仇呢。”赵日天起身去给凌南雪盛饭，对此求之不得。
陈灵修恍然。
凌南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这女人真的很过分，每次八门点金她都抢着要来，每次都把我打的遍体鳞伤，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
“像是这样几次了？”陈灵修问。
“三次。”
八门点金两个月一次，三次便是半年的光景。
陈灵修叹口气：“三次你却还在剑院？听说你俩是一起进的剑宗，而她已经是真境初期境界，你则是明境后期境界，相差甚远。”
锦绣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这种话不方便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而且会有些伤人。
“你执念太重。”陈灵修看着凌南雪，“你认为修行的本意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驱逐异族，捍卫人族之地。”
陈灵修怔了怔，想起这个世界不止有人族，东海还有妖族，西荒还有兽族。
三族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近千年，千年之前星辉大陆本生活着数十个种族，数十个种族相互之间征战，最后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存活下来的自然是最强的。
“怎么，不对吗？修行不为天下又有什么意义？”凌南雪见陈灵修似乎有话要说，忍不住追问一句。
“你是为了自己而修行，而不是为了什么人族大义。”
“那是自私的人才会有的想法。”凌南雪说。
陈灵修也懒得和她争执，只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妖族和兽族都被人族灭亡了，世间只剩下人族，我们还要不要修行？”
凌南雪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难以有答案。
“修行只为自身，其余都是次要的，不论是人族大义还是宗门未来，这本就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不需藏着掖着。”
“总是要有些意义，不然如何坚持？”
“对你们来说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没有人走遍整个大陆每一个角落，看遍所有的风景。
可你们想过没有，天外的景色是什么样的？
命星又是怎么回事？
苍穹之外是否还存在别的世界？
而这些别的世界组成的大世界之外又是否还有更广阔的世界？”
锦绣听的入神，凌南雪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应该要注重在眼前才对，登高望远，站在什么样的高度才能看什么样的风景。
我们现在只是在山脚下，所以能看到的风景都在山脚下。”
“所以我说你执念太重，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超越，而你则会被你的执念困禁在这个境界中，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白师姐越强你就越着急，越着急执念就越重，她指导你的方式不对。”
凌南雪很想像是别的女孩子那样给他一记白眼。
但她做不出来这种调皮的事情。
所以她只能说：“你很了解我吗？不然缘何如此笃定。”
“不，我只是了解你们这群愚蠢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已。”
实话永远都是最伤人的，尤其是直白的实话。
一竿子打下去扫翻一船人的实话更是让人无法接受。
锦绣看着他。
赵日天在看着他。
凌南雪气鼓鼓的也在看着他。
我们都是蠢货，这话的意思是你是唯一的聪明人吗？
“锦绣也是个执念很重的人，我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故事，但相信那会是仇恨。
因为仇恨，所以让他修行起来很努力。
人们常说化悲愤为力量或许便是这个意思。
而你的执念不在这种事情上，而是执着于追赶白师姐。
这是错的。
修行并非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但很多时候讲求的要顺心。
固步自封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凌南雪问锦绣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又或者是他不高兴别人来他这里吃顿饭，所以才会如此残忍的数落自己。
甚至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姑娘来看待。
锦绣哭笑不得，对此问题只能由当事人来回答。
“你要不要给我当下人。”陈灵修对凌南雪说。
赵日天差点儿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瞪出来。
就是锦绣也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要凌南雪来给他当下人？
为什么？
又凭什么？
“我可以指导你修行，但是我这人不收弟子。指导锦绣也是指导，指导你也是指导，赵日天终究是男人，洗洗涮涮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你来做更为合适一些。”
凌南雪险些把自己的剑都亮出来：“想打架吗？”
“看来是不行，明天我去找林院长说说，问他能不能从灵剑城买个女人过来。”
“太子爷的排场吗？”凌南雪嘲讽。
随后见陈灵修怔了怔，就跟刚刚想起来什么似得。
“对啊，我是明国太子，灵剑城应该有明国的使馆，我明天去灵剑城试试。”
赵日天佩服的竖起大拇指，为他连身份都能忘记感到无比钦佩。
他已经很熟悉陈灵修，知道他不是个会乱开玩笑的人。
忘记了就是忘记了，毕竟他是个连白离雪名字都能忘记的人。
正说着，简易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走进来一个青年。
看到青年凌南雪脸色微变，下意识站起身来行礼：“刘元师兄。”
来的是刘通的哥哥刘元。
若是往日，凌南雪主动与自己打个招呼，他不知会有多么的高兴。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就只有陈灵修。
“你就是杀死我弟弟的陈灵修？”
陈灵修点头。
“抓紧时间活着，下次点金便是你的死期。”
“我们很熟吗？”陈灵修平静反问，“所以麻烦不要摆出一副很关心的我样子。
我能杀刘通就能杀你，我等着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