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大拳 X 小拳
“砰！”
她没有看贝尔德。
第一次叩击落下时，视线就偏开了，不自觉的，不受控制的……
?
那是个很弱的男人，
很弱很弱，
接近柔弱。
这是蒂娜对那个男人的印象。
?
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张脸白的吓人，像快死了一样，总是一副久病难愈的模样。
连伊薇琳都能欺负他，除了嘴上说些歪理，只能任人蹂躏。被她踹到地上，被格吉尔揍得不成人样，被伊薇琳那样抱着，被打出鼻血……
?
那是个柔弱的男人，
朝她笑时就像一只兔子，毫无危害，任人宰割的小兔子……
眼前的画面却和印象脱节，错位，扭曲……
他的身体像钢铁一样，不，比钢铁还要坚固，那些足以砸断钢架的攻击落在他身上，只是让他弯曲身体……
强壮多数情况是好事，但此刻不是，蒂娜不觉得那是好事。
隐隐约约的……
不，
她很清楚那个柔弱的男人为什么能拥有这种绝对不正常的身体。切斯特已经告诉过她答案……
?
切斯特！
蒂娜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
格吉尔认识切斯特，而且是关系很好的那种。既然切斯特告诉过她，那自然也告诉过格吉尔……
如果他现在说出桃坪的身份！……
?
格吉尔摇了摇头，
“上次好歹像个人，现在……”
?
如果没记错，
这种实战测试的标准是锤击次数，
“34，35……”
格吉尔一边喝酒，一边数着数，
“41……”
“砰！”
一瓶酒忽然被狠狠放在桌子上。格吉尔看了过去，蒂娜站在木桌边，脸上是‘很恶心’的笑容，
“格吉尔老师，我帮您倒酒。”
“……你中邪了？”
“……”
——
56！
仿佛会永远持续的打击终于迎来结束。
停下的不是四臂猩猩的攻击，而是桃坪。
双脚在地面拉出长长的烟尘，借着对方叩击的力量，他脱离了四臂猩猩的攻击范围。
?
烟尘尽头。
桃坪站在那，依旧维持着招架的姿势。
用来招架攻击的双臂颤抖着，上面的颜色是接近深黑的暗红，颜色各异的斑点让那双手看上去异常丑陋。
和双臂相比，身体的状况要好很多，却也和正常扯不上关系。要形容的话，他看起来就像个西红柿，红潮像是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一般。
这个状态持续了片刻，
“呼！”
白色雾气随着悠长的吐息出现。
颤抖的双臂和身体重新稳定，即将溢出的红潮迅速褪去，双臂的淤青却还是留了下来。
?
“呼呼呼！！”
四臂猩猩喘着粗气，手臂挥舞着，咧开大嘴，
“吼！！”
?
望着嘶吼的猩猩，桃坪挺直脊背，左右扭动脖颈，发出咯咯的脆响。
随后，
他先一步走向四臂猩猩，就像最开始那样，只有攥紧的拳头在不断加力……
?
四臂猩猩没有如之前那般配合，它咆哮着冲了过去，这是对待敌人的态度。
?
呼！
吸！！
呼！
吸！！
他停在中途，站定身体，摆出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姿势，攻击的姿态。
?
狂奔的魔兽裹挟着大量烟尘，烟尘猛地一缩，黑影高速冲出，重拳朝桃坪的脑袋轰下，
“砰！”
迎接它的是拳头，人类的小拳头！
“砰！”
回应这个小拳头的是另一个大拳头！
“砰！”
回应这个大拳头的是另一个小拳头！
“砰！”
……
人类和魔兽的拳头在空中交汇，随后是无休止的碰撞。
魔兽不间断切换着的拳头和人类高频率挥出的拳头在视线与视线间交汇。那就像两个钻头，大钻头和小钻头。
大钻头冲击着小钻头，
小钻头反抗着大钻头。
?
“砰砰砰！！！！……”
拳头与拳头毫无修饰地碰撞着，空气在拳头和拳头之间爆开。他们扎根在烟尘中央，身上却没有一丝烟尘，持续不断的轰鸣和狂风制造了一个独特的空间。
?
人们睁大眼睛，
一瞬不瞬地盯着变成残影的拳头。
拳与拳的碰撞就像一曲高昂的打击乐，
乐声开始不断上扬，
变换的频率开始加速，
加速着，
加速着，
直到分不清间隔，只能听到隆隆的闷响。
?
然而，
或许是之前的暗伤，或许是灵力的差异，还可能是人类和魔兽的身体差异……
不管原因是什么，这场对抗有结果了。
?
鼓胀的肌肉被红潮水吞没，汗水飞出身体，白色雾气蒸腾又消散。
他的双腿开始晃动，
扎根在土里的脚越陷越深。
?
忽然，
交汇的钻头间出现了火花……
不，
那不是火花，
是血！
?
斑斑点点的血液溅到面具上，
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从斑点变成泼墨，
最后，
血染红了整张面具。
?
白色的面具变成了红色的面具，没有装饰的面具更加可怖，血液顺着面具滴落在身体上，他的身体也被那一滴血压垮了……
“噗！！”
如同气球破裂的爆鸣后，高昂的打击乐猛地停下。
?
人类的身体被击飞，短暂的滞空后跌落地面，在荒地上滚出数十米远。
黄色烟尘在竞技场上划出巨大的直线，那条暗黄色的直线里散落着一朵朵美艳的红色花朵。
?
惊呼夹杂着喧哗填满了空洞的场馆，溢出的声浪钻进爱勒贝拉的每个角落……
?
陈氏酒馆；
酒馆大厅没有任何声音，只能听到烟雾飘过空中的轻响。
?
臭味让陈叔缓过神，吐掉了嘴里烧到尽头的烟蒂，
“正念七阶和四臂猩猩玩拳击，这家伙真有创意。”
“可不是。”
……
蒂娜停下了倒酒的动作，目光呆滞地望着贝尔德。
格吉尔用力敲了敲桌子，
“蒂娜同学，不是你说要道歉！？酒！快满上！”
?
蒂娜没有回应，依旧呆呆的。
格吉尔砸了下嘴，
“操个什么心？你以为研究所真舍得让他死？！别傻了，快倒酒！”
“……”
蒂娜瞪了他一眼，脸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
难得没有回嘴，反而乖乖倒起酒。
眼角时不时望那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