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血湖 X 杂讯
“叮！！！”
切斯特赶到现场时，贤者之眼的警报刚刚响起。
映入眼中的是无法理解的一幕。
观众欢呼雀跃，还有人跪在地上，眼泪鼻涕涂满脸面。那些人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过分幸福，过分满足的笑容。
太过纯粹，
所以很扭曲。
?
让那些笑容变得扭曲的也许并非笑容本身，而是竞技场西侧离奇的背景。
绿色藤蔓挤出的血液汇成小溪，流过长长的轨迹，在竞技场边缘积蓄成猩红的湖泊。而竞技场中央，箱式结构摔成碎片，碎片混着稀烂的人体，就那么堆砌着，无人注目。
血色的湖泊，
碎烂的人体，
还有数万幸福笑着的观众，多么怪诞的画面。
脊背窜起无法抑制的寒意，这些寒意立刻被另一股情绪驱散。
不，
不对，
这些不重要，
他不是为这些人来的。
他的女儿在哪？
莎莉丝特的女儿在哪？！
小伊在哪？
当记忆里的数字和那片绿色藤蔓中隐约露出的红色编号重合后，无法抑制的惊恐几乎要击倒他，
他冲了过去，无意识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伊薇琳伊薇琳……”
?
“彭，”
带着植物汁液的人影冲破藤蔓，切斯特看到了那道蓝色光束，眼神却没有在那道人影上停留一秒。
黄未也看到了切斯特，看到了那件肮脏的制服，还看到了张脸邋遢的脸。同样，他也没有将视线停留在切斯特身上。
两人的相遇没有延续前缘，错开的身体奔向各自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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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未落在地上，
蓝色光束锁定在他心口。
他把棍子搭在肩膀上，流里流气地重复了初次见面的那句话，
“呦，还记得我吗？”
他咧开嘴，笑得依旧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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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选一次反派，他的得票应该还会是第一名。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他就是来当反派的，所以笑得更像坏人……
那些说了很多次的好人宣言，从今往后注定只能是空洞的妄言。或许又会躲在被子里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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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维斯举起双手，黑色金属环在灯光中闪着光泽，
“蹡！！”
碰在一处的限制环带出火花。扯掉完全变形的限制环，亚尔维斯疲惫般叹了口气，
“你是谁？”
一样的内容，
一样的倦怠。
?
“我以前是好人。”
“哦。”
?
两人消失在原地，烟尘中，贤者之眼发出第二次长鸣……
?
“叮！！！”
听着第二声长鸣。
桃坪肌肉稍稍绷紧，想到了一些可能，又否定了一些可能，最后只是陷入了沉默……
?
“喂！你怎么了？”
是蒂娜的声音，语速有些快。
“其实，我有点撑不住了，想着能不能躺你身上一会儿。”
?
“看来你另一边脸颊有些寂寞……”
“……真不敢相信我是在保护你！”
?
“哼！”
声音有点生气，没准是借着生气掩饰心虚。恩，男人果然要乐观点……
“小艾，伊薇琳，撑得住吗？那个没用的男人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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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也没躺下去，倒不是被那句话噎住了，而是无法躺下，再度收紧的藤蔓完全固定住了身体。
感觉到有双手撑在胸口，之后是另一双手，
“蒂娜小姐果然是傲娇。”
“闭嘴！我只是想离你远点！”
?
“蒂娜真是傲娇。”
“伊薇琳，信不信我把你说的那些梦话告诉他！”
“嘤嘤！”
?
就在这时，背上的重量轻了一些，视野随后被刺目的光占据……
红色的光，
灼人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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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斯特慌忙刹住脚步，狰狞的绿色藤蔓在他的身前化成火星，他瞪了眼穹顶某处。
这种时候动手？
那混蛋就不怕藤蔓的反击吗！！
他的担忧有些多余，藤蔓并没有活动的痕迹，控制者显然已经放弃对藤蔓的进一步控制。失去灵力维持的藤蔓象征性收紧，没有更过分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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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千平方的区域同时变成火星是什么画面？
火星上升的速度并不快，所以格外清晰，格外震撼。飞舞的火星汇成百米宽的光柱，缓缓上升的光柱壮阔难言，宛若神迹。
光柱映射出的红光出现在竞技场的每个角落，激情随红光的热度传递给了每个人。在这幕由绝对暴力构建起的壮阔画面前，人们收获了真正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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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斯特在光柱边缘焦躁地踱着步，嘴里咒骂着什么。
如果眼前只是单纯的火星，他早就进去了。即使知道这是顾虑全体的最有效手段，他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
“如果烧到小伊怎么办！！这混蛋……”
?
伊薇琳没有被火星烧到，生理感受却很糟糕，不得不开始用大量灵力加持身体。为了避开灼烫的火光，脸埋得很深。
桃坪姿势猥琐地躺在三个肉垫上，手环住三人，把蒂娜的头压在胸口下，后者这次没反对。
固定住所有人的桃坪一动不动维持着姿势。伤口被高温烧灼，刺痛着，相比被藤蔓继续捆着，这可要难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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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在变成火星后会上升，但灼人的温度却留了下来。火星组成的空间里响起无数惨嚎，那是被灼烧的人发出的叫声。
他没有使用任何术式，也不敢有任何其他动作，在临界者领域里随意行动的后果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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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发出焦臭味，没有烧起来已是万幸。局面很糟糕，体感糟糕，脑子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光头的事。
是的，光头。
光头很重要，特别是对拓荒者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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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荒者有很多光头，并不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凶悍，或是流行使然，多是被火焰类型的术式烧掉，属于无法避免的必然。
主流攻击术式中，火焰类型的术式最常见。
衣服可以通过特别加工或使用特别素材，做到一定程度的隔热效果，头发却不行。多数修行者无法对头发进行灵力加持，灵蛹也无法对头发生效。
根据相关学者的研究，最大可能是因为人经常剪头发。
理由有些搞笑，可在一般认识上，这个行为让多数人无法将头发视为身体的必须构成。
指甲可以用来进行攻击，
头发……
头发就只是头发。
据说忘尘宫之所以禁止剪头发，就是为了固化头发的身体概念。就结论而言，忘尘宫成员的确是【光头率】最低的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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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笑话光头，总有一天你也会是其中一员。
听一名拓荒者说过类似的话，顺便一提，他是个光头。
据说这句话是教育新人不要得意忘形。从侧面可以看出拓荒者并不喜欢光头，甚至有点讨厌光头。
这可是个大商机。
各地研究所都设立有关于头发催生的课题，在美容领域领先各地二十年的幽今研究所之前就弄出了试作品，产品效果不错，预定售价却很吓人。相熟的研究员送了他一瓶，似乎就在行李箱里。头上烧焦的头发应该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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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蒂娜动了动，他张开干裂渗血的嘴唇，
“怎么了？”
干哑的声音相当难听。
喉咙状态很糟糕，却也没有抱怨的想法。
如果那个临界者火星化的速度加快，或者在更近距离将藤蔓火星化，现在就不是难受这么简单，整个肺部应该都会被高温烤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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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蒂娜的声音听起来比他还要嘶哑。桃坪抬了抬身体，火星因这个动作聚了过来。
“说了没事！”
少女伸手把桃坪抱了回去，
“当盾牌就尽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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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动作引起了连锁反应，下面的伊薇琳和小艾跟着动了动。
高温空间让几人的状态都很糟，从身体里渗出的汗液不一会儿便被蒸发。怀里蒂娜呼吸变得异常。
桃坪想了想，缓缓滑动手指，
“啪！”
一只手抓住了他，
“不要，”
伊薇琳伸出一小截红彤彤的脸，
“不要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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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想死一个人死，别带上我！”
蒂娜小姐的话依旧不怎么中听。
桃坪把一小截藤蔓抛了出去，藤蔓在空中直接变成火星。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觉得更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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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最下方的小艾位置最倒霉，状况却最好，火星距离她的位置最远，这让她有余力观察四周。
临界者的领域里会有什么？
怀着这种疑问，
她将注意力和灵力集中到眼睛。
视野里仍旧是无穷无尽的火星，她看到桃坪‘红光满面’的脸，看到伊薇琳两人的头，
最后，
这些东西全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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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全被虚化，充斥视野的红色黯淡褪色，变成可有可无的背景，眼里只剩下一小团黑色：
像是符文，像是文字，像是几何图，像是波段……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什么都不像，什么都不是。
只是黑线，
黑色的杂线，
黑色的杂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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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
黑色的杂讯。
不像缠绕在他全身的黑色杂讯，它只是一小块，很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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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有找到，
没有在教室找到，
没有在食堂找到，
没有在修行馆找到，
没有在任何地方找到
现在却自顾自出现在她眼前，出现在此时此刻，出现这片空间……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