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徒劳 X 旧人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男人，一种是女人。考虑到某种中间态，这种表述并不正确，所以要换个说法。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男人，一种不是男人。十二不喜欢前者，直白点表述，十二讨厌男人。
讨厌，这个词的力度或有不足。如果能许愿，十二的愿望一定是让这个世界的男人全部死绝，大概就是这种程度。
十二讨厌男人，但对不是男人的生物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感。它们存在着，仅此而已。
区分女人和男人的手段很多，很简单。在十二看来，区分男人和不是男人的手段也很简单，只要看他们的下半身是不是另长了个脑袋就行。
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十二很认同这种说法。
既然不使用脑子思考，那就和野兽没有区别。所以，像驱使野兽一样驱使男人这件事本身并不是值得感到奇怪的事……
撑着红伞，穿着红衣的女人依旧站在雨中，视线越过重重雨幕，望着那处正在发生着什么的战场，
“桃坪……”
2号车厢破了两个大洞，一前一后恰好跨越了整个车厢。破洞下方各站着一名黑衣人，暴雨打在他们身上。相比人，雕像的印象要更重一些，如果真是这样，桃坪的心情一定会比现在愉快不少。
握着刀的小艾将刀朝向廊道后段的黑衣人，桃坪的视线则落在廊道前段的傀儡。上方投下的昏黄灯光较之前还要安静，砸在地板上的雨声十分遥远。
肌肉绷紧，灵力从奇点涌向四肢。
两个货真价实的结蛹者vs两个货真价实的正念者。谁都能看清的结局，但他们显然没有举手投降的打算……
身高，站姿，身体偏转角度，惯用手的位置……他观察着自己能够看到的一切，过分集中的注意力让视野里的雨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右手握住了腰间的武器，
“多少？”
“14”
“上！”
他向前踏出了第一步，前冲的姿态毫无迷惘。身后的少女也在同时冲向自己的敌人。
从黑衣人出现到做出决定，时间没有超过5秒。无论这个举动是否合理，他的决断力都值得称赞，然而……
“啪！”
两声沉重的足音回荡开，没有后续。桃坪和小艾维持着前冲的姿势，站在空荡荡的廊道上，
“……”
跑了？
本应立即向他们发出攻击的对手沿着来路离去，留下两个不知该作何表情的人……
难道，这次的袭击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摇了摇头，站直了身体，偏头望向少女，
“小艾，这种时候就算不吐槽，也要笑一笑，不然会很尴尬的。”
·
“咚，”
在喧闹中不起眼的闷响，
在暴雨中不协调的钝音。
声音绕开了空间的阻隔，传到了桃坪耳中。震荡先于痛苦传入大脑，他察觉到了自己被攻击的事实，然后……
足球一般，他的身体射了出去，擦过少女的身侧，
“彭！！！”
重重砸在车厢上，身体整个陷入凹陷的金属车壁，生死不知。
·
突然出现的黑袍男人收回右拳，站直了身体。被兜帽罩住的脸看不清样子，死神一般。
他向前走去，应该是想确认桃坪的死活。
刺目的刀光照亮了昏暗的廊道，
“蹡！！”
谷小艾的长刀被男人的左臂招架。与其说那是砍中人的声音，不如说是砍中了一块钢铁。黯淡的薄膜浮现在了男人的手臂上，是用肉眼就能捕捉的颜色。
·
紧抿着嘴的少女知道那代表什么，身体不退放进，被左臂架住的长刀偏转刀锋，寒光削向男人的头颅。
“砰！”
在刀锋到达前，少女先一步飞了出去。被踢飞的身体砸碎车顶的圆灯，之后像破玩偶一样摔在地上。
·
身材高大的黑袍男人重新迈步，
“咔哒！”
身后传来响动。
嘴角冒着血沫，模样一点都不可爱的少女举着长刀，冷冰冰的眸子和往常一模一样。
男人并没有停下的打算，只是朝着桃坪走去。
【火】！
火焰撞上男人的后背，黑色长袍被烧毁了一些，他依旧没有回头。在被烧毁的衣服之后，她看到了那层黯淡的【重水】。
那是她绝对无法跨越的障碍，那是她绝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所以她冲了上去。单调的脚步声回荡在廊道内，少女再次接近了无法战胜的敌人。
·
“嗖！！”
一直无视她的男人猛地向后甩出一记横踢，攻击擦着少女的头发飞过。
伏低身体的小艾依旧握着长刀，来不及落下的短发被风撩开。少女小小的身体像弹簧般积蓄着力量，睁大的双眼毫无颤动。
长刀猛地刺出，钉向男人张开的双腿！
·
“彭！！”
少女被重重砸在地板上。结蛹和正念的真正差异，名为校园的象牙塔没能告诉学生的真相。
握刀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她挣扎着想要站起，后背的重压再次上升，大口鲜血从少女嘴里呕出。
男人抬高拳头，对准了她的头，
“踩得爽吗？”
…
踩住小艾的男人飞了出去，准确来说是被踹了出去。身体悬空了一阵，很快便完成了落地。
新的攻击紧随而至！
黑色鳞片反射着灯光，就像镀了一层黄金。金色的拳头化作一大片流光，暴雨般砸向男人的头颅，
“砰砰砰！！！……”
呼啸的拳风盖过了风雨。桃坪挥舞着非人的双拳，注入拳头的力量一拳比一拳沉重。罩在男人脸上的兜帽被拳风撕碎，桃坪看到了那张藏在兜帽下的脸，拳头出现了细微的迟钝，
“啪！！”
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手，可怖的力量从手腕处传导至全身，整个人狠狠撞在车壁上，
呕！
痛哼还未出口，握住手腕的大手再次发力，他的身体再次被拽了起来。
同样覆盖鳞片的右腿猛地踹向男人的面门，
“砰！！”
握住手腕的力道稍稍松懈，桃坪摆脱束缚，向后拉开一段距离。
·
2号车厢一时有些安静。桃坪伸手拉起小艾，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黑衣男人，
“怎么样？”
“……没事，”
她吐了口血，声音有些含糊，
·
“见机行事。”
“恩。”
·
对话很简短，他甚至没机会看一眼她的情况。眼前的对手超出了他们能应对的范畴，少女对此也很清楚，
“求救？”
·
桃坪没有回答，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他的灵力是多少？”
“16，重水。”
“知道。”
“求救？”
“不。”
·
她没有问理由，只是点了点头，重新握紧了长刀。两人对话的间隙，男人恢复了行动。
他将手臂移开头部，望向这边。因为失去兜帽的缘故，可以很清楚看到男人的面容，是个长得不像好人的光头男人。
他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扯掉了身上的衣服。破口吹进的雨水打在的胸口，上面充斥着大大小小的伤疤，虬结的肌肉和古铜色的皮肤构成了一具强壮的身体。
在文明社会，路过的大姐一定会在手机里输入某组特别数字。
那件皮裤和记忆里一样，不知道是不是都没换过，如果真是如此，可真是糟糕的卫生习惯，
“鲁纽曼先生，好久不见。”
无可挑剔的阳光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可惜对象找错了。名为鲁纽曼的男人有一双粉红色的眸子，
“这种场合不知道适不适合用他乡遇故知来……”
“砰！”
廊道两端的身影同时消失！